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鸢一听见老者口中的黑衣人,心中猛然一顿,赶忙问:“老人家,你有注意到那些黑衣人的剑柄处有个骷髅头的纹饰吗?”那老者听后,想也没想,就连连摇头道:“记不清啦,当时吓得半死,哪还来得及注意那些呀。”
老者说的也在理,丁鸢便不再追问了。三人在老者的带领下,走到了一大片空地上,空地上整整齐齐的躺着数百具尸体,皆用白布盖着。白布上沾上了些许血色。丁鸢偷瞧了眼秦栀,入眼便见那双通红的双眼。
“哎,鑫山派的根儿算断的干干净净,一个门人也没留下。”老者颤颤巍巍的走到一处,干瘦的手掀开一块白布,就见一个妇女怀中紧紧搂着一个婴儿,母子两个已经死去多时。“连个小崽子都不放过啊,真是一群猪狗不如的东西!”老者带着哭腔破口大骂道。
几人也因眼前的惨状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秦栀双眼早已朦胧,她不由的想到她还未来的及回去的家,是否还幸存一人为他们葬尸埋骨。心痛的已无法呼吸,秦栀只觉的双腿一阵一阵的发软,眼看着又要朝地上栽去。
忽然,一只手适时的揽住了她的肩膀,将她向另一个方向拉去,她看过去时,便见丁鸢恰好转过脸来,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张老,石掌门的尸体也在这里面吗?”任玉生正将查看完的一个尸体用白布盖上。
“没有,掌门在里面,你们跟我来。”老者带着几人进了一间设有灵堂的屋子,屋子里的温度几乎比屋外的还要低。阴冷的寒风不断的从窗户缝里钻进来,秦栀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灵堂中央正放着一个朱红色的棺材,老者进屋将灯笼放下,便走到棺材的旁边,说:“就在这里面。你们若是想看就推棺盖吧,还没封钉了。”说完,自己则走到火盆前烧起了纸钱。
任玉生和丁鸢走上前去,将棺盖打开,忽然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丁鸢心想怎么这么冷的天气尸体烂的还这么快,二人不约而同的掩住了口鼻。
跟在丁鸢身旁的秦栀也闻到了这股难闻的气味,也急忙向后退了几步,“难闻就别看了,反正死了也不是看看就会活过来的,他那个样子,倒不如死了早超生啊。”老者的声音忽然从棺材的那头传来,倒惊了几人一跳。
“石掌门他……”任玉生刚想问老者原因,可转念一想,人就近在眼前,何必再问别人。于是就朝棺中一望。这一看,却让他此生难忘。
印象中那个身材魁梧的高个子男子,此时竟以一种极度诡异的姿势蜷缩在棺中,全身上下的皮肤已经被剥的一干二净,鲜红的肌肉包裹着被鲜血染红的骨头,两只眼球狰狞的瞪着斜上方,下巴已经脱臼,无力的向下垂着,因嘶吼而大张的嘴更显的恐怖异常,双手的指甲外翻,保持着向下抓挠地面的样子,身体的每一处都无不显示着生前痛苦的折磨。
这到底是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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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怨恨,下手如此残忍。任玉生只觉的一股凉意自脚下爬上了背脊。“大师兄,你看到了什么?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丁鸢见任玉生脸色苍白,便也向棺中望去。
“别看!”任玉生阻挡不及,就见丁鸢已经扶着棺材干呕起来,就那一眼,真的是让她直击灵魂。血腥的一幕徘徊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丁鸢努力忍住又想要呕吐的冲动,心里的惊骇程度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
丁鸢见秦栀又要凑前,赶忙拉住她,说:“别去,被剥了皮的。”秦栀一听她这样说,瞬间止步,脸色也如其他二人一样煞白。
此时,那位张老的声音,又沙哑的传来:“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总是不听老人的话。好了,看完就盖上吧。正好你们来了,就帮帮我这个不中用的老头子吧。”将棺盖盖好,三人就来到老人的身边。
张老从内室里挪出一个半米多高的大罐,手里还拿着一个葫芦瓢,招呼几人说:“唉,都死绝了。也没有那么多棺材的吉穴,倒不如一把火烧了干净。我腿脚不方便,搬不动这么一大罐松油,正好你们来了,就帮帮忙吧。”
任玉生赶忙上前,将罐子搬到院中,复又从老者的手中接过葫芦瓢,将油泼在那些尸体上。风不知何时停了,老人跪在雪地,将手中点燃的纸钱扔了过去。
“轰”的一下,火焰刹那间窜起,“掌门的‘子孙钉’也有劳你们了。”声音自老者的口中传出,但他没有转过头,依旧跪在地上,目光紧紧的盯着那片火海。
闻言,几人便又进了灵堂,将钉子封住棺材。折腾了整整一夜,火焰噼里啪啦的作响。空气里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老者跪在雪地里,任凭几人怎么劝,就是不肯起来。张老挥掉丁鸢再次搀扶的手,说:“好啦好啦,别管我了,我这一把老骨头,也活不长了。就让我陪他们最后一程吧。”
丁鸢鼻子一酸,还是劝道:“张老,死者已逝,生者为大。您节哀啊。”张老却摆摆手,固执的说:“老头子是个粗人,听不懂你这些文词。孩子,你要是真可怜老头子,就帮鑫山派全派老小讨一个公道吧。他们,死的冤呐!”浑浊的老泪终是控制不住的再次流下。
老者似再也控制不住的大哭起来,沙哑的哭声和着火焰的噼啪声回荡在肃静的夜里。也重重的打在丁鸢的心中。丁鸢望着明亮刺眼的火海,莫名觉得身后有双饿狼般的眼睛正在暗处盯着自己。她回头望去,只有任玉生站在她的身后,掩映在她的影子里,一脸的灰败。
就在丁鸢即将移开目光的时候,任玉生却猛然对上她的双眼,露出一个诡异至极的笑容,而后,他的皮肤竟一片一片迅速的脱落,露出里面鲜红跳动的肌肉。而任玉生仿佛无知无觉,仍是瞪着一对布满血丝的眼球死死的盯着丁鸢,张开了血淋淋的嘴向她一字一句的说:“我要吃了你。”说着便尖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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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扑上来。
任玉生如此恐怖的样子,吓的丁鸢浑身一惊,忙向后退了一步。尖叫声戛然而止,四周忽然一片寂静。丁鸢环顾四周,除了她自己,任玉生和秦栀都不知去向。就连刚才还在燃烧的雪地上也是空荡荡的一片,根本没有一点焚烧过的痕迹。老者和几百人的尸体全不翼而飞。
丁鸢一遍又一遍的大声喊着任玉生和秦栀的名字,没有任何的回应,仿佛这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人。人呢?人怎么都不见了?。
丁鸢开了一扇又一扇的房间,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昏黄的灯光透过白色的灯笼模糊不清的在夜色里一闪一闪的。似有风轻轻拂过,朦胧的光偶尔扫到窗户上,突然,竟有一张人脸贴在上面。
就算只一瞬,丁鸢也看清了这张脸是谁,她飞身摘下一只灯笼,慢慢凑近,光亮似蒙了一团雾气缓缓的照向刚才人脸的那里,随着亮光越来越近,那张脸也越来越清晰,再看清楚的那一刻,丁鸢不觉的倒吸了口凉气,这张脸,竟然和吴茜茜的一模一样。
而那张脸,似乎被亮光惊醒了,紧闭的双眼蓦然睁开,露出黑森森的眼球,忽然,在看到丁鸢的那一刻,双眼竟流出暗红的鲜血,嘴一开一合,似乎在对她说着什么话。丁鸢跟着她的嘴型,慢慢读出:“苍穹派,叛徒,不是,骷髅军,阴谋,逃。”
“什么意思?你是,茜茜姐吗?”丁鸢已分不清自己是在现实还是在梦境,那张脸那样的熟悉,甚至是神态都和吴茜茜的一模一样,难道真的是吴茜茜遭到不测?丁鸢不禁胡思乱想起来。
忽然,所有的灯笼全部灭了,唯有丁鸢手中的一个还闪着微弱的光,几乎同时,窗户的那张脸也消失不见,丁鸢望着空无一物的窗户,只觉的一股寒意自心底蔓延至四肢百骸。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突然,在遥远的尽头有一簇微弱的亮光在跳动着,一个熟悉的声音自那道亮光由远而近,“闫林峰?”丁鸢惊疑不定的问道,她已经许久不见到他了,心想他怎么会在这个诡异的地方?
她的话音刚落,周围便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爆裂的声音,原本微弱的亮光忽然变成了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而在那火海的尽头,她骤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火海的尽头,一个被剥了皮的浑身是血的怪物正双手死死的掐着一个人,那个人就是闫林峰,而那个怪物正是不久前见到的被剥了皮的石掌门,石掣天。
若说看见明明还活着的吴茜茜转眼变成一张鬼脸和她说话是幻觉,那么死而复生的石掌门又是什么?还是幻觉吗?丁鸢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这个问题,闫林峰已经开始停止挣扎了。
丁鸢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她一掌向那个怪物拍去,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从两人中间穿了过去,而后,身体倏然下落,随即狠狠的砸在坚硬的地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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