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峰山,朱瞻基亲卫军驻扎的大营营地外。
此时战鼓声,号角声,呐喊声,已经响彻一片。
大营之外,相隔不到五百米,两军对峙在一起。
朱勇跟在朱瞻基身边,看着相距不到五百米的瓦剌骑兵,朱勇面色微微有些兴奋,跃跃欲试道:“殿下,不到三百步,红衣大炮可以轻松轰击到,是否让炮兵营准备开炮?”
红衣大炮的射程是一公里,也就是一千米,而瓦剌列阵的地方距离此地不过五百米,可以说完全处于红衣大炮射程而不自知。
这其实也不怪瓦剌人,五百米其实在以前已经算是很安全的距离了,大明的火炮射程一般也就三百来步,不到五百米,两军相隔五百米,恰好便是大明以前的火炮射程之外的距离。
一旁的炮兵营统领张镇也是面色微微激动,本来炮兵营跑不快,一直是最大的短板,这次北伐又偏偏面对的是以速度著称的瓦剌骑兵,他其实也没想过这次北伐能立什么功劳的,但是也没想到瓦剌人居然直接就把战功送到了自己面前。
三百多步的距离,这个直接把脑袋往炮兵火炮下送有什么区别?
战功唾手可得。
朱瞻基见此也没犹豫,立即就下令道:“朱谦,王智!”
“末将在!”听到朱瞻基点名,朱谦王智立即上前一步。
“朱谦你率领骑兵第二营准备进攻瓦剌左翼,王智你率领骑兵第一营准备进攻瓦剌右翼,以炮声为令,炮声响起后,立即发起冲锋!”
“末将领命!”王智朱谦纷纷领命。
“刘山!”朱瞻基再次喊道。
“末将在!”步兵营统领刘山上前一步。
“你率领步兵营,同样以炮声为号,炮声一响,既从正面按照既定作战方式,发起进攻。”
“末将领命!”刘山立即领命。
“张镇!”朱瞻基看向四大营最后一营,炮兵营统领张镇。
张镇闻言立即上前,声音略带激动道:“末将在!”
朱瞻基视线缓缓投向瓦剌骑兵最前列,那明显的瓦剌骑兵帅旗所在的地方,然后开口道:“看见那帅旗了吗?”
张镇听见朱瞻基的话,立即眼睛一亮,连忙点头道:“看见了!”
朱瞻基神色认真道:“我要你第一轮炮击,全部给我瞄准瓦剌人的帅旗,一轮炮轰后,帅旗方圆三十步内寸草不生,能否做到?”
“殿下放心,保证可以做到,若是做不到,末将愿提头来见!”张镇立即道。
“行!”朱瞻基见此,命令道:“你立即率领炮兵营准备,准备好后,立即进行轰击!”
“末将领命!”张镇面色激动,领命后立即就下去安排。
命令下达,一万一千人的亲卫军蓄势待发。
步兵营居中,骑兵第一,第二营分别列于两翼,而炮兵营居后。
一时间战争阴云笼罩,这时,瓦剌骑兵阵营,却突然冲出一骑,直奔朱瞻基这边大明军队阵列前而来。
这骑兵全身上下并没有携带武器,奔行到明军阵列前五十步后,随即缓缓放慢马速,高声用大明官话喊道:“敢问明军统帅可是大明皇太孙殿下,我部瓦剌丞相之子托欢,请求与皇太孙殿下阵前相见!”
“放肆!”朱瞻基没有开口,身旁的朱勇立即打马上前几步,开口呵斥道:“托欢算什么东西?也配与我大明皇太孙阵前相见?回去告诉托欢,若是他还有点自知之明,就让他自缚双手跪地祈降,太孙殿下或许看他识时务的份上,会见他一面!”
“你………”瓦剌派来的人,显然没想到会直接被朱勇如此羞辱,一时间气的脸色通红,张着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什么你?乱臣贼子,也敢在此狂吠,回去告诉托欢马哈木,要战便战,哪来那么多废话!”朱勇一声呵斥,驱马再次上前几步,眼见瓦剌派出的人还要说什么,随即怒声斥道:“滚!”
一声“滚”就像是引起了连锁反应一般,大明军阵之中,排在最前列的步兵营立即纷纷开口附和:
“滚!滚!滚!”
数钱人之声,宛如雷鸣,瓦剌派出的人,面色瞬间吓得苍白无血,然后哆嗦了一下,二话不说,调转马头就往瓦剌军阵中冲了回去。
朱勇见这人直接就被吓了回去,立即一阵不屑的大笑:“哈哈哈……”
“殿下,炮兵营已经准备完成!”
这边张镇跑了过来,本来按照命令是准备好就立即轰击的,不过刚刚的插曲,耽搁了一下,他只能再次前来请示一下。
“准备好了就开炮吧!”朱瞻基没有犹豫就道。
“是!”张镇闻言,立即就下令身后的人准备开炮。
战场上,瓦剌那边派来的人,还没有退回瓦剌阵列,突然明军之中就响起一阵轰鸣之声。
这个瓦剌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以为是晴天旱雷,只是觉得奇怪,冬天为什么会打雷?
下意识的就向天空看了看,下一刻,就见头顶上方呼啸着有什么东西直接飞了过去,似乎还冒着烟雾?
瓦剌阵列前,托欢脸色有些难看,明军中那一阵“滚!滚!滚!”他自然听的清楚。
只是他还没来的及发怒,突然身边就响起一阵惊呼声,托欢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就听见明军那边突然有炮鸣声响起,伴随着的还有阵阵浓密的硝烟。
对于炮鸣声托欢自然不陌生,大明上次北伐鞑靼,那个时候他恰好被鞑靼太师阿鲁台俘虏,被其覆于玺下,也正是那次大明以火炮轰击鞑靼大营,鞑靼部落大乱,他这才趁机跑了出来。
只是让他疑惑的是,大明的火炮射程,他记忆里记得清楚,最多也不过三百来步,这也是他敢把军队排列在明军三百多步外的依仗。
三百多步,恰好是明军火炮的最大射程,这个距离,一但明军动用火炮,他就能轻易发现,而且三百步,虽然不是战马冲锋的最佳距离,但是也可以勉强发起冲锋。
进退有据,既不用担心明军火炮,也不用担心没办法发起进攻。
只是让他有些疑惑的时,现在这个距离明明是明军火炮的射程之外了,明军为何会开炮?
“托欢台吉小心!!!”
一声惊呼,托欢被人直接从战马上扑了下来,然后数十人直接就扑在他身上,将其牢牢护在身下。
下一刻,托欢只感觉周围一阵地动山摇,耳边的轰鸣声,让他耳朵有一瞬间的失聪,嗡嗡嗡的耳鸣声不止。
他有些艰难的推开身上压着的亲兵,入目所见,直接就让他呆立在了当场。
只见原本竖立在大军之中的帅旗此时直接已经消失了不说,帅旗周围,残肢断臂更是铺了一地。
数十个大坑周围,硝烟弥漫,到处都是战马和瓦剌人的死尸,然而这些直接死了的倒也还好,至少不会那么痛苦,反倒是周围没有死的人,则更为凄惨,一些人五官中带着鲜血,在地上挣扎着翻滚哀嚎,一些人不是少了胳膊,就是缺了腿,同样是捂着不断流血的伤口,参叫声响起一片。
托欢有些失聪,耳朵时灵时不灵,一会儿全是嗡嗡的耳鸣之声,一会儿又变得极为安静,一会儿又能清晰的听见周围的惨叫哀嚎。
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长生天发怒了吗?
托欢双目圆睁,布满了血丝,看着周围已经乱做了一团的瓦剌骑兵,他想起身,却发现下半身还被压着几具刚刚保护他已经彻底没了动静的亲兵。
“托欢台吉!”
托欢感觉有人在喊他,只是听觉时灵时不灵的,再加上周围一片混乱,让他一时间甚至都判断不出声音在哪里。
不过好在,喊他的人,很快就来到了他身边,一边将托欢从一堆尸体中救了出来,眼见托欢似乎没有什么大碍,来人脸色露出几分庆幸之色,关心问道:“托欢台吉,您没事吧?”
“亦里哈,发生了什么事?”托欢感觉自己的耳鸣好些了,脑子也清醒了些,立即抓住来人问道。
“托欢台吉,没时间解释了,我们快跑吧,现在已经全乱了,大明刚刚的火炮直接就轰击到了帅旗,那火炮落地还会爆炸,儿郎们死伤无数,已经全乱了,大明马上就要攻上来了,现在再不跑就来不急了!”
托欢还要问什么的时候,亦里哈已经直接搀扶着托欢就上了一匹战马。
上了战马,居高临下后,托欢也终于算是看清楚了周围的情况,瓦剌全军确实乱了,瓦剌全军都是骑兵,战斗力强归强,但是同样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那就是战马无论怎么算,它都只是畜生,畜生不是人,不会有人那样的冷静。
三十门红衣大炮直接落在瓦剌的军阵中,这些战马直接就吓的疯狂乱窜了起来,慌乱之下,瓦剌全军直接就乱做了一团。
再加上帅旗直接就被炸没了,瓦剌士兵也根本找不到主心骨,一时间原本的混乱也便的更加混乱起来。
甚至托欢还听到不少人群中传来,他已经被炸死的惊恐声。
看清楚周围的一切,托欢刚刚有些清醒的脑子,瞬间又有些发黑:
“完了,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