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春雪冬阳

新年才过,住户们就发现有些事情不太对劲了。经常有一些人跑到院子里来,每次竟然都还有街道办干事给陪着。

他们拿着钥匙,打开老何家的破烂铁门。一伙人进去以后,铁门迅速关闭,也不知道他们在里面说些什么。

住户们询问了街道办的干事,结果说这是老何家的私事,不方便透露。

住户们的好奇心越来越强烈。

有一天上午,恰逢周末,秦淮茹在水池边洗衣服,看见又有一批人进了老何家屋内,她跟在队伍后面也想蒙混进去看看,结果才跨进门槛就被发现,立即遭到了街道办干事的严厉训斥,问她是不是企图窥探隐私机密,要将她送到公安机关审讯调查。

一大爷赶来了解情况,这名年轻干事也完全不给面子。二大爷、三大爷闻讯赶来和住户们一起向工作人员解释,说秦淮茹这是基于邻里之间的多年感情,才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跟着过来看看情况。她一个老实本分的可怜寡妇绝不可能是敌特反动份子,全院住户都可以给她担保。

年轻干事在住户们再三求情和保证之下,才放弃了对秦淮茹的追责,这也闹得易中海和秦淮茹丢尽了脸面。

***

“四哥!你说这一波又一波的到傻柱家看来又看去,究竟要干个啥子?”郝四中午蒸了一小块腊肉,又弄了一碟酸咸菜,请两个关系较好的住户在家里喝酒,一个住户端起酒杯问道。

“估计傻柱在大牢里实在闲得发慌,就折腾着要卖房。”

“我们这大杂院的房屋不都是房管局和厂里管着,哪能买卖呢?”

“我们这院子大多是公房,有的归房管局管,有的归红星轧钢厂管,但也有私产本的。以前雨水那屋不是也给卖了吗!”

“听说雨水那屋何大清走的时候留下了房契,但也没人买,最后还是老太太找人托了关系才将那屋给卖了。说起来这都是旧社会的事情,都过去十五年了,那屋只见锁着,也不见有个人来住。”

“是啊!这买主忒奇怪了!买了一间房,自己不住,还不许别人住。这天底下有这种占着鸡窝不下蛋的道理吗?”

“我劝你少说这种酸掉大牙的话,这事牵涉到老太太,你知道老太太将那屋卖给谁了吗?”

“卖给谁了?”

“究竟卖给谁,说实话我估计院子里连三个大爷都不知道。我只是猜想,如果是老太太的亲戚朋友买了,或者根本就是老太太自己花钱买了,住不住和你有关系吗?”

“啊!我咋没想到会是这个情况呢?”

“你说那些牢骚怪话是想埋汰老太太吗?”

“我哪敢?埋汰谁我也不敢埋汰老太太啊......”

“不提雨水那屋,现在就说傻柱这屋。”

“傻柱那主人房听说老太太当年就不让人住,要一直给空着。哪知道雨水他娘就是不听劝,愣是要闯进去将主人房给占了。”

“何大清根本就不可能有主人房的房契,现在这屋子由房管局给管着,也根本没法卖!”

“那我知道了!我们DC区房管局今年新成立了换房站,就在育群胡同那地儿。现在还有房管员专门负责给大家伙调剂房屋。只要两户人家彼此看对了眼,换房手续办理起来特别简单。傻柱这是要换房,离开我们大院啊!”

“这么说傻柱坐完牢出来,就不回来了!这么多年的邻居,说搬家就搬家,大家伙感情上哪能接受得了啊?”

“是啊!这不得有好些人要哭红了眼儿......”

“你们这是想多了!虽说我们这院子经常被授予‘先进大院’的荣誉称号。但方圆几里地,谁不知道我们大杂院的那些老鼠子跑到坎子里的破事。正常人谁会那么缺心眼,将房子换到我们这里来?......”

***

十几天后看房客逐渐变得稀少,到了正月底老何家铁门紧锁,已经不再有人上门看房了。

住户们以为何雨柱房屋置换没有成功,都松了一口气。

一场大雪过后,风和日丽了好几天,树巅积雪消融,清晨的阳光穿过大槐树的枝叶斜斜地洒落在中院的地面上。

沐浴在阳光中的秦淮茹依然眉目如画,她埋着头在洗水台旁搓洗衣服,突然听见围墙外的胡同里隐约传来杂乱的吵嚷声,不由皱了皱眉头。

杂沓的脚步声从院门外传来,很快一群衣衫褴褛、浑身脏臭的人在街道办干事的带领下,走进了四合院。

三大爷正负手站在游廊上看着东边围墙外探出头的一朵迎春花。

他仿佛没有听见“砰砰”的脚步声,一行人走上过厅,他都没有移目瞧上一眼。

很快这一行人走到了中院,秦淮茹抬头看见一群乞丐一样的腌臜人,不由花容失色,娇躯轻颤。

蹲在水池旁,用个小木盆玩水的小槐花突然看见一个胡须杂乱、面相凶恶的大汉咧嘴向她笑了一下,顿时“哇”一声,给吓得哭了起来。

干事走到老何家门前,掏出钥匙,打开了铁门,一行人搬着锅碗瓢盆、被褥衣服等杂物都走进了屋里。

老何家屋内顿时像鸭吵堂一样,热闹了起来。

“一大爷!一大爷!不好了!一群乞丐住进我们大院了!”秦淮茹手都来不及擦干净,慌慌张张地跑去对面易中海家门前痛声疾呼。

“乞丐?”一大爷很快阴沉着脸走了出来。

“都住进了傻柱家里去了?”秦淮茹的热泪禁不住地流出来,“这眼看着过不了几年棒梗就要长大成人。到时候娶媳妇养孩子,要是没有一个正正经经的房子,那可怎么办啊?”

她脸色发白,用双手紧紧扒住一大爷家的门框,娇躯摇摇欲坠,似乎受到了沉重打击,一时间竟然不能缓过神来。

易中海侧脸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就迈步走下石阶,径直向老何家走去。

正巧干事走了出来,他连忙上前一步,问道:“同志!我是这个大院的治安协管,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人来了我们大院,还住在何雨柱家?”

“我只负责带人过来。”干事道:“具体情况明天上班街道办应该会另外派人过来和你们沟通协调的。”

“同志!你能帮忙稍微透露一些实际情况吗?院里来了这么多陌生人,老人小孩都有些不安。我今天不给他们一个解释,大家伙晚上睡觉也不踏实啊!”易中海恳切地请求道。

“这样啊!”干事犹豫了一下,道:“我只是听说,并不一定符合实际情况。你们大院的何雨柱同志在监狱里经过一段时间的教育改造,思想觉悟提升得很快。他觉得自己既然待在牢房,家里房子空着就是在浪费资源,因此写信给我们街道办,要求将他的房子给有需要的人先住着。这也是一种积极奉献的精神啊!值得提倡和表扬。听说对于积极改造、觉悟提高的犯错同志,领导们正考虑给他减刑呢!”

“何雨柱是个囚犯,他在坐牢,但他还有个妹妹何雨水,而且还没出嫁啊!放学回来雨水也要个地方住,这房子怎么能够给其他闲杂人员住呢?”易中海焦急地道:“这样雨水岂不是有家也不能回了吗?”

“具体情况我可真不是很清楚,等明天王主任亲自过来给你们解释吧!”干事不愿再多说,径自走了,头也不回。

易中海转头看向老何家敞开的大门,吵闹喧嚣声音不断传进他的耳朵。

他站在那里,一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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