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决掐动,谭玄徐徐远离龙洞山地界。
随后默默催动青囊蛊,将兑换而来的炼蛊材料,统统收入其中。
这百年北海陈冰,乃是升炼水箭蛊品阶不可或缺的主材料之一,早在围剿陆清泉之夜前,他便请陈芷若,传讯向府城龙洞山方面。
可结果却是,百年北海陈冰府库暂缺。
当时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将资源份额用来兑换了炼制青囊蛊的主材料,《五藏锻元功》,与那柄阔刀。
今日前来龙洞山,他原也只是在那灵材阁象征性的一问,没想到,这百年北海陈冰,居然还真“恢复”了库存。
当然,他兑换材料之际,已过了宋泽岑在灵材阁值守的辰时。
负责兑换灵材事宜的,乃是另外一名道官。
而这,自然让他对上次兑换北海陈冰未成一事的猜想,彻底证实了!
一般而言,如果府库暂缺,重新补齐,耗时不短,往往需要数月光阴。
哪会这么快?
这般凑巧?
百年北海陈冰,位列丙等灵材,对地仙之下的修行者而言,哪怕是第三境的修士,价值都不低。
弥足珍贵!
需求与库存同样稀少。
毕竟,按照道录司内部,对外勤任务辛酬的划分,一般重创一名第三境初期的任务对象,也就只是一点丙等资源份额罢了。
这点资源份额,堪堪能够将百年北海陈冰兑换到手。
说白了,能兑换得起这百年北海陈冰的,大多都是第二境巅峰以上的修行者。
不过,话说回来,虽说那宋泽岑在兑换修行资源一事上给他使绊子,已被他自行证实。
可宋泽岑不是傻子,不可能做下此事后,不设置后手。
且光靠这鸡毛蒜皮之事,便想将宋泽岑扳倒,显然是有些不太现实。
是以,他决定先将此事按定不动。
待到时机成熟,再给宋泽岑来一记狠的!
届时说不准,都不太需要用此事做矛头。
谭玄思绪流转,手上法决始终维持,身轻如燕,飞掠如风。
十数里的路程,耗时不到一刻钟,便轻松跨越。
刚回到府城,谭玄便察觉自己那由卢峪交予的玉质道牒,些许神异流转,在隐隐发烫。
见此,他当即沉下心神。
刹时间,一则来自道录司内部的讯息,珊珊而至。
此来府城,经昨日衙署内阳沉道人之手,他这道牒内蕴的一些神异算是真正被激活。
道牒其中,存在一微型法阵。
与道录司衙署的布置法阵,隐有勾连。
可用于一省之地的内部传讯!
这也是在淄川地界的时候,陈芷若能够频频与府城所在取得联系的原因之一。
像那符箓传讯一次所耗颇大,一旦使用符箓便会损毁子母两张,一般只用于急讯传递。
此前卢峪将这道牒交予他之时。
由于他尚未正式入职,所以顶多只是一个信物,严格来讲,那时道录司内部连他的入职卷宗都没,这东西可能连身份象征都还算不上。
真就只是一个信物。
“这道牒唯一的不足,便是不能直接与司内道官直接传讯,若有需求,须得先传讯给府城衙署,再由衙署将讯息转递给其他道官。”
身边人流穿行,谭玄将讯息内容了然于心,随即暗自腹诽道。
另外,还有一点,道牒里面那微型法阵被激活之后,将这东西携带在身,在府城衙署方面眼中,等若是一个定位器!
按照规定,司内道官的道牒,都需在入职的三个月之内,将其中法阵激活。
值得一提的是,每隔一旬,需往道牒之内注入元炁,以维持里面微型法阵的运行。
否则,法阵中断,便需要再次前来府城衙署,麻烦一趟。
“往后行隐秘之事时,这东西便要注意了。”
没再街巷角落停留过久,谭玄幽深的眸光微微闪烁,迈开步子,回返贺府。
途中,他转而思虑起这则由府城衙署传发给他的讯息内容。
“十月初十,需抵达山东中部,五岳之一的泰山,于阴阳界地界,参加外派任务。”
径直回到在贺府中自己的住处,谭玄没有向府中下人询问贺青墨的情况。
既然那位世伯不想让他知晓过多,他自然没必要刨根问底。
免得平白恶了对方!
还阳日久,随着自己前世记忆不受控制的逐渐淡薄,原身残留记忆所附赠的情感、情绪对他造成的影响,在慢慢变大。
好在应对这种影响,他通过自己的笨办法不断加深前世记忆,起到了不错的效果。
目前还处于可以适应的范围。
不过,这位青梅竹马显然在原身心中比重占据颇大。
自其早上在府上花圃晕厥过去,他内心时刻有一缕心神牵挂着此事。
于屋内靠椅之上缓缓坐下,谭玄轻叹一口气:
“记忆遗忘固然暂时控制住了,可照这个趋势,便是时刻重新吸纳回忆,可能十年八年之后,前世记忆、经历就会淡化得如同书本上汲取而来的故事、知识。
这样下去,到最后,我到底是谭玄,还是谭霖?”
屋内沉寂。
事实上,暗衬之间,答案,已存在他的心中。
片刻后。
谭玄欲要将此行龙洞山,兑换的东西从青囊蛊中取出。
蓦地,他催动青囊蛊的念头随即掐灭。
脑海中,那尊天蓬真君神龛,缓缓浮现而出。
谭玄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之色。
那尊神龛无形中所散发的五彩光华,笼罩整个贺府,虽这不等于天蓬真君神龛有一缕意识存在,且时刻关注此地之事。
可只要对方想,便可降下一缕神识,将此间事尽收眼底。
蛊虫本身最好能不再外人面前展露,便不展露。
特别是位格越高的存在!
他自己知道自家事,虽然他一直对外宣称,他所习乃是南疆蛊道。
但这只是挂羊头卖狗肉!
他一身蛊虫本质,有很多根源问题,与南疆蛊道并不如何相符。
这一点,保不齐以天蓬真君那样的位格,便会直接透过现象,看到本质。
届时,对方采取怎样的态度,那就不得而知了。
是以,他不能赌!
“也罢,炼蛊一事,看来得等回到淄川之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