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绝阵经由重炼,凶恶至极,单出一阵便能困杀金仙。
其中玄妙,在那黑砂、红砂、黑水、红水等种种阴损手段。
这些诡异物什,采阴阳煞气、炼生人死魂,积攒海量死气,方能攒就。
阐截两教的道德之士,大都炼的是玄门正法,采清气,炼仙体。
故而,纵有无穷神通,遭逢凶煞,亦要暂避锋芒。
若是被浊气污了道体,轻则修为倒退,重则沦为凡俗。
唯有炼就不坏仙身,亦或者有上乘护身法门,方能抵御恶阵凶煞。
这两样,太岁都占了。
如此,自然能在诸多恶阵中闲庭信步,轻易进出。
“你接连杀吾道友,实在可恨,先前六阵被破,全赖尔青峰山师徒。
这般,沾染数阵煞气,莫非不怕福缘损耗,命途多舛吗?”
赵公明手持钢鞭,催动黑虎,气势汹汹,拦住去路。
此前,其钢鞭被斩断,好在品秩不算高,施展手段,轻易复元。
“此言差矣,吾等顺天命助周伐纣,自是正道,尔道友十天君逆天而行,布下恶阵,乃是邪道。
如此,攻破凶阵,诛杀邪祟,实是功德无量之举。
遑论家师杀伐证就大罗神仙、贫道修成神通,纵然损耗福缘,何惧之有!”
杨任眼眸微凝,嗤笑一声,先天五气流溢,化作虹光,径直往烈焰阵去了。
“好孽障,莫伤吾道友!”
赵公明见状,五内俱焚,焦急异常。
奈何,太岁神通大成,金刚不坏,道法难侵,仙剑锋锐,火法稀奇,极尽攻伐。
若要斗法,难以取胜,若要阻拦,亦无妙术。
如此,赵?大罗神仙?截教及时雨?碧游呼保义?外门大师兄?公明,竟然眼睁睁看着太岁行凶。
阐截两教法脉,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终究不同。
碧游道术,攻伐有余,护身稍逊。
尤其是外门弟子,法宝寻常,疏于防御。
莫看赵公明是大罗神仙,若入十绝阵,依旧要被煞气侵袭。
自然,祭起定海珠,定有奇效,却少了一样压箱底的攻伐手段。
“这二十四颗宝珠,宛如洞天福地,自成世界,若是全力催发,兴许能将那杀星困住……”
赵公明言罢,祭起法目,望向尚存的四座大阵。
此刻,太岁已入烈焰阵,其阵主白礼,多半凶多吉少。
余下三阵,红水阵稀松平常,落魂阵威势大增,红砂阵煞气滔天。
其中,落魂阵已死了两位阵主,先前孙良也舍身祭阵,愈发凶煞。
至于那红砂阵,本就是十阵煞气最重的,唯有洪福加身之人坐镇,方能攻破。
若要阻拦玉虚门人,落魂阵与红砂阵不容有失。
赵公明想通关窍,咬了咬牙,祭起二十四颗定海珠,悬在空中,大放光华。
这些宝珠,炼形脱质,化作丝丝缕缕,成就一方奇异世界,笼罩在大阵之外。
如此异象,格外玄妙,道韵流溢,轻易察觉。
“这是甚么道术?”
赤霞立在芦棚下,祭起法目,观摩那方五色琉璃世界。
众仙闻言,齐齐望去。
“此乃定海珠,开天辟地之奇珍,本来光耀玄都,映照九天,玄妙非常,忽而失踪,谁知却落入碧游门人手中……”
燃灯道人望着那神异景象,蹙起眉头,神色忧愁。
此仙成道之机,正在定海珠上。
“这么说,先前击伤吾等的,大抵也是定海珠了……”
广成子炼化灵丹,敷在脖颈上,轻声言道。
“诸位道友,吾观赵公明似是想施展法宝,结成困阵,如此用心,实在险恶,莫让其遂愿!”
燃灯道人眼眸微凝,冷声言道。
赵公明身为外门大师兄,神通道术俱是上乘,极擅斗法,玉虚上仙尽皆落败,便是明证。
燃灯道人修为深厚,道术却称不上稀奇。
若要谋取成道之宝,唯有借刀杀人。
“老师,莫要惊慌,吾徒素来谨慎,习惯谋定而后动,大抵已祭神目瞧出端倪,未借遁术逃脱,证明无甚凶险。”
清虚道德真君青衫飘摇,神色淡然。
燃灯道人见状,微微颔首,暗自叹息。
这般,谋取那定海珠,定然艰难。
嗖。
杨任施展化虹遁术,进入烈焰阵。
此阵暗含三昧火、空中火、石中火三种真火,本来也算玄妙。
奈何,在太岁面前,诚似米粒之珠,偏与皓月争辉。
“尔师兄施展神通,大抵是想将吾困住,好保存红水、落魂、红砂三阵。
这般,你却成了挡车螳螂,正是上佳耗材……”
杨任仰起头来,其眼眸内赤芒流溢,勘破虚妄,直指本元,瞧出玄机。
“你修行十余载,道行浅薄,怎敢在本天君面前大放厥词?”
白礼赤发赤面,赤履赤袍,宛如火行精魅,仗剑而行,冷声言道。
莫看十天君都是真仙境界,其修为亦有高下之分。
诸如那秦完、赵江,排名靠前,道行却稀松。
“若是旁的恶阵,贫道还要忌惮三分,这烈焰阵嘛,神通稀烂,弹指便破。”
杨任言罢,盘腿而坐,仰望琉璃界,观摩定海珠道韵。
白礼见状,怒火冲天。
“好贼子,怎敢蔑视吾之火法?”
白礼呲牙咧嘴,形容丑恶,祭起三首红幡,轻轻晃动。
呼。
此间,三昧火、空中火、石中火齐齐催发,浩浩荡荡袭去。
太岁衣袖飘摇,身形安稳。
这般,三种真火烧了半个时辰,衣摆都没烧着。
白礼见状,额上泛起细密汗珠,忽而捏印掐诀,采阵内阴煞阳煞,炼就煞火。
“贫道大道亲火,筑基炼就先天离火神目,炼气化神境界养出先天火行之气,成仙修出火行法身。
你修道千万年岁月,火法依旧稀松,怎敢在吾面前卖弄?”
杨任低下头,神情淡然。
“好孽障,贫道定要让你见识吾火法玄妙!”
白礼咬了咬牙,催煞火,化龙凤,俯冲而下。
太岁张口,缓缓吐气。
轰。
真火消弭,煞火无踪。
“如今,你尚未炼就火行法身,见吾似井中蛙观天上月,若来世火法大成,观吾如一粒蚍蜉见青天。”
杨任言罢,摇了摇头,攥住五火七禽扇,轻轻挥动。
轰。
此间有空中火、石中火、木中火、三昧火、人间火,心窍神祇动作,赤帝火皇化气,生出无穷玄妙,真似火行源流。
白礼见状,身形僵滞,立在原地,闭目消逝。
正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
今日得见火法极致,亦算是不枉此生。
杨任心念一动,施展赤帝火皇气,化作金乌,振翅而起,烧尽瘟疫病气、黑砂红砂。
这些凶煞物什,逢火则焚,逢雷则灼,自然,寻常真火、雷霆也无效用,唯有接近本元真性,方能建功。
故而,太岁恰是十天君苦主——金刚不坏,煞气难侵,火法大成,焚尽毒瘴。
“贫道知尔剑术玄妙,若能破吾神通,余下三阵,任尔施为!”
赵公明坐在黑虎背上,俯瞰那方琉璃世界,冷声言道。
这二十四颗定海珠,经由大炼,能够化成小世界,演化诸天。
其间玄妙,尤胜洞天福地,真似开天辟地一般。
虽是诸天世界,好在,麻雀是小,五脏俱全。
这般,炼气士陷入琉璃世界之内,宛如落入有主洞府,其间禁制,处处神异,难以突破。
“如此也好,贫道神通初成,正愁无法静心敛性,今日便好生修行一番。”
杨任仰起头来,笑着说道。
“尔身陷囹圄,玉虚教下,谁能拦我?”
赵公明说完,攥住钢鞭,催动黑虎,须臾离去。
杨任闻言,神色淡然,体内五行之气流溢,眼眸真火肆虐,观摩琉璃世界道韵。
若是寻常炼气士被困,自然慌乱,何况,其中处处凶险,让人畏惧。
这方小天地,浑然一体,全无疏漏,不似阵法、道术有气机衔接,凭借化虹遁术也无法离开。
杨任却依旧气定神闲,继续悠哉观摩。
炼就先天躯壳,成就圆满五行。
如此,目之所及,大有不同。
这方世界,有望演化诸天,其中道韵,较洪荒天地弱小,却格外清晰。
故而,太岁祭起神目,能够瞧见清浊分辨、阴阳交替、三才按就、四时流转,五行生克。
如此造化,已然与顿悟无异。
杨任甚至光明正大祭起了《三界洞天福地图录》,烙印其中气机。
尤其是五行道韵,正好映证先天躯壳,有望炼就更加玄妙的神通。
这幅图卷,本就是天外天残片显化,实与琉璃世界大道相契,生生烙印了三分神韵。
杨任修行无形道剑,观想山川,化作意气,凝聚精气神,炼就神通。
这琉璃世界化作心相,成为食粮,锻打剑胚。
呼。
杨任轻轻吐气,分化五行,流光溢彩。
嗖。
杨任心念一动,无形道剑祭出,刹那回转。
如此清静修行,光阴飞逝,浑然不晓昼夜之分。
这方神异琉璃世界外,赵公明骑着黑虎,径直去往芦棚搦战。
“尔等杀吾道友,实在可恨,首恶已被困住,余下玉虚门人,莫想幸免!”
赵公明说完,祭起钢鞭,往芦棚砸去。
“莫要猖狂!”
燃灯道人眼眸微凝,催梅花鹿而起,祭出紫金钵盂,遮蔽芦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