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跻身炼虚合道境界之后,杨任体内毒祸便已深重到极点。
若非先天水、木、火三气显现玄妙,让脏腑不至枯朽,此刻怕是连运功都难。
故而,哪怕帝辛不下旨,他也会想办法调往战场,好施展杀生转劫的神通。
“末将杨任,奉王上之命,忝受参军之职,拜见太师、诸位将军。”
杨任进了大营,抱拳行礼。
为师出有名,帝辛特意下旨赐下参军之职,不过,旨意还在路上,让马儿再跑一会儿。
“你来的正是时候,吾等被那毒瘴阻拦,大军难以北进,已挂了两日免战牌,若再不消了瘴气,恐怕士气有损。”
闻仲缓缓起身,神情喜悦。
魔家四将闻言,面色铁青。
张奎与高英兰对视一眼,保持沉默。
张桂芳坐在案前,眉头蹙起。
大商武将大抵分成三类,其一是朝歌禁军、其二是各地诸侯麾下、其三是关隘守将。
这圈子拢共就那么大,谁会异术、谁擅领兵,虽然未曾谋面,总归心里有数。
此人无有半点战功,怎偏被太师倚仗?
诸将心中都有疑惑,只是碍于场面不好发作。
“太师言重,大帐内皆是战功卓著的将帅之才,末将初来乍到,寸功未立,今日前来,正好先去瞧瞧那毒瘴玄妙。”
杨任言罢,拱手再拜。
“形势危急,事不宜迟。”
闻仲微微颔首,命人撤下免战牌。
杨任心念一动,祭起飞电枪,攥在掌中,缓缓往阵前行去。
诸将出了大营,静静观摩。
张桂芳望着那杆隐现雷弧的飞电枪,心神大震。
这几年来,他在闻仲府上修行,听说过司天监有位姓杨的阐教门人。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暗中找寻已久的东海炼气士张角,居然变了样貌,光明正大在朝歌为官。
昔日雪夜,太岁显威,五火焚仙,宛如神魔。
这副景象成了梦魇,在他心中挥之不去…那杆长枪,他绝不会认错!
杨任却似毫无察觉,只是运转先天之气,祭起离火神目,观摩阵势。
天地色变,现出本元……毒瘴浓郁,似雾非雾,其中道韵丝丝缕缕,格外驳杂。
“吾乃袁侯帐下先锋袁震是也,来者何人,可敢报上姓名?”
在那瘴气之内,有个穿着银甲、身骑宝马的年轻将领,正持矛南指。
“参军,杨任。”
杨任话音未落,攥紧枪杆,化作金光,好似彗星袭月,凿向瘴气。
其体内气机汹涌如超,杀念一动,毒祸泛滥,肌体衰弱、脏腑枯朽。
好在,先天三气游走脏腑之间,生出五行之气,这才免去了法力干涸的局面。
他是炼虚合道境界,修为深厚,飞电枪亦是紫阳洞秘授,迅疾似电。
宛如霹雳纵横,顷刻绽开。
袁震瞳孔映着那璀璨电光,陡然一缩。
“此人道行不浅,武艺也算高深,只是…若要破那瘴阵,这点手段却难以建功。”
魔礼青身长三丈,攥着青云剑,轻声呢喃。
不出所料,瘴气涌动一阵,居然硬生生将那雷电吞了,毫无消散的意思。
“好贼子,你有能耐便入阵来杀我!”
袁震咽了口唾沫,压下惊悸之意,攥紧长矛,陡然挥下。
其身后,三千步卒气势汹汹,严阵以待。
杨任见状,不怒反笑。
莫说凡俗士卒,天兵天将又如何?
“莫急,我这便来。”
杨任言罢,精气神炼就三昧,先天离精催发,陡然从眼口鼻喷涌出来。
他心念一动,化作金光,往那瘴阵袭去。
轰。
真火凝为一处,化作钉锤,王阵内凿去。
正所谓学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这瘴气并非道术,亦非瘟病,实为某种妖孽的先天神通,乃攒山河异气而成。
杨任大道亲火,尤擅火法,其三昧真火暗含先天离精,自与旁人不同。
只见瘴气汹涌,好似波浪。
杨任祭起神目,寻到了薄弱之处。
他心念一动,真火遁去。
“咦?”
杨任双眉微蹙,望向瘴气正中一处。
这些毒瘴本似无根之萍,如今却不知怎的,陡然暴涨三分,硬生生合拢,凝成阵势。
此前,闻仲曾施展火法,依旧未能将瘴气消除。
这位大商太师是金仙修为,道行手段自然不俗,其攒真火之时,火势滔天,化作赤龙,已将瘴气围住。
奈何毒瘴韧性十足,怎么烧都烧不干净,只需片刻便蔓延回来。
杨任引动先天木、火而气,归入眼窍,催动神目,继续观摩阵势。
终于,他发现了玄机,原来在那瘴气之内,有一丝极其微茫的气机,自山外顺延至山内。
若非先天之气助涨神目玄异,未必能瞧见那极其纤细的气机丝线。
杨任心念一动,泥丸宫遁出一点幽绿流光,径直朝那丝线而去。
大营之外,诸将神色惊异。
“这是什么剑术?”
张奎双眸微凝,好奇地问道。
“我也不曾见过。”
高英兰望着那瞬息而去的剑光,疑惑地摇了摇头。
“难道他能强行斩开那毒瘴不成?”
魔礼寿将花狐貂抱在怀里,轻哼一声。
“莫要胡言,参军神通玄奇,如此举动,定有其考量。”
闻仲眉心神目睁开,现出三尺白光。
可惜,他的神目未能养出先天气机,虽也有勘破虚妄之能,终究逊色不少,未能瞧见那缕气机丝线。
张桂芳心中念头纷杂,惧意、恨意、敬意皆有,好不容易才维持淡然神色,目光却死死落在那白袍参军身上。
嗖。
剑光去而复返。
这团瘴气彻底成了无根之水。
袁震似有所觉,面色煞白,当即挥旗,命令三千士卒依照阵势出击。
杨任双眸微凝,攥住飞电枪,运转先天火行之气,施展三昧真火。
轰。
飞电枪脱手而出,化作雷霆。
真火萦绕枪身,金蛇肆虐。
只见火星溅起,瘴气似柳絮一般,尽数点燃,蔓延成火海。
刹那之间,瘴气破开。
袁震来不及格挡,已被飞电枪洞穿胸膛,烧成漆黑焦炭,顷刻化作齑粉。
余下三千士卒,在那真火之下无一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