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太岁与赵公明分别,正欲归往岐山大营,半道上才想起杨戬还在混元金斗之内。
为了找寻师弟,祭起神目扫视碧游遁光,忽然发现公明气机断绝。
这般,在东海隐匿身形,辗转多地,耗费几个时辰,依旧没能建功。
今日天明前,在江河入海口寻见八九玄功道韵,知晓杨戬无事,匆匆赶回。
谁知远远瞧见五道流光划过,观其气机,竟有三个大罗神仙。
杨任稍一推测,猜出是三霄与菡芝、彩云五位仙子,连忙借金光纵地。
本来,大罗神仙遁速就不慢,遑论五位坤道还走在前面,竭力维持距离,却没能追上。
如此一个时辰,大日将升,终于抵达岐山地界,祭起神目,正好瞧见五仙攻破钉头七箭书外的禁制。
自家老师神通多大,太岁最清楚不过。
若是捉对厮杀,凭借剑术和混元幡,一攻一遁,怎么都能不落下风。
奈何,五打二,其中三个都是大罗神仙,自然讨不着好处。
好在,燃灯道人是主犯,清虚道德真君是从犯,三霄对其态度有细微差异。
杨任见状,全力运转玉虚正法,化金光纵地,祭起五帝华盖伞,仗剑来援。
这门由先天五行之气齐全成就的神通,施展开来,抵御万法,兵刃无侵。
哪怕是三霄娘娘祭起攻伐至宝金蛟剪,也无法攻破那流光溢彩的五色华盖。
至于混元金斗,太极符印护持之下,没能定住太岁泥丸宫,纵有无穷玄妙,无处施展。
“大兄道袍之上,残存剑气、先天五行道韵,定与此人有关,莫让他走了!”
碧霄娘娘柳眉蹙起,催动花翎鸟,攥太阿剑去攻。
燃灯道人见状,心神摇曳,乱了方寸。
你小子,救一个是救,救两个也是救,倒是捎我一乘啊!
这下好了,惹怒那几个女煞星,留吾在此,定然要遭老罪了……
燃灯道人竭力催动玉虚正法,欲运转法力,冲破顶上符印。
奈何,泥丸宫被镇,元神黯淡,法力阻绝,格外滞塞,经脉痛楚似针扎一般。
“吾等守着燃灯老贼,姐姐们去阻拦那小贼吧!”
彩云仙子攥着戮目珠,恶狠狠地盯着那被仙索束缚的道人。
云霄娘娘闻言,衣袖飘摇,身形飞掠。
“大姊,吾等分按三才,结成困阵!”
琼霄娘娘鼓着腮帮子,双手叉腰,愤愤言道。
咻、咻、咻。
这三姊妹,大道契合,神通交融,玄妙至极,按天地人催开,黄沙滚滚,忽而蔓延数里,化成小天地。
杨任见势不妙,攥住青索剑,祭起七口无形剑、青蛇剑,径直往真君身上斩去。
“你……”
清虚道德真君见状,神色惊异。
噌。
剑光绽开,仙索断裂。
杨任运转先天五行之气,运在指尖,轻轻捻住符印。
此符之内,蕴含碧游道韵、三才气机,大罗神仙亲自绘制,品秩奇高。
轰。
杨任心念一动,揭下符印。
终究是无根之萍,威势有限,被先天之气破开。
这般延缓片刻,三才之阵布下。
此阵按先天三才分布,乃是上乘困阵,好在,总归不似九曲黄河阵那般凶险。
“你是何人,怎敢救那凶徒?”
琼霄娘娘催鸿鹄鸟抵达,仗剑斩下。
叮。
杨任祭起七口无形剑,苍翠剑光绽开,分化五行,尚有阴阳道韵,流光七色,宛如彩虹。
琼霄娘娘猝不及防,掌中太阿剑骤然断裂,剑光袭来,斩破襦裙,在腕上划开一条口子,锋锐气机钻入,沿经脉游走,在穴窍中肆虐。
这些年来,三霄仙子躲灾避劫,远离世俗,不染红尘,静心修行。
尤其,小妹素受胞姊疼爱,根本没吃过甚么苦头,毋论身受创伤。
“呜呜呜……”
琼霄娘娘运转法力,镇压剑气,难以忍受其中痛楚,终于撇嘴哭了呜咽起来。
“贫道玉虚教下,青峰山首徒杨任,吾救师尊,关卿何事?”
杨任静立虚空,衣袖飘摇,掌中青索剑吞吐剑芒,语气沉静,眼神古井无波。
“好贼子,你攻吾大兄,伤吾小妹,实在可恶,吃我一剪!”
碧霄娘娘气的丰盈起伏,心念一动,祭起金蛟剪,化作两道金光,交错斩下。
嗡。
太极符印悬空,分化阴阳。
“老师,火速破阵,归往芦棚!”
杨任悄然传音,摇身一变,化作虹光,剑光璀璨,攻往震位道韵交替之处。
“这小子有上乘护身之宝,莫要大意!”
云霄娘娘取了枚灵丹化开,敷在小妹伤口上,语气肃然。
清虚道德真君没了束缚,运功复元,攥住龙渊剑,分化天干地支,攻往天幕。
这般,师徒齐心,威势无穷。
碧霄娘娘见状,大吃一惊,祭起混元金斗。
奈何,剑光先至,攻破阵势。
杨任祭起太极符印,护在其师顶上,五帝华盖伞护持周身。
清虚道德真君祭起混元幡,须臾腾挪。
嗖。
这师徒二人,顷刻归往芦棚。
“大姐、二姐,人呢?”
琼霄娘娘揉了揉腕子,抬起头来,眼眸清澈。
“吾观清虚道德真君手中物什,似是那腾挪至宝混元幡,有刹那数百里之神效,自然拦不住……”
云霄娘娘言罢,怒火汹涌,勉强压下。
“好在,岐山之上,绑了个元凶!”
碧霄娘娘长舒了口气,攥住金蛟剪,催花翎鸟,往山巅去了。
云霄、琼霄见状,各自催动坐骑,原路折返。
“汝师兄已气绝几个时辰了,贫道方才施完道术,你若不信,大可去探查……”
燃灯道人坐在地上,仙身受缚,额上泛起细密汗珠,慌忙解释。
“你当我傻啊?你连大师兄都能咒死,汝术法邪异,可见一斑,吾贸然探究,定遭灾劫!”
函芝仙攥着风袋,神色警惕。
燃灯道人闻言,暗道苦也。
“贫道所言,句句属实……何况,此术是陆压道人授下,若论元凶,寻他才是正理!”
燃灯道人咬了咬牙,做出了一个违背道心的决定。
苦一苦道友,先保命再言其他!
“这是甚么邪术,你从实招来,若有半句欺瞒,顷刻间要尔身魂俱殒!”
碧霄娘娘归来,厉声呵道。
燃灯道人闻言,心神稍缓。
“此术名为钉头七箭书,唯有大气运之仙才能施展,催发开来,任尔大罗神仙,亦要受煞气侵蚀,身死道消!”
燃灯道人神色真诚,语气恳切。
“你有甚么大气运?”
彩云仙子冷哼一声,祭起戮目珠。
“啊!”
燃灯道人痛呼一声,完好右眼也被创伤,现出乌青淤痕。
“贫道道龄悠长,在玉虚道统资历极深,秩比副掌教,多少也有些气运……”
燃灯道人压下心中怨念,笑着说道。
“这厮受吾等束缚、凌辱,依旧笑得出来,可见其城府之深,若不剪除,定成大患!”
云霄娘娘眼眸冷冽,掌中太阿剑道韵流溢。
燃灯道人闻言,五内俱焚,焦急异常。
“贫道方才施完道术,怎能在数个时辰前咒死个大罗神仙?”
燃灯道人心神摇曳,慌乱至极,连忙出言辩解。
碧霄娘娘冷哼一声,祭起金蛟剪。
函芝仙见状,摇了摇头,按住其手腕。
碧霄娘娘扭过头来,神色疑惑。
“好,吾问你,若施钉头七箭书,有什么讲究?”
菡芝仙眼眸微凝,笑着说道。
“这……”
燃灯道人瞪大眼眸,神色变幻。
若只是道出法术来历,言明真凶,至多也就害个教外散人陆压。
若将钉头七箭书施展关窍言明,玉虚教下,恐怕都有凶险……
“怎么,你要做那忠正之仙?”
碧霄娘娘冷哼一声,金蛟剪逼近其脖颈。
“莫急,莫急,贫道慢慢道来,免得遗漏!”
燃灯道人察觉到那锋锐气机,惊惧非常,连忙告饶。
“这就对了……”
碧霄娘娘见状,神色轻蔑。
“若施此术,定遭反噬,故而,唯有大气运之仙才能开坛做法……”
燃灯道人说着,悄悄观察那五位女仙神情。
本以为她们会面露惊色,谁知,各个眼冒精光。
“你杀吾大兄都未受反噬,吾等施术镇杀陆压道人,自然更加安稳。”
菡芝仙冷哼一声,语气不屑。
“这…此术是陆压授下,谁知其有无后手?”
燃灯道人犹豫片刻,轻声言道。
“莫管那许多,你先将符印、口诀传下,取出那把桑木弓,道明用途。”
碧霄娘娘说着,一巴掌糊在道人脑后。
燃灯道人吃痛,怨念愈盛,迟疑着将开坛禁忌、草人摆法道出。
本想拖延光阴,隐瞒关窍,谁知三霄怒气冲天,定要他即刻言明。
这般,燃灯道人在金蛟剪的帮助下,忆起了口诀、符印、射箭诀窍。
“好啊,有你是玉虚道统的福气!”
菡芝仙微微一笑,余光瞥向侧边。
“这般,能否放吾一条生路?”
燃灯道人仰起脖颈,神色大变。
“好贼子,你害吾兄长,还肖想逃脱?”
碧霄娘娘怒发冲冠,祭起金蛟剪,骤然斩下。
噌。
燃灯道人瞪大眼眸,失去知觉。
哐嘡。
大好头颅落地。
燃灯道人身死道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