虽然出身低微,但是,刘燮这一脉还是被记录到了刘氏的族谱里,只不过,因为家族太庞大,他们家这一系被记录在了非常边缘的地方。平时族里没事,任谁也不会想起刘氏还有这么一房族人。只有在族里遇到大事的时候,拿出族谱一看,才想起刘氏还有这么一系人。
偏偏这是一个家族观念很强的社会,即便在家族中的地位低得基本等于不存在,可让他脱离了家族,那也是十分艰难的事。如果硬要强行脱离家族,不但会马上失去家族的护佑,而且会被人认为是数典忘祖的败类,在社会上也变得寸步那行。
这种现象,很多现代人可能难以理解,可整个大夏国的意识形态就是如此,这种观念已经深深地植根在了人们的血脉里,不是某个人,或者某一个小家庭可以改变的。正是基于这种现象的存在,刘燮一家在刘氏一族的地位,正可谓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家里的处境那是越来越尴尬,甚至连嫡系一支中,一般家仆的地位都不如。
人们经常用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来形容幸运事不会连续到来,祸事却会接踵而至,这句话用在刘燮这一脉上,好像同样是一个铁的定律。从刘燮的祖父那一辈儿开始,被检测出没有了修炼的灵根,这种结果,在这个以修真为主的社会里,基本等于失去了生存的资格,想要活下去都十分困难,哪里还有社会地位这么一说。
还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那就是物极必反,或者叫否极泰来,一家人在社会最底层苦苦挣扎了几十年,终于在第三代人中出了一个小胖子刘燮,据刘燮的父亲刘沼后来说,刘燮出生的时候,正值红日初升之时,当时漫天朝霞印红了天际,在刘燮出生的那一刻,刘家的小院儿四周更是火光冲天。
刘燮刚生下来时,仿若一个火红的肉球,一家人不知是好是坏,胆战心惊地看着这个肉球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正在一家人惊疑不定之时,一个老修士突然造访刘家小院儿,在查看了小刘燮的灵根资质后,遗憾地摇了摇头就要离开。
刘燮的祖父刘林跪在老修士面前苦苦哀求,想让老修士给卜一个凶吉,老修士许是动了恻隐之心,给刘林留下一句话:
“此子虽然没有修炼灵根,却保不准是个大富大贵之人,好好培养吧”。
那老修士说完便离开了,却给刘燮一家人留下了一个希望。小刘燮也不负众望,小小年纪便有了过目不忘的本事,加之从小就意志坚定,十岁不到,便成了远近闻名的神童,学问比许多成年的学子都强。
像刘燮这种神童一样的孩子,如果放在相对好一点儿的家庭,那早就被奉为家族至宝了,可落在他们家里,却让一家人犯起了难,如果不让孩子出去深造吧,家里唯一的希望就此便熄灭了,可想要送孩子出去,家里除了几亩薄田,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不要说孩子的生活所用,连孩子的束修都准备不齐啊!
就在一家人犯难的时候,刘氏家族唯一在朝中任兵部右侍郎的刘匡回家省亲,听说了这事后,让家仆给刘燮的祖父刘林捎过去一句话:
“如果想让刘燮去国子监读书,他可以出面举荐,束修的事他也包了,只是这几年在国子监的缠资需要你们自己想办法”。
刘家人得到刘匡的资助,又将家里仅有的几亩薄田变卖了之后,才将刘燮送到了国子监,从此以后,男人们外出给人做零工,女人们在家揽些绣活儿,以此来维持一家人的生计。
好在刘燮没有让家里失望,去了国子监一年多的时间,便好消息连连,先是说受到了国子监教授的青睐,不论是学业上或者生活上,对他都很照顾。最后还成了吏部的什么陪侍郎官,成了当朝左相谢傅的得意弟子。这还不算什么,小刘燮还结识了祖神大人的弟子,不知人家怎么弄的,还把刘燮的潜灵根给发掘出来了。
好消息一个连着一个,不久之后,又捎信回来说,小刘燮随着太上皇去了泰虚道场学习道术去了,没过多久,又说去了国都夏州出世历练,当了四海商行的什么协理。
随着好消息一起送回来的,还有他们想都想不到的财货。从此之后,刘家在家族里的地位虽然没有改变,生活状况却得到了彻底的改善,家里重新置办下了几百亩良田,还修建了一个规模不小的大院子。
到了这里,一家人可算是活出味道来了,可没想到的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老天好像是跟他们家有仇似的,自家一个好好地大姑娘,却被一个糙老头子看上了。
第一次上门提亲,刘家很客气地回绝了。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知道对方婉言谢绝,那是给自家留足了面子,知道对方不乐意,那就顺坡下驴,就当没这回事儿就算了。
可自家遇到的这主,显然不是一般人,见上门提亲不成,竟然买通了家主,让家主给自己家不停地施压,还对外放出话来,你们家这姑娘那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最好是心甘情愿地把姑娘嫁过去,否则的话,保证让你们家从此在大夏国的地面上再无立足之地。
啥?你家也有一个金丹修士?金丹修士算个屁,我们家老爷可是化虚境修士,你们家那个金丹修士在我们家老爷面前,那是连个蚂蚁都不如,我们家老爷只要伸出一个小拇指头,分分钟让他变成渣渣。
如果是正常的家族,这时候就该显示家族的力量了,如果家族能够出面维护,任谁也不敢在自己族人前面作威作福。可刘氏的这个族长都被人家收买了,不但不出面维护自家人,还和对方沆瀣一气,三番五次地给自己家的族人施压,扬言刘林如果不嫁孙女,便要收回刘家的祖产,还要将刘燮一家逐出家族。
刘淑娴上次去了夏都,在夏都与原泽洋有过几面之缘,回到蜀州后,那个英俊洒脱的少年形象,始终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加之她一贯心高气傲,哪里还肯屈就那个糙老头子,好几次自寻短见,就是不肯吐口答应族长给自己应承下的亲事。
小胖子在夏都得知消息后,顿时心急如焚,可着急的同时,却又感到万般的无奈。还是那个原因,什么事家族不参合还好,只要家族往里面一参合,那就基本成了定局。尤其是那个一贯高高在上,一言九鼎的族长,从不允许族人违逆他的决定,现在他亲自出了面,事情怕是真得不可挽回了。
尽管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可小胖子不想就此放弃,他决定自己回家一趟,想凭借自己现在的影响力,最后再给姐姐争取一下,如果还不成,那他就去和他们拼命。小胖子从来就不缺傲骨,怎么会让姐姐嫁给一个糙老头子,而自己却在姐姐的羽翼下苟且偷生呢?他已经想好了,凭着自己的小命不要,也要让姐姐堂堂正正地过一辈子。
他也想过找朋友帮忙,可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放弃了,他知道家族力量的可怕,他不想让朋友们和他一起,与一个庞大的家族对着干,他自己去拼命,那是为了救自己的姐姐,平白让朋友惹上麻烦,那就非他所愿了。
不过最后还是让原大哥他们知道了,不是他改变了主意,实在是原大哥问话,他实在不敢以假话作答。没办法,尽管平时大哥长大哥短地叫着,可心里对这位大哥的敬畏那是实打实的,一丝半点儿都做不得假。
不过,现在原大哥愿意帮忙,这又让刘燮心里顿时有了底气。原大哥是什么人?那可是连楚夏两国的老皇帝都心存敬意的人,那可是连万圣宗宗主都要仰视的人,只要原大哥出面,那这是就容易解决了。
有了原泽海这个主心骨,刘燮立刻又恢复成了以前那个话痨一般的小胖子,围着原泽海便开始了魔音灌而般的聒噪:
“原大哥,你可能不知道,小时候家里穷,大人们都要去外面劳作,姐姐虽然只比我大两岁多,可小小年纪便担起了照料我这个弟弟的责任,说我是姐姐带大得都毫不为过……”。
原泽海:
“你今年该有十七岁了吧?那你姐姐岂不是已经快二十了吗”?
刘燮:
“家姐和原二哥同年,不过是腊月生人,在同年里面算是最小的了”。
原泽海:
“你姐姐都快二十了,就没有许配人家吗?如果早早许了人家,又怎么会遭那老贼惦记”。
刘燮:
“哎,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那就是来遭罪的,小时候为家里的生机拼命,到了成亲的年纪,只要是像样一些的门第,就不想和我们这样的人家结亲。偏偏家姐又是个心高气傲的,从小就立志不给人做妾做小,这么一耽搁,就耽搁到现在了,哎,难啊”。
原泽洋:
“好,耽搁得好”。
原泽洋说完便跑了,却让小胖子刘燮急了眼,对着原泽洋的背影便嚷嚷道:
“原二哥,你怎么可以幸灾乐祸呢”?
夏侯孝:
“小胖子,你原二哥可不是在幸灾乐祸啊,他是想当你姐夫了”。
刘燮:
“啊”?
夏侯孝:
“啊什么啊?还不快追上去叫姐夫?你还不知道吧?当初我第一次见到你原大哥,我可就开口叫姐夫了,唉!叫着叫着,还真就叫成了,不信你去问问你原大哥,看是不是这样”。
刘燮:
“原大哥,原大哥,十三哥说的是真的吗”?
原泽海:
“真的”。
刘燮:
“啊?那我试试”?
原泽海夏侯孝:
“试试呗”。
刘燮:
“原二哥,不,姐夫,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