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
谭玄放空思绪,于榻上入定,打坐修炼起来。
而今距离十月初十,尚有大半个月,有关抵达泰山阴阳界之地,参加道录司以考核为主要目的的外派任务,并不着急。
约莫府城事了,还能回淄川地界待个一旬光阴,而后再徐徐前往便是。
在此期间,当利用好每一寸光阴,尽可能的提升自己修为、实力。
如此,方能应对考核之时的“突发情况”。
若说此番道官考核,宋泽岑不会借此良机,给他挖几个坑,他是打死不信的。
泰山,乃神州东土,五岳之首!
自东土人族先民诞生之际,便始终相伴着文明的起伏。
意义非凡!
商周之前,此地种种不平凡之事,多如牛毛。
亦有仙神于此开辟洞府,广纳弟子,以作传承。
商周之后,此地更是成为俗世王朝,祭天封禅的圣地!
还被一些修行者,视为通往天穹之上的门户所在!
泰山贯穿整个山东中部。
在泰安州境内,绵亘于泰安、济南府城之间。
泰山雄起于华北平原之东,凌驾于齐鲁平原之上,东临大海,西靠黄河,南有汶、泗、淮之水,东西长约四百里,南北纵约一百余里。
主脉,支脉,余脉涉及周边十余县,盘卧面积方圆数百里,主峰玉皇顶更是巍峨神圣!
而那阴阳界,位于泰山黑龙潭百丈崖的边沿处。
那里,有一条宽近半丈,长约二十丈的白色天然石纹,自古有之。
风吹雨打,日晒雪落,万载过去,未有丝毫蜕变。
这条白色天然石纹,便是泰山阴阳界!
自上古先民口口相传,这是一条天然警戒线,不可逾越,否则就会有灭顶之灾!
实际上,往往间隔数十上百载,便陆续有不信邪者,前往试探。
可无一例外。
任你是何种境界的修行者,但凡越过那条阴阳界,术法神通仿佛剥离自身,宛若凡夫俗子,顷刻之后,就会“失足”跌落于下方的百丈崖!
摔得粉身碎骨。
显而易见,其中蕴含着莫大的隐秘!
当然,泰山神异之处,亦不仅局限于这阴阳界,方圆数百里之地,有着不少上古修行者,遗留下来的道场秘境。
不过,似那类秘境,须得身具道缘者,方才能够入内。
无缘之人,即便你跟在那人身后,也不得其门而入。
……
两日光阴,一晃而过。
谭玄蓦然睁开双目,于榻上缓缓起身。
这两日过去,贺青墨依然昏厥不醒。
好巧不巧的是,其昏厥的日子,乃是日蚀爆发的第二日,因此,贺府中已经渐渐有流言传布,说贺青墨这是中了邪,汤药无医,恐怕命不久矣。
幕后传播这类流言之人,自是居心叵测。
贺府掌舵人贺松言,膝下本就只得一女,而今这独女也出了问题。
一时间,府中不少人心思慢慢活络起来。
部分贺家旁支,开始向贺松言的兄弟几人,也即是二房、三房、四房靠拢。
而对此情形,贺松言却是听之任之。
也不知其是怎么想的。
辰时三刻,谭玄刚完成今日晨修,门扉便被住在相邻屋舍的辛十四娘敲响。
伴随着敲门声的,还有一句言语:
“公子,秦地狐族那边,遣人过来了。”
“知道了。”
谭玄应了一声,推门而出。
清晨日光洒下,似乎衬得门外红衣美人白皙的精致面容,愈发光彩动人。
按理来说,府城道录司任命已下,辛十四娘如今已是淄川道会司的道吏之一,再叫他公子显然不太合适。
只是前番谭玄曾向对方说起过这个话题,辛十四娘听过之后……
也就是听过了。
并非改口。
老狐吴六,半佝偻着身形,站在自家女儿身畔,见谭玄出来,弯腰行礼。
谭玄看了其一眼,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既然今日秦地吴姓狐族已经遣人抵达济南府城,那么吴六也是时候回返了。
不一会儿。
三人行至道录司衙署。
法阵涟漪荡漾。
眼前光景变幻,许是秦地狐族来人,只见今日衙署之内,明显比刚到府城那日,要热闹得多。
谭玄在衙署里面见到了不少熟人。
幽梦、碧云二女。
与阳沉道人一样,出身武当的守中。
葛岩、宋泽岑,今日也在。
除此之外,还有近二十位面生的道官。
谭玄估计,这些应该就是府城道录司,绝大多数常驻入职道官了。
此刻,这些人正立在待客楼外的空地上,三三两两一起,或选择上前与那秦地狐族来人交谈,或冷眼旁观,或窃窃私语。
感受到法阵波动,部分人朝衙署门口瞥去。
看到谭玄,碧云眼前一亮,迎了上来:
“晋玄道友,你来了。”
身旁的同门师姐幽梦,见之无奈,也跟着走了过来,打了个稽首:
“道友……”
谭玄微一拱手,略作寒暄,随即便将视线,看向空地中央,未着青山白云制式衣袍的十余人。
那十余人中,有五个如丧考批者,与此间环境格格不入。
五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和旁边同伴们都有一共同点,那就是长相都不算差!
族人簇拥中,有一俊美女子,瞧见不远处的动静,举目看去,耳朵耸动,听到几个字眼,眼眸微眯。
“他就是谭晋玄?”
吴雯雪螓首绾着一头乌黑长发,眼影很深,但腮红很浅,霜雪般白嫩的脸颊更突显出鲜艳的红唇。
她穿着一身青蓝色的高领薄纱长裙,纤细的腰间有诸多或长或短的碧绿丝绦,短的垂至膝上三寸,长的快要触地。
这长裙紧窄的腰身,和略微垫起的美人肩,带着一股妖娆的华贵。
正巧谭玄此时视线看来,两人目光仿佛实质般,在空气间接触。
随后,吴雯雪细碎的笑纹,随着嘴角的那颗如同画龙点睛般的美人痣一起上扬,在谭玄视线中露出了一抹充斥着挑衅意味的妖异笑容。
迫于道录司高压,她不得不带队押解犯事的几个族人前来这千里之外的济南。
而据说,她本可不用跑这一遭的。
明明胞弟都交出了一枚弃子,导致这波折又起的,便是那名叫谭霖的道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