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踏雪难寻

“我觉得好冷,

无尽的长街,

又下起了雪。

当年榈庭看落叶,

慨然已知天下秋。

如今我又站在这里,

水落山寒处,

盈盈记踏春......”

天色阴沉沉的,残败的枝叶上积压着宿雪。呼呼的北风吹过,雪团冰屑砸落在地上,沉闷的声音让人心情更加凝重。

湖边画廊上出现了一个纤细的身影,她放低手中的书卷,停下脚步,凝望着烟色空濛、冰封雪覆的湖面。

身披银装的松树后面突然蹿出一条雪白粉嫩的小狗,撒开四蹄,在湖边像风一般奔跑,奋力追逐着一只低空飞行的野鸭。

那只野鸭陡然向湖面掠去,小狗猛地扭身一拐,也纵身跳到了冰面上。

“咔嚓”一声轻响,薄冰破裂。

***

“蛾子!你得赶紧起来!”许大茂昨晚睡得迟,但今天依然起得很早。

“今天去给咱爸咱妈拜年,可得早点儿出门。这路上积雪,自行车可骑不快。看这天色一会恐怕还会再下,弄不好这路上就给耽搁了。”对于初一上老岳父家拜年,许大茂一向都十分积极。

“嗯!嗯!......”娄晓娥蜷缩在温暖的被窝里迷迷糊糊地“嗯呀”了两声,却不见有什么动静。

“蛾子!蛾子!快起床!”

“快起床!蛾子!蛾子!......”

“你烦不烦!”娄晓娥翻了一个身,嗔道:“这天还没亮,你就开始折腾!”

“这天早就亮了,只是阴天,看起来昏沉。”许大茂陪着笑脸。

“真是服了你!”娄晓娥在被窝里伸了一个懒腰,露出雪白的脖颈,道:“你还是出去忙活吧!将门前屋后的雪给清扫干净,我就起来了。”

许大茂“呵呵”一笑,找到扫把,扛着出了门。

娄晓娥在床上坐了起来,打着哈欠,艰难地穿着衣服。

她才坐到梳妆台前,许大茂就扛着扫把推门走了进来。

“蛾子!你啥时给鸡窝也贴了一副对联啊?”许大茂笑道:“也对!不能让这么漂亮的鸡窝一直给空着,等年后去乡下,我再挑两只小鸡带回来。”

许大茂上次捉回来的两只小母鸡,开始也不怕生,还学着公鸡打鸣,可惜没过两天就哑了嗓子。

娄晓娥清晨去喂食,发现它们缩成一团,浑身轻轻颤抖,傍晚再去投喂,发现两只鸡已经身体发硬,莫名其妙的死了。

为此娄晓娥伤心了好些天,再也不提鸡窝和养小鸡的事情。

许大茂本来计划着两只半大的母鸡养到过年,拜年时提去给丈母娘炖汤喝,见媳妇如此伤心在意,他也不提这茬了。

刚刚清扫积雪的时候,他突然发现鸡窝上竟然贴上了一副大红的对联,不由十分诧异。

想起昨天自己在鸡窝旁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竟然没有发现有对联贴在上面,他心中顿时有些惊疑不定。

扫完雪回家,许大茂立即就问起娄晓娥来。

“对联?”娄晓娥一怔道:“我没给鸡窝贴什么对联啊!谁会这么无聊?”

***

许大茂扶着把手上挂满礼品的自行车,和娄晓娥俩人“咯嘣咯嘣”地踩踏着冰雪,才走到中院,天空就又飘起了细雪。

“嘎嘎!”栖息在大槐树顶的寒鸦叫了两声。

许大茂笑道:“前后院子都这么安静,今天就属我俩起床最早了。”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虫儿被鸟吃。你是虫还是鸟啊?......”

夫妻俩嬉笑着走上过厅,踏雪离开了四合院。

许大茂夫妻俩走后,乌鸦不再受到侵扰,也不再惊叫。除了呼呼的北风声,四合院内一片宁寂。

***

“一块少,两块少,三块四块就正好!您不给,俺不要,娃娃你就抱不到......棒梗携大妹妹小当、小妹妹槐花给您拜年啦......”

棒梗带着妹妹们就跪到了新婚不久的一家住户门口,各自敲着一口破瓷碗,颂词朗朗上口,竟然十分顺溜。

“滚!”屋里传来一声狮吼般的暴喝,令棒梗和小当浑身一颤,俩人寒毛直竖。

小槐花梗着脖子,表示不服,却被哥哥扯着袖子,三个人站起来灰溜溜地跑掉了。

“大年初一,就这么晦气!......”咒骂声从他们身后传来。。

“哥哥!都怪你编的歌不好听!叔叔、阿姨们可都生气了呢!”小槐花用双手将破碗举过头顶,傲娇地道:“槐花全世界要饭最厉害!您就瞧好吧!”

她迈开小短腿,一溜烟地跑到后院,在一住户家门口敲起破碗,奶声奶气地喊道:“好心的叔叔阿姨!给口吃的吧,可怜可怜我这个苦命的、肚子疼的小槐花啊!再不给好吃的,我们全家都要肚子疼,可都要痛死了呀!”小槐花将破碗敲得“铛铛”响。

***

“是槐花啊!”那住户笑容满面地打开门,他手上没有好吃的,糖和瓜子花生今年还是稀罕物,根本不可能随随便便拿出来。但他递了一分钱纸币放在小槐花的破碗里,道:“槐花!叔给你的压岁钱,拿去买糖吃!”

小槐花认得是钱,不由呵呵傻笑,端起那口破碗就跑,也不说声谢谢。

很快将整个四合院前后三进包括倒座房,她都跑了一遍,只有极少的住户没有给她钱,最终小槐花收获满满。

她端着破碗,看着满碗的钱,站在那里不停地傻笑。

棒梗和小当看着傻笑的妹妹,都惊呆了。

“哥哥!我们出去吧!”小槐花傻笑完,昂头道:“外面好心的叔叔阿姨可多了!”

棒梗陷入了沉思。

***

秦淮茹今天没有和往年一样,带着孩子们去乡下娘家拜年,而是一早就拎着食盒,跑去监狱探望婆婆贾张氏。

她开门出去的时候,三个孩子还躺在长榻上熟睡。

到了中午时分,秦淮茹急匆匆地赶回家,一进家门,就拨旺炉火,忙着做饭。

“棒梗!棒梗!带妹妹们回家,吃饭啰!”秦淮茹将一大盆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桌,走到门外喊道。

院里没有回应声。

秦淮茹走到院中,又喊了几声,还是没人答应。她不由心里“咯噔”一下,忙迈步到后院、前院四处寻找起来。

一会功夫,秦淮茹将前后三进院子,包括地窖都找了个遍,还是找不到棒梗他们的人影。她顿时泪流双颊,疾步跑到易中海家门口,边敲门边哭喊道:“一大爷,不好了!棒梗他们不见了!”

“淮茹啊!”易中海不紧不慢地打开门,看了看秦淮茹,缓声道:“甭着急!这大过年的,棒梗该是和其他孩子去别处玩了吧?”

“那我去外面找找!”秦淮茹含泪道。

“淮茹啊!不要慌!棒梗也不是三岁小孩,能跑哪去?孩子们玩心重,兴许很快就回来了!”易中海又安慰了她两句,就关上门回去继续喝酒吃饺子了。

“三大爷、三大妈!你们看见棒梗他们出门了吗?”秦淮茹站在阎埠贵家门口喊道。

“是淮茹啊!”阎埠贵走到门口,推开门道:“这上午倒是有一会瞧见孩子们在院里玩耍。我和你三大妈有段时间在对面那间小屋里拾掇,也没盯着垂花门那儿,不知道孩子们有没跑出去。”

秦淮茹美目泪涌,怔怔地看着阎埠贵。

“这大过年的,能有什么事?淮茹你也甭太担心,左右不过孩子们贪玩,跑远了些。”阎埠贵劝慰道。

“嗯!三大爷!打扰您了,那我去外面找找吧!”秦淮茹强作镇定,实际心急如焚。她走出了大院,就开始一路小跑,在大街小巷四处寻找。

天快黑了,秦淮茹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大院,细雪染白了她的鬓角,冷风吹干了她脸上的泪痕。

才走到过厅中间,她就看见自家屋里竟然灯火通明,不由一怔,赶忙疾步跑向家里,推开了木门。

“妈妈!你怎么回来了呀?哥哥说妈妈今天在牢房陪奶奶吃牢饭,可不会回家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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