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事官诺顿此刻炸着毛战战兢兢,因着女王陛下的态度而惶恐不已,而拉科维亚本人却已经若无其事已经转开了视线,没有继续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在对方的身上。
要加瑞安去把农事官叫来,自然也是拉科维亚的命令。
这种新型食物在辉城如此受欢迎,眼下的情况也算是在她的预期之中,系统的世界频道可是一直开着呢,反正最近的辉城也没有其他的事情是热门话题,她只需要时不时看看信息刷新的速度和具体关键词的出现频率,大致就能估算出具体情况。
不过这种事情也不能全靠自己平日里亲自动手,拉科维亚想,现在问题不多她一个人尚且忙得过来,但未来事情多起来她难道还要挨个盯着?加瑞安很靠谱,但全靠小狗的话她很担心自己的可靠执事迟早有一天会会被自己折腾到过劳死。
果然,还是需要弄个情报机构之类的东西出来辅助干活才行。
细说起来她的尝试可以如此成功和芬尼亚人自古以来的生活习性倒是有很大的关系,混血亚种说白了便是以兽血为主的类人种族,兽化的外形是芬尼亚人区别纯人类的第一特征,而另一种隐形的特征,是他们无限趋近于自身兽性血脉本质的古老生活习性。
辉城城区的占地面积不大,可系统判定的实际影响范围却不小,无论是王庭背靠的绵延不绝的狭长山脉还是城区附近广袤无垠的神秘古林,这些严格来说都算是拉科维亚目前可以影响到的领土范围,辉城本地的芬尼亚人以食肉类的猛兽血统为主,像是熊种,狼人,狐狸……而农事官这样脾气温和的小型杂食类动物并不算多,他们有着自己固定的狩猎范围,这种范围不如自家的私田和庄园那般明确划分,而是一种自古传下的约定俗成。
一片土地能够产出的东西是固定的,能够供养的对象也是有限的,捕食者会有意识的控制自己的欲望和繁衍后代的时间,芬尼亚人的人口数量稀少一定程度上和这也有关系,他们过于习惯兽类的本能,即使有着看似完整的社会结构和文明基础,他们也并不完全依靠这种东西活着。
拉科维亚要做的,就是打断这种扭曲的依赖性。
本地的白叶蔓豆是一种很好的突破媒介,前期的便宜易取,产量高,生长周期快,其中的植物蛋白和极高的淀粉含量也可以在很大程度上缓解食肉类的混血亚种餐桌上的压力——对他们来说这东西自然不能完全代替肉类的主食,但是节省出一多半的时间,借此机会解放出一部分劳动力,这还是没有问题的。
野生的豆子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市场也已经培养出了最初的基础,拉科维亚接下来要处理的就是要如何维持住芬尼亚人对豆类食物的喜爱。
说起来很简单,保证长久且廉价的稳定供给状态就可以了。
“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辉城现在的状态,乱糟糟的,你看起来都有点忙不过来了呢,农事官先生。”
拉科维亚开了个头,忽然又转了个话题,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说起来,之前你从我这儿离开之后,你的夫人好像被有点被排挤的意思?”女王单手托腮,脸上也有些似笑非笑的味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呢……农事官这位置本来就不清闲,一年到头挣得也不多,偏偏好端端地被我叫过来,平白无故折腾了一遍不说,回去又让你太太额外受了些委屈……我想你应该不会在心里说点什么吧?”
“绝无此意,陛下!”
诺顿反射性低下头,声音听起来亦是无比惶恐,“我们绝对没有其他多余的想法,如果先前有哪里冒犯到了您,那我……”
“好啦,我有说什么别的话吗?”女王的声音里笑意渐深,轻描淡写地打断了对方的话:“今天叫你来,没有别的意思,给你个新活去试试。”
……
不知过了多久,诺顿捏着自己的帽子,恍恍惚惚的被女仆送出了王庭。
他看见妻子哈米丽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但还没来到他的面前就强行停下了过分急切的脚步,勉强维持着几分优雅镇定拎起裙摆对着他的方向行了个礼,诺顿后颈软毛一炸,反射性回过头来,果不其然,身后原本送自己出来的女仆已经没了影子,换做了那位加瑞安大人默不作声地站在自己身后。
见农事官万分慌张的看着自己,执事先生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相当简单的回了一礼后,便转身离开。
诺顿憋着一口气,直到对方的影子从视野范围内消失,妻子的脚步声重新匆匆忙忙靠近,他这才大大松了口气,松开了不知不觉间已经快被自己抓烂的帽子边缘。
“先回家,先回家。”妻子哈米丽拍拍他皱褶的的外袍,小小声地咕哝起来,诺顿自然是乖乖点头被妻子领着准备回家,他的灵魂仿佛还没有离开那威严又神秘的冰冷王庭,脑子还是一片空白的,骨头缝也泛着不知名的奇异寒意,直至诺顿坐在家里的椅子上喝完了一整杯暖融融的草药茶,这才有了点重回人间脚踏实地的真实感。
哈米丽看着他这副样子一时间也不好开口询问发生了什么,正琢磨着要不要再给他弄一杯草药茶的时候,家门却被人轻轻敲响了。
夫妻两个面面相觑,已经有些缓过来的诺顿看起来却不惊讶的样子,对着妻子点点头,示意她可以去开门。
农事官在辉城不是什么受欢迎的官职,平日里的夫人聚会哈米丽也是惯常的边缘人物,所以这一次开门看见这位主动上门的客人时,哈米丽脸上的惊讶根本就压不住。
对方一席衣着华贵精致,站在农事官朴素简单的房子显得十二分的格格不入。
然而这位贵夫人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农事官夫人的惊讶表情似的,笑吟吟的举起了自己手中的篮子,表情看起来格外亲切。
“前些日子哈米丽夫人带来的烤饼和豆泥味道真的很不错,所以这次我做了些甜点,带过来请你们尝尝。”
哈米丽与其说受宠若惊,不如说是警惕多过了惊喜,她没有回头看向自己一声不吭的丈夫,而是伸手接过了对方的篮子,不卑不亢的点点头后引着对方进了屋子。
“您太客气了,希尔夫人。”哈米丽端来了最好的杯子,无视了对方在坐下之前不动声色打量自己房子的行为,若无其事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