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明军探马?
图列已经顾不得自己的话被人打断,立即看向前来汇报消息的亲兵,问道:“可曾探明多少人?”
由不得图列不紧张,以前也就算了,他们本来就是被马哈木派出来打探明军消息的,人多势众下,明军探子多则也就四五十人,至多也不会超过百人,以他们的情况,就算是同时遇见了好几队明军的探马也不用担心什么。
但是现在他们只有五十多人,若是探马的人数太多,他们可未必能逃的掉。
“回图列台吉,发现的探马只有十四人。”亲兵立即回答道。
“只有十四人吗?”
图列闻言舒了一口气,十四人不算多,打肯定是不能打的,他身边已经就剩下这么些亲兵了,现在每死一个都够他心疼的,而且明军探马向来有相互联系的手段,一但交战不能快速解决,附近的明军探子得到消息很快就会赶过来,到时候他们必然陷入被动。
“走,这里不能待了,我们得立即翻过三峰山!”图列想到这儿,也不敢再待下去,他的人能发现明军的探马,那么自然也就意味着明军肯定也能发现他们,现在不走,等会儿被明军探马摸清楚了情况,再想走怕是就难了。
他一挥手,剩下的几个部落首领自然也没意见,之前的一战已经将他们的胆气彻底打没了,现在别说是可能惹来其他的明军,就算是眼前的明军探马只有一个人,他们也没有丝毫交战的想法。
和图列猜的不错,图列亲兵发现明军探马的时候,大明这边自然也同样发现了瓦剌这边的情况,和夜不收不同,这次派出来打探消息的是朱谦派出的骑兵第二营的士兵。
为首的小旗名叫牛三,麾下原本管辖有十人,这次出来打探瓦剌骑兵消息时,为了以防万一,所以临时给他增加了几人。
看到图列派出的亲兵,牛三眼睛就立即亮了,毕竟小旗勉强也算是一个从七品的武官了,对于上面的命令多少也知道一些,知道这次他们是来堵截瓦剌骑兵的。
而眼前这个逃跑的瓦剌探子,虽然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的狼狈,但是一身打扮明显和那些普通的瓦剌人是有所不同的,不仅战马更加高大,身上的衣服也更加厚实,这明显并非是普通的瓦剌探子。
牛三一边立即派了一个人前去通知朱谦,一边则带着剩下的人沿着刚刚那个瓦剌探子留下的足迹就追了过去。
他的想法很简单,那瓦剌探子并不普通,搞不好就是逃来的瓦剌骑兵,他自然是要去把消息确定清楚的。
图列派出探子的距离并不远,毕竟他麾下的人已经不多了,派出去亲兵打探前面的情况也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所以牛三这边赶来的时候,图列这边的命令甚至这才刚刚下达。
五十多人,加上亲兵,以及几个部落的首领,人很少。
牛三看到眼前的情况眉头紧锁,他感觉情况似乎有些不对,按照他得到的消息来说,这次逃来的瓦剌骑兵应该是一千人才对,但是眼前的人虽然他第一时间并没有数清楚,但是不管怎么看也绝对不超过一百人啊?
这才是瓦剌的探子?
牛三心底疑惑。
“校尉,情况好像不对!”牛三还在疑惑,身边的一个士兵提醒道:“他们好像要跑!”
士兵的话把牛三惊醒,果然此时看到牛三这群人,这些瓦剌人丝毫没有作战的想法,直接骑上马,就要逃跑。
牛三还没搞清楚情况,但是基于身体里的本能,瓦剌人要跑,他自然不可能让对方如愿,哪怕对方在人数上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但是他相信,他已经将消息汇报了回去,只要他将对方缠住一会儿,援军自然很快就会赶来。
“追!”牛三命令简单干练。
话语刚落,他便率先拔出弯刀,然后向瓦剌逃跑的方向追去。
跟随他一起的士兵,见自家上官如此英勇,虽然各自心里也在打鼓,但是还是没有丝毫迟疑的就跟了上去。
“报,图列台吉,明军追上来了。”瓦剌这边,图列的亲兵向图列汇报了情况。
图列慌忙中回头,果然就见身后不远,牛三已经带领着十二人追击到了距离他们不足百步的距离。
“该死的,他们不要命了吗,十几个人就敢追我们五十多人?”图列忍不住骂了一声。
一旁的亲兵闻言,立即开口道:“图列台吉,要不让我带人将他们解决了?”
解决?
图列心中怒火中烧,他难道不想去解决这些人吗?
但是问题是,现在的情况就很明了,他刚刚回头时就数过了,这次追来的只有十三人,先前亲兵回报的可是十四人,也就是说有一人十有八九肯定是去联系其他的明军了。
虽然到现在,图列也不知道朱瞻基直接就派了三千人堵住了他的退路,但是图列也明白,大明在草原上派出的探子多如牛毛,一但自己被这支大明的探子缠上,怕是很快就会被其他探子给围住。
而且眼前的这支明军探子,明明只有十几人,在看到他们时还能毫不犹豫的追上来,更加说明,附近明军的援兵绝对不远。
这么一想,图列更加不敢丝毫停留,只是把战马催促的更加快速起来。
图列的猜测虽然和现实有些出入,不过做法确实没有问题的,只是想法虽然没问题,但是图列这边毕竟已经连续逃了两天了,战马本身就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即使中途有过修整,但是速度却远远不及全盛之时。
图列甚至都没逃多久,身后牛三就已经咬住了图列一行人的尾巴。
战马的高速奔走,显然瓦剌想要掉头是不可能的了,此时瓦剌想要应战已经没了机会,几乎在牛三一行人追上瓦剌人的瞬间,手中的弯刀就毫不犹豫的砍了上去。
两军一追一逃,冲刺的速度被抵消,自然以战马速度带动弯刀的战法就不方便使用了,这时最好的办法就是挥砍。
说实话,牛三从来都没有发现原来两军交战的时候,杀人会如此简单,他本来想要追上这些瓦剌人,其实也就是想要将这些人缠住,然后等待援兵一来,再解决起来自然就容易了。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瓦剌人压根儿就没有交战的想法,完全就是一心逃跑,但是偏偏这些人的战马貌似经过长久的奔逃,很明显的刚刚开跑就已经有些疲态了,这样子一来,被追上的瓦剌人甚至都没有反抗的机会,就直接被他一刀砍翻。
随着这个瓦剌人被砍翻,发出的惨叫声响起,直至从高速奔行的战马上摔在地上没了动静,牛三才反应过来。
看着眼前战友身死,连头也没回一下的瓦剌人,虽然这一刻牛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战功就在眼前,牛三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立即就一边指挥战马继续追击,一边举起弯刀对着身后的部下大声吼道:“兄弟们,随我杀敌!”
牛三声音极大,中气十足,身后跟来的士卒见到自家长官直接就砍翻了一个瓦剌人,瓦剌人却连头都不敢回,一时间士气立即变得极为高昂起来。
“杀!!!”
“杀光这些鞑子!”
喊杀声四起,随着更多的大明士兵追上瓦剌,跑在最后面的瓦剌人,立即就受到了明军士卒攻击。
弯刀划过血肉,其实一击之下,没有击中要害时很难立即致死,但是被攻击的人,本就处于战马高速奔行的状态。
一但被攻击到,哪怕伤势不重,但是剧烈的疼痛,也会立即让人失神,随之就会被奔跑的战马颠簸下马背。
虽然瓦剌队伍后面的骑兵并不多,只有大明这边的十三骑,大多数跌下马背也不会发生踩踏的情况,但是战马本就是高速奔行,这就像是人直接从高速行驶的汽车上跳车一般,基本上掉下来的哪怕没有被弯刀砍死,也会立即摔的失去了动静,就算好一点的,那至少也是骨断筋折的结果。
“啊………”
一声声惨叫不停从瓦剌人的队伍尾端响起。
只是图列已经无暇顾及,错误的判断,错误的决定,这个时候他就是想要再和身后明军交战也失去了机会,士气已经跌到谷底,身后的明军也不会再给他重整旗鼓的机会,此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逃跑。
而此时随着瓦剌人越杀越少,牛三此时已经渐渐有些冷静下来,他也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刚刚追击的时候他没注意,此时回过神来,他这才注意到,他追击的这群人,很明显的和普通瓦剌士兵不同,特别是队伍跑在最前面的几个人,其中甚至还有一个头发胡子花白的老头。
这种情况在草原上可是很难见到的,草原苦寒,相貌虽说普遍比大明的百姓更加偏老,但是也不会真正派老人上战场才是。
而且由于物资匮乏,粮食短缺等等原因,很多草原部落的老人,其实一但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自己主动或是被动的离开的部落,以此好为部落省下足够的粮食,所以其实草原上其实很难见到年纪太大的老人。
但是眼前那老头不仅年纪明显不小,而且身上的穿着更是光鲜亮丽,和身边那几个差不多打扮的人一样,不仅跑在最前面,甚至隐隐约约似乎还有被保护着的样子。
“好像是几条大鱼!”牛三后知后觉,眼睛瞬间一亮,立即高喊道:“兄弟们,莫要放跑了前面的那几个,全部活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