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彻夜难眠

一段日子下来,住户们都快给逼疯了。

除了初来乍到那天这帮腌臜人安静了一宿。

这以后每天晚上,哪怕凌晨三点,他们也喧嚷吵闹不休。

虽然没有敲桌子、打板凳那般肆无忌惮,但那慷慨豪迈的歌声,和扑鼻诱人的烤鱼香味常常让饥肠辘辘的住户们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前后已经折腾了近一个月,很多住户们都变成了熊猫眼,而且这种苦难煎熬的日子还不知道何时是个尽头。

***

“云汉!你少喝些吧!”薛冰将酒瓶拿在手中,将李云汉面前的空杯斟满以后,就用木塞将瓶口封上,随手放在了脚下。

“我这才喝了两杯!”李云汉笑着才抱怨了一句,一看薛冰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正看着他,连忙解释道:“这帮穷措大一鼓噪就是一宿,不喝点哪能睡得下去?”

“噗嗤!”薛冰掩口轻笑。

“你笑啥?”李云汉有些纳闷。

“最近你这些新鲜词儿都是和谁学来的?你知道‘穷措大’是啥意思?”薛冰侧着脑袋看着他。

“我哪知道?我只是在车间里听他们瞎咋呼,就学了两句。咋了?没有用错词吧?”李云汉端起酒杯,滋儿喽一口酒。

“没错!没错!”薛冰眉花眼笑着道:“赶明儿在厂里再多学些,也显得你聪明勤奋,越来越有文化涵养。”

“那可不?娶了一个知书达礼有学问的媳妇,不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那咋能行?”李云汉笑道。

“今天你进门前那会隔壁秦淮茹来过了。”薛冰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她来我家做什么?”李云汉眉头一皱。

“说是实在被逼到绝境了,才腆着脸过来,想借一百块钱。”薛冰道。

“呵呵!她被逼到了绝境?还真当别人都是大傻子?傻柱进去前不是给贾家算过账吗?那藏起来的钱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李云汉又嘬了一口酒。

“秦淮茹说小当每天晚上都被吵得睡不着,就坐在床上,闹着要去上学。今年入学报名的时候,她实在拿不出学费,就没让小当这孩子上学。小当当时没闹,现在不知道听了哪家小孩的风言风语,开始闹上了。”薛冰叹息道。

“按说这去年春季开学,小当六周岁也差不了几天,勉强也能去小学读书了。”李云汉也叹道。

“还不是棒梗奶奶说孙女都是赔钱货,硬是拦着,要迟一年再给上。”薛冰摇头道。

“这个老虔婆,当初我就应该将她嘴巴给抽扁,腿给打瘸,让她说话漏风,走路颠拐。”李云汉懊恼道。

“你这个驴脾气啥时能给改改?动不动就要拿棍子、动刀子,哪天将命给搭上,你让我还怎么活?”薛冰美目凄迷,一脸戚然。

“好了!好了!我都听你的。这不那天你拦着,不让我拿刀子去隔壁,我不是一直给忍到现在吗?......”

***

“狗日的寡妇!槐花好好的一个孩子偏要让她肚子疼,现在却害惨了我们!”

“我们凭什么要忍受寡妇的荼毒迫害,我要去派出所找孙所......”

“你不要命了!还不赶紧闭嘴......”

“我觉得应该去街道办找王主任,既然是他们安排过来的人,他们就应该给管管。”

“找王主任有啥用?这帮腌臜人唱的是激情燃烧的歌曲。我们找王主任不允许他们唱,你说这算什么事?说不定讨不了好,还要被批评教育......”

“三位大爷估计也是头疼没办法!”有人叹息道。

“要不我们私下拿上棍子去和他们讲道理?......”

“算了吧!你看那帮人个个都是穷凶极恶的模样,根本就不好惹。再说了,他们要是闹到王主任那去怎么办?......”

“狗日的寡妇......”住户们除了咒骂,简直是一筹莫展。

***

“老易!看来这样下去肯定不行,迟早要出事情啊!”阎埠贵和刘海中都坐在易中海家里,三大爷皱着眉头叹道。

屋内就他们三位大爷在喝茶聊天。

易中海的老伴身体本来羸弱,受不了院子里的吵闹,已经搬去轧钢厂的一个徒弟家里暂住了。

“能出什么事?”刘海中不以为然地道。

他晚上一般喝了三两以后,倒下就睡,哪怕外面打雷也影响不了他。

“我上课教书,就算精神不济,也不会有大问题。可是你们轧钢厂的这些师傅,睡眠不好,精神恍惚可就不是好事了,贾东旭的教训还摆在那里。”阎埠贵叹息道。

“东旭这事和睡眠休息关系不大。这短命的孩子,不知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偏要娶个漂亮媳妇,这是害了他自己啊!”易中海至今对他的得意门徒英年早逝还是耿耿于怀。

“还有贺三,一个没爹没娘的苦孩子,以为能娶个漂亮的婆娘是好事,哪知道还没折腾两年,连小命都没了!......”阎埠贵叹息道。

“云汉家的小冰那样貌可也不差。”刘海中道。

“小冰不一样!”易中海温声道:“还是云汉这孩子眼光好,自从有了小冰过日子,他少惹了多少祸......”

“小冰这苦命的孩子,嫁给云汉以后,终于能过上好日子了......”阎埠贵颔首道。

“当初将小冰介绍给傻柱就好了!”刘海中突发奇想。

“傻柱这长相太磕碜,小冰哪能看得上他......”

***

“一大爷!不好了!那群土匪将棒梗烤来吃了,快救救棒梗吧!”外面突然传来“嘭嘭”的敲门声。

易中海眉头一皱,站起身来,打开门,只见月光下满脸泪水的秦淮茹惊慌失措、脸色苍白。

“淮茹啊!你这一惊一乍的,究竟怎么回事?”易中海问道。

“棒梗吃完晚饭以后,突然不见了!”秦淮茹哭诉道:“我在外面找了半天也找不到,回来听见傻柱那屋那伙人说什么‘棒棒真香’、‘好吃真棒’......”秦淮茹捂着脸痛哭道:“他们肯定将棒梗烤来吃了!他们不是人......”

“胡扯些什么?”刘海中冷声嗤道:“这可是新中国,又不是人吃人的旧社会。就棒梗那副小身板,一身呆肉还不知道是香的还是臭的,谁会没事去烤他来吃?”

“淮茹啊!‘棒棒’、‘真棒’这些和‘棒梗’完全不是一个意思。你读书少,应该是产生误解了。”阎埠贵道。

“淮茹啊!要不你先去傻柱那屋看看,有什么事,我们这门开着,你随时可以过来找我们。”易中海道。

“我去看看!”秦淮茹紧咬贝齿,一脸惊惶。

她迟疑了半天,看三位大爷并无动身陪她之意,只好鼓起勇气,迈步向老何家走去。

“这棒梗还不知道在哪里偷鸡摸狗呢?不要哪天让人捉贼拿赃,打上了门,败坏了我们大院的名声就谢天谢地了!”刘海中嗤笑道,他对秦淮茹一家子的厌恶之意从来都是毫不掩饰。

***

“有人在家吗?”秦淮茹小心翼翼地敲着铁门,显得温柔胆怯而又有礼貌。

可惜屋内酒酣耳热、吵闹非凡,根本没有人搭理她。

秦淮茹加大了敲门的力度,却还是没有效果。

“嘭嘭嘭!”对于踹门的技巧已经十分娴熟的小槐花不知从哪里陡然蹿了出来,“好心的大爷们哪!开开门,给口吃的吧,可怜可怜苦命的槐花啊!再不给肉吃,我们全家就要饿死啦!”她扯开嗓子尖叫,声音响彻了四合院。

秦淮茹惊呆了。

“哪里来的乞丐?在这里聒噪?”铁门“嘭”一声被打开到边,一个身如铁塔、面若锅盔的雄壮汉子站在门前。他一伸手,就抓住了小槐花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

可怜的小槐花脖子被勒得喘不过气来,双腿在空中乱踹乱蹬,却没法再高声尖叫,只能发出像小鸡一般“叽叽”的声音。

“放下槐花!求你放下槐花!”秦淮茹赶紧扑上去抱住小槐花的双腿,让她不再挣扎。

“爷爷们正在喝酒快活,哪里来的贼厮鸟?还敢踹爷爷家的门,哪里来的狗胆?”那汉子发出狰狞的笑声。

秦淮茹心胆俱裂,脑海中竟然毫无来由地闪过自己和槐花被人撕裂成两片的场景。

“阿牛!休要撒泼耍横。这里的人体弱多娇,别不小心给弄死了!”屋里有人发话。

“滚吧!”阿牛随手一扔,秦淮茹抱着槐花成了滚地葫芦。

铁门关了起来,那群人继续喝酒吵闹。

秦淮茹双腿直抖,在游廊上老半天都没能爬起身来。

“妈妈!槐花可想吃肉了,傻猪叔屋里好多肉啊!那么大,和哥哥一样大的烤肉块......”小槐花被提在半空,气虽喘不过来,但还是不妨碍她眼尖。她用双手比划着给秦淮茹看。

“棒梗!”秦淮茹发出撕心裂肺、悲痛欲绝的惨叫声,“我苦命的孩子啊......”

“妈!”过厅尽头突然传来喜悦的叫声,“我在马路边捡到了一只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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