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蚍蜉见青天(3k)

这十绝阵经由重炼,凶恶至极,单出一阵便能困杀金仙。

其中玄妙,在那黑砂、红砂、黑水、红水等种种阴损手段。

这些诡异物什,采阴阳煞气、炼生人死魂,积攒海量死气,方能攒就。

阐截两教的道德之士,大都炼的是玄门正法,采清气,炼仙体。

故而,纵有无穷神通,遭逢凶煞,亦要暂避锋芒。

若是被浊气污了道体,轻则修为倒退,重则沦为凡俗。

唯有炼就不坏仙身,亦或者有上乘护身法门,方能抵御恶阵凶煞。

这两样,太岁都占了。

如此,自然能在诸多恶阵中闲庭信步,轻易进出。

“你接连杀吾道友,实在可恨,先前六阵被破,全赖尔青峰山师徒。

这般,沾染数阵煞气,莫非不怕福缘损耗,命途多舛吗?”

赵公明手持钢鞭,催动黑虎,气势汹汹,拦住去路。

此前,其钢鞭被斩断,好在品秩不算高,施展手段,轻易复元。

“此言差矣,吾等顺天命助周伐纣,自是正道,尔道友十天君逆天而行,布下恶阵,乃是邪道。

如此,攻破凶阵,诛杀邪祟,实是功德无量之举。

遑论家师杀伐证就大罗神仙、贫道修成神通,纵然损耗福缘,何惧之有!”

杨任眼眸微凝,嗤笑一声,先天五气流溢,化作虹光,径直往烈焰阵去了。

“好孽障,莫伤吾道友!”

赵公明见状,五内俱焚,焦急异常。

奈何,太岁神通大成,金刚不坏,道法难侵,仙剑锋锐,火法稀奇,极尽攻伐。

若要斗法,难以取胜,若要阻拦,亦无妙术。

如此,赵?大罗神仙?截教及时雨?碧游呼保义?外门大师兄?公明,竟然眼睁睁看着太岁行凶。

阐截两教法脉,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终究不同。

碧游道术,攻伐有余,护身稍逊。

尤其是外门弟子,法宝寻常,疏于防御。

莫看赵公明是大罗神仙,若入十绝阵,依旧要被煞气侵袭。

自然,祭起定海珠,定有奇效,却少了一样压箱底的攻伐手段。

“这二十四颗宝珠,宛如洞天福地,自成世界,若是全力催发,兴许能将那杀星困住……”

赵公明言罢,祭起法目,望向尚存的四座大阵。

此刻,太岁已入烈焰阵,其阵主白礼,多半凶多吉少。

余下三阵,红水阵稀松平常,落魂阵威势大增,红砂阵煞气滔天。

其中,落魂阵已死了两位阵主,先前孙良也舍身祭阵,愈发凶煞。

至于那红砂阵,本就是十阵煞气最重的,唯有洪福加身之人坐镇,方能攻破。

若要阻拦玉虚门人,落魂阵与红砂阵不容有失。

赵公明想通关窍,咬了咬牙,祭起二十四颗定海珠,悬在空中,大放光华。

这些宝珠,炼形脱质,化作丝丝缕缕,成就一方奇异世界,笼罩在大阵之外。

如此异象,格外玄妙,道韵流溢,轻易察觉。

“这是甚么道术?”

赤霞立在芦棚下,祭起法目,观摩那方五色琉璃世界。

众仙闻言,齐齐望去。

“此乃定海珠,开天辟地之奇珍,本来光耀玄都,映照九天,玄妙非常,忽而失踪,谁知却落入碧游门人手中……”

燃灯道人望着那神异景象,蹙起眉头,神色忧愁。

此仙成道之机,正在定海珠上。

“这么说,先前击伤吾等的,大抵也是定海珠了……”

广成子炼化灵丹,敷在脖颈上,轻声言道。

“诸位道友,吾观赵公明似是想施展法宝,结成困阵,如此用心,实在险恶,莫让其遂愿!”

燃灯道人眼眸微凝,冷声言道。

赵公明身为外门大师兄,神通道术俱是上乘,极擅斗法,玉虚上仙尽皆落败,便是明证。

燃灯道人修为深厚,道术却称不上稀奇。

若要谋取成道之宝,唯有借刀杀人。

“老师,莫要惊慌,吾徒素来谨慎,习惯谋定而后动,大抵已祭神目瞧出端倪,未借遁术逃脱,证明无甚凶险。”

清虚道德真君青衫飘摇,神色淡然。

燃灯道人见状,微微颔首,暗自叹息。

这般,谋取那定海珠,定然艰难。

嗖。

杨任施展化虹遁术,进入烈焰阵。

此阵暗含三昧火、空中火、石中火三种真火,本来也算玄妙。

奈何,在太岁面前,诚似米粒之珠,偏与皓月争辉。

“尔师兄施展神通,大抵是想将吾困住,好保存红水、落魂、红砂三阵。

这般,你却成了挡车螳螂,正是上佳耗材……”

杨任仰起头来,其眼眸内赤芒流溢,勘破虚妄,直指本元,瞧出玄机。

“你修行十余载,道行浅薄,怎敢在本天君面前大放厥词?”

白礼赤发赤面,赤履赤袍,宛如火行精魅,仗剑而行,冷声言道。

莫看十天君都是真仙境界,其修为亦有高下之分。

诸如那秦完、赵江,排名靠前,道行却稀松。

“若是旁的恶阵,贫道还要忌惮三分,这烈焰阵嘛,神通稀烂,弹指便破。”

杨任言罢,盘腿而坐,仰望琉璃界,观摩定海珠道韵。

白礼见状,怒火冲天。

“好贼子,怎敢蔑视吾之火法?”

白礼呲牙咧嘴,形容丑恶,祭起三首红幡,轻轻晃动。

呼。

此间,三昧火、空中火、石中火齐齐催发,浩浩荡荡袭去。

太岁衣袖飘摇,身形安稳。

这般,三种真火烧了半个时辰,衣摆都没烧着。

白礼见状,额上泛起细密汗珠,忽而捏印掐诀,采阵内阴煞阳煞,炼就煞火。

“贫道大道亲火,筑基炼就先天离火神目,炼气化神境界养出先天火行之气,成仙修出火行法身。

你修道千万年岁月,火法依旧稀松,怎敢在吾面前卖弄?”

杨任低下头,神情淡然。

“好孽障,贫道定要让你见识吾火法玄妙!”

白礼咬了咬牙,催煞火,化龙凤,俯冲而下。

太岁张口,缓缓吐气。

轰。

真火消弭,煞火无踪。

“如今,你尚未炼就火行法身,见吾似井中蛙观天上月,若来世火法大成,观吾如一粒蚍蜉见青天。”

杨任言罢,摇了摇头,攥住五火七禽扇,轻轻挥动。

轰。

此间有空中火、石中火、木中火、三昧火、人间火,心窍神祇动作,赤帝火皇化气,生出无穷玄妙,真似火行源流。

白礼见状,身形僵滞,立在原地,闭目消逝。

正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

今日得见火法极致,亦算是不枉此生。

杨任心念一动,施展赤帝火皇气,化作金乌,振翅而起,烧尽瘟疫病气、黑砂红砂。

这些凶煞物什,逢火则焚,逢雷则灼,自然,寻常真火、雷霆也无效用,唯有接近本元真性,方能建功。

故而,太岁恰是十天君苦主——金刚不坏,煞气难侵,火法大成,焚尽毒瘴。

“贫道知尔剑术玄妙,若能破吾神通,余下三阵,任尔施为!”

赵公明坐在黑虎背上,俯瞰那方琉璃世界,冷声言道。

这二十四颗定海珠,经由大炼,能够化成小世界,演化诸天。

其间玄妙,尤胜洞天福地,真似开天辟地一般。

虽是诸天世界,好在,麻雀是小,五脏俱全。

这般,炼气士陷入琉璃世界之内,宛如落入有主洞府,其间禁制,处处神异,难以突破。

“如此也好,贫道神通初成,正愁无法静心敛性,今日便好生修行一番。”

杨任仰起头来,笑着说道。

“尔身陷囹圄,玉虚教下,谁能拦我?”

赵公明说完,攥住钢鞭,催动黑虎,须臾离去。

杨任闻言,神色淡然,体内五行之气流溢,眼眸真火肆虐,观摩琉璃世界道韵。

若是寻常炼气士被困,自然慌乱,何况,其中处处凶险,让人畏惧。

这方小天地,浑然一体,全无疏漏,不似阵法、道术有气机衔接,凭借化虹遁术也无法离开。

杨任却依旧气定神闲,继续悠哉观摩。

炼就先天躯壳,成就圆满五行。

如此,目之所及,大有不同。

这方世界,有望演化诸天,其中道韵,较洪荒天地弱小,却格外清晰。

故而,太岁祭起神目,能够瞧见清浊分辨、阴阳交替、三才按就、四时流转,五行生克。

如此造化,已然与顿悟无异。

杨任甚至光明正大祭起了《三界洞天福地图录》,烙印其中气机。

尤其是五行道韵,正好映证先天躯壳,有望炼就更加玄妙的神通。

这幅图卷,本就是天外天残片显化,实与琉璃世界大道相契,生生烙印了三分神韵。

杨任修行无形道剑,观想山川,化作意气,凝聚精气神,炼就神通。

这琉璃世界化作心相,成为食粮,锻打剑胚。

呼。

杨任轻轻吐气,分化五行,流光溢彩。

嗖。

杨任心念一动,无形道剑祭出,刹那回转。

如此清静修行,光阴飞逝,浑然不晓昼夜之分。

这方神异琉璃世界外,赵公明骑着黑虎,径直去往芦棚搦战。

“尔等杀吾道友,实在可恨,首恶已被困住,余下玉虚门人,莫想幸免!”

赵公明说完,祭起钢鞭,往芦棚砸去。

“莫要猖狂!”

燃灯道人眼眸微凝,催梅花鹿而起,祭出紫金钵盂,遮蔽芦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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