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水气弥漫。
“好大的雾……”
坤道簪挽发髻,身穿青色道袍,祭水遁行着,忽被遮了视线。
呼。
坤道柳眉蹙起,祭起一个口袋,催出狂风,须臾吹散水气。
此仙亦是碧游外门弟子,名号菡芝,大抵是道场相近,素来与三霄娘娘交好。
“咦?”
菡芝仙眼眸微凝,望向那宝光璀璨处,化作清风,前去探查。
“这是…混元金斗、金蛟剪……道袍染血……糟了!”
菡芝仙面色微变,正欲收走那几样物什,忽见金斗大放光华。
嗖。
杨戬勉强逃脱,泥丸宫昏沉,运转玄功,化风要走。
自然,混元金斗品秩奇高,被收入其中,难以挣脱。
谁让赵公明被镇在金鳌岛下,禁绝气机,遮盖命数,符印即刻失效。
这般,杨戬施展玄功,总算寻到了一点破绽,逃出生天。
“好贼子,莫想逃脱!”
函芝仙攥住太阿剑,祭起风袋,催出黑色罡风。
这罡风锋锐异常,玄妙颇多,怎见得,有诗为证:
能吹天地暗,善刮宇宙昏。裂石崩山倒,人逢命不存。
若是寻常仙神遭逢,轻易损毁道体,奈何,杨戬玄功大成,纵是金蛟剪也伤不得,遑论罡风?
叮、叮、叮。
风刃刮在真君身上,溅起阵阵火星。
“多谢道友刮风!”
杨戬大笑一声,顺势化风,径直往西去了。
“这孽障!”
菡芝仙见状,气的三尸神跳动,毒祸泛滥,精致面庞几经变幻,勉强维持。
她却不知,真君堪堪逃脱,未曾复元,否则,凭借玄功,轻易反杀。
“这厮被收入金斗之内,定然是大师兄对头……”
菡芝仙思忖片刻,拢袖收了法宝、道袍,匆匆离去。
嗖。
大约半个时辰,抵达三仙岛。
“诸位老师,函芝仙师叔来了!”
童儿见了来人形容,打开禁制,连忙传音。
“好妹妹,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碧霄娘娘出了洞府,亲自迎接。
菡芝仙闻言,轻咬嘴唇,欲言又止。
“莫非是遇上了什么难事?你尽管开口,吾等姊妹之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碧霄娘娘柳眉扬起,轻声说道。
“让吾去见云霄、琼霄两位姐姐,然后再一并说吧!”
函芝仙知晓其性情,思忖片刻,有了定计。
碧霄娘娘闻言,五内俱焚,焦急异常,连忙引妹子往洞府行去。
“好妹妹,你别卖关子了,究竟有甚么麻烦,直言便是!”
碧霄娘娘进了洞府,大声言道。
云霄、琼霄闻言,纷纷起身。
“若吾没猜错,大师兄怕是已遭了毒手……”
函芝仙见状,挥动衣袖,抛出混元金斗、金蛟剪、落宝金钱,以及那件染血道袍。
“这是兄长的衣衫,怎会染血遗落?”
碧霄娘娘见状,目眦欲裂,攥起道袍,仔细端详。
“今日无事,贫道便往三仙岛来寻姐姐,谁知半道遇见大雾,吾催风袋消了雾气,却见宝光璀璨,走近查看,瞧见是混元金斗、金蛟剪光华。
正欲将几件物什收走,忽然从金斗里钻出个三眼道人,吾催风伤他,其肌肤迸出火星,化风跑了!”
菡芝仙说着,怒气上涌,神情冷冽。
“这般说来…金刚不坏、化风而走,颇似玉虚护教八九玄功……”
云霄娘娘走上前来,默颂黄庭,镇住纷杂心念,沉声言道。
“大哥借了法宝,复归成汤大营,定是与玉虚教下起了冲撞,遭了暗算!”
碧霄娘娘攥着那染血道袍,皓腕颤动,神色悲戚。
“大哥,你死的好惨啊!”
琼霄娘娘撇了撇嘴,揉了揉眼眶,哇地哭出声来。
“你个小哭包!”
云霄娘娘见状,伸出纤细玉指,在小妹额上重重一弹。
“呜呜呜。”
琼霄娘娘鼓起腮帮子,哭的更厉害了。
“大姐,兄长遭人暗害,妹妹睹物思人,难免悲痛,你怎还动手打她?”
碧霄娘娘扭过头来,美眸赤红,怒火攻心。
“未见兄长遗体,怎能妄下定论?”
云霄娘娘蹙起眉头,抓起道袍衣袖,轻触那斑驳血迹。
“这还有甚么说的,大兄道袍染血、先天宝物遗落,莫非还能被那对头放过?
何况,先前函芝仙妹子言及那三眼道人,偏从金斗蹦出来,定是谋害兄长的元凶!”
碧霄娘娘说着,一把扯过道袍,抖袖招来仙剑,怒气冲冲往洞外行去。
“你做什么?”
云霄娘娘见状,柳眉蹙起。
“这些年来,你总是说大劫将至,凶险异常,让吾等关闭洞府、静颂黄庭,好躲灾避厄。
若是以往,情有可原。
如今,大兄遭人害了,你还要置身事外吗?”
碧霄娘娘攥着太阿剑,仰起脖颈,杏眼圆睁,神色愤懑。
“你也不想想,大兄证就大罗神仙,先前得了落宝金钱,又借了混元金斗、金蛟剪,其神通之盛,圣人之下,几无敌手。
若那人真害了大兄,其手段定然滔天,贸然前去,恐要陷落。
这道袍是大兄之物,若依其上气机推算,纵寻不到踪迹,总归能知晓生死。
如此,吾姊妹齐施神通,分辨道袍气机,兴许还能寻到那对头道韵,料敌机先。”
云霄娘娘心思缜密,瞧出些许端倪。
若赵公明真的身死道消了,怎偏偏遗落道袍、法宝,又在东海出现?
碧霄娘娘闻言,怒意稍缓。
琼霄娘娘撇了撇嘴,委屈巴巴地抹掉泪水。
这般,三霄娘娘、菡芝仙一齐舒展神通,抽丝剥茧,分辨道袍上残存的气机。
当然,寻常仙人,定无此玄妙手段,谁让三姐妹都证就大罗神仙,道术通玄呢。
嗖、嗖、嗖。
诸多道韵化作流光,丝丝缕缕飞出,悬在空中。
“这是……先天五行之气?”
琼霄娘娘眼眶微红,望着那五色流光,歪了歪脑袋。
“莫非,大师兄得罪了甚么上古生灵?”
菡芝仙蹙起眉头,神色疑惑。
“吾方才借大兄血迹,施术推算……”
云霄娘娘攥着道袍,神情恍惚。
“如何?”
碧霄娘娘瞪大眼眸。
“大兄气机,绝于东海。”
云霄娘娘言罢,泪落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