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视是尖端技术的权威。而他们用离开M1公路的车流测试所有的新配备。他们的东西十分进步,可以提供你驾驶人与前座乘客的高画素图像,更别说车牌号码这种小东西了。”唐尼惊奇地摇摇头,“我在那儿工作过,可是我不喜欢。你可以感觉得出来那是一个海鸥城市。”
“海鸥城市?”卡萝虚弱地问。
“主管们从天而降,不断尖声喊叫,夺走一切值得拥有的东西,往所有人身上拉屎,然后再飞走。这不是我要的。”
“你觉得他们会愿意跟我们合作吗?”
“他们会高兴得尿裤子呢。他们非常想让你们警方留下深刻的印象。当这套全国性网络真的酝酿成熟、破茧而出的时候,他们想处于主导位置。那是一间大家挤破头想进去的公司。”
卡萝看看手表。时间已过十点,她应该起程回赛福德了,以确保在她的队员必须马上行动时,能及时出现在现场。再说,晚上这时间没有任何主管还会待在希视里。
唐尼瞥见她查看时间,并且读出她的心思。“晚上这个时间会有一个人在那儿,如果你是在想这件事的话。给他们打一个电话,你不会有什么损失的。”
但是唐娜·杜尔可能会,卡萝想着,看见凯恳求的眼神。而且,利兹位于曼彻斯特跟赛福德的半路上。她的队员都是大人了,这不会是他们第一次必须自己独立思考。
首先,被害人。那一向是开始着手之处。不过这次的问题在于,如何说服所有人相信有被害人的存在。东尼深知,他们永远有可能是错的。他们很希望夏兹是对的,而且对于抓获杀死夏兹的凶手,他们极需要在这件事情上成为关键人物。这样急切的心情,使他们可能全部自欺欺人地过度重视所发现的资料。几乎可以想见的是,他们会有成堆对杰可·文斯不利的间接证据,但也就仅此而已。
但是这样想下去会发疯的,而且可怜的赛门也可能一跨出家门便会被捕。“被害人。”东尼说。他盯着笔记型计算机屏幕,开始打字。
连续犯罪者案例
在推测群组中的第一位已知被害人为十二年前遇害的芭芭拉·芬维科(犯罪细节参见附件里昂·杰克森探员所准备之摘要)。我们有某种程度上的肯定,敢说这是这名行凶者第一次杀人,因为我们没有看过这种犯罪特征的前例,也就是:右前臂粉碎。这显然是一种犯罪特征。若单纯只为达到性侵与谋杀的目的,无须对被害人施加如此的伤害。这是与犯罪本身无关的仪式性行为,因此我们可以大胆假设,这对行凶者而言有特殊重要性。倘若这种特征行为的仪式本质属实,有可能他在所有的谋杀中均使用同样的工具以制造伤害,我们也因此可以预期其他受害者带有非常类似的损虐。
至少还有另一个迹象显示这是第一起谋杀。凶手选择自以为足够隐秘与安全之处,好不受干扰地进行犯罪行为,但事实上他差一点当场被抓到。这对他造成相当大的惊吓,而他已经立即采取行动以确保未来谋杀场所的安全。鉴于在他一连串的犯案中并没有尸体被发现,可知他在这一点上做得相当成功。
由于缺乏尸体,有什么可能的根据能认定连续犯罪者的存在呢?
他停顿一会儿,然后再次找出夏兹在侧写小组中提出的常见特征列表。那似乎已经是久远以前的事了。他所能做的也只有确保她所留下的努力不会白费。稍做调整与补充后,他将列表键入计算机,然后继续撰写报告。
我们在任何这类型的搜寻群组中,应该可以发现两个或三个共同特征,然而我们于此所能辨识出的数量与相似性实在太高,而让一切看来不可能只是巧合。特别重要的是,被害人之间的外貌相似度——她们简直可以当姐妹了。
或许更值得注意的是,她们也与一名名叫吉莉·伍卓的女子十五或十六年前的模样神似。当时她刚成为我们的头号嫌犯杰可·文斯最早的已知爱人。一场意外将文斯的右前臂压碎,而且毫无修复的希望,前途似锦的运动员事业因此遭剥夺。我认为,这一切并非巧合。
再者,芭芭拉·芬维科的遇害日期距离杰可·文斯的意外事件只有十四周。期间的多数时间,他在医院疗养,随后接受密集的物理治疗。住院期间,吉莉·伍卓借此机会结束这段已经逐渐变得暴虐而且讨厌的关系(参考赛门·麦克尼尔探员与吉莉·伍卓面谈之笔记附件)。这两件事情加总之下的压力,足以诱发一个已知有暴力行为、*倾向之人变成性侵谋杀犯。
自此之后,他不再以正常方式抒发性冲动。他极为高调的婚姻是一场骗局,他的妻子为女同性恋。她的“私人助理”事实上是她的爱人,而且两人的关系早在婚礼前就已存在。文斯与他的太太不曾有过性关系,而他的妻子推测他以“高档应召女郎”作为发泄的出口。没有迹象显示她涉嫌参与他的谋杀行为。
经验已证实,在活动中具杀人倾向的*者们有某些共同特征。若将文斯的早期生活与这个尺度相比,将可明显地发现值得注意的高度共同性。我们经过证人面谈,证实嫌犯与冷漠的母亲关系不良、亟欲讨好的父亲经常不在、欺侮年纪较小的孩童、虐待动物,并且有残暴成性、控制欲强大的性行为。同时也有证据显示他有强烈、变态的性幻想。他在体育上的造诣,可视为在生命其他领域中感到无足轻重因此产生的过度补偿。然而对于他极为脆弱的自尊而言,失去那样的技巧乃是毁灭性的一击。
在这样的情况下,显而易见地,女性成为他锁定受害者的性别选择。他认为母亲与其后的未婚妻伤害了他身为男性的自尊。但是他十分聪明地不将愤怒发泄在明显的目标上,而是猎杀一连串的替代品——那些与吉莉·伍卓在被他第一次诱奸时的年纪极为相像的女孩们。
需要谨记在心的是,被捕的连续杀人犯大多智商高于平均值,有时甚至高出许多。因此我们无须讶异,未被捕入狱或未受怀疑的连续犯罪者将更有效地利用他们超人的智慧。我认为,杰可·文斯正是以此原则在犯案的一个例子。
他靠在椅子上。还有好多地方需要做心理分析。他必须拟出一个更详细的对应先决条件表,不过那不会耗费太多时间。他期待卡萝与凯今晚所能提出的铁证,他有把握有足够的数据能确定,在十二个小时内西约克郡警局将开始把杰可·文斯当一回事。
汤米·泰勒侦查佐一眼就能看出一件事情是否为胡来。监视兼职消防员是他许久以来遇过的最胡闹的事情。前一晚他已经监视过雷蒙·华生——其实是监视雷蒙·华生的家。房子外观十分单调,看了让人昏昏欲睡。一栋普通的连栋式房屋,如手帕般小而方的前庭以拥有一丛了无生气的玫瑰而自豪,东北风将玫瑰吹得歪七扭八——有些现代雕塑家用尽一切方法,只求形塑出那样的形状。前门的油漆剥落,让亮漆表面凹凸不平。
前晚十一点,华生于赛狗场看完最后一轮比赛后回家。根据临时调派,换穿便服以进行监视的制服警察表示,他今晚没有会议,所以七点刚过便回到了住所。除非你认为将牛奶瓶拿出来是一件大事,否则自此之后,毫无动静。
大约十分钟过后,灯火全熄。一个钟头过去,四下已无生命活动迹象。赛福德并不以午夜后热闹的后街而著名。泰勒认为,现在只有一场大火能让雷蒙·华生离开床铺。他不满地哼了一声,在车椅上动了动身子。该死的无聊,他将无线电拨到私人频道,呼叫笛·恩萧。“你那边有什么动静吗?”他问。
“没有。”对方回答道。
“如果勤务中心告知你他们接获火警通报,而且叫我们去帮忙,用个人无线电呼叫我,行吗?”
“为什么?你要离开车子做跟踪追捕吗?”她听起来很热切,可能跟他一样无聊吧,所以虽然只是一些采取行动的想法也让她感到兴奋。
“不是。”泰勒说,“我需要伸展一下我的腿。这辆该死的沙丁鱼罐头可不是为了像我这样的人而设计的。就像我说的,一有风吹草动,呼叫我一声。通话完毕,结束。”
他转动钥匙点火,引擎噗噗地运转起来,在寂静的小路上听起来格外吵闹。卡萝·乔登的愚蠢想法根本是胡说八道。不到一英里处,有一间主要为了迎合外国渔船的水手而开得很晚的俱乐部。除非他真的错得很离谱,否则那儿应该有啤酒等着汤米·泰勒。是时候该去验证这个可能性了。
卡萝与凯跟着保安人员走进白得刺眼的走廊。保安打开门然后退身,挥手要她们进入一个灯光昏暗的大房间,计算机屏幕几乎占据了所有水平台面。一名身穿牛仔裤与马球衫、头发染成淡金色并剪成平头的年轻女子转头看了一眼,留意到有新面孔出现,然后回头继续专注地看着计算机屏幕。手指敲击着键盘,画面也随之改变。卡萝的眼角余光注意到一些动静,所以她转过头。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穿着所费不赀的西装,靠在一旁的计算机桌边缘。卡萝意识到的是他正要摊开双臂,将垂落的手举起,准备跟她们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