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险也情也 福兮祸兮

“你说你怎么晚上不好好睡觉,说起来赶路就赶路啊,也不和我打声招呼”天刚蒙蒙亮,贵和才气喘吁吁地赶上静纯

“我没什么心情睡觉,根本睡不着……”

“怎么?想我想的?我就在身边你还不安心!”

“呸!谁会想你!”

“我好心起来追你,怕你遇到危险,你竟如此伤我的心,早知道还不如回府里逍遥快活去呢。”

静纯听了此话,勒紧了缰绳,横在路中央,噘着嘴看着贵和,也不说话,贵和不知这位小祖宗又怎么了,只好告饶:“好了,又是我的错,我来找你找晚了……”

“我没怪你……”静纯扭过头慢慢行着,“我就是心情不太好,总觉得还不如一直在山上待着,回来之后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官家遇刺,缘子受伤,之后一切的一切,尽管我只是个旁观者,我看着心也好累啊……可是每次回到那个家,只有厌烦,没有温暖……”

“好了,静纯,我最见不得你这样了,平时挺开朗个人,你一这样我还使很束手无策的……”

静纯无奈的笑了笑,总是自己活跃气氛带给大家欢乐,其实自己也蛮累的,只想要一个温暖的怀抱,或是一个宽阔的肩膀,让自己靠一靠就好,这样想一想,倒是有几分困倦了,掩口打了个哈欠:“起太早了……”

贵和看着这个有些可爱的女孩也难见柔情的笑了,树林里一阵风声,鸟儿惊起,一支短箭直奔竑的面们射来,说时迟那时快,静纯微眯的眼睛突然凝神,抽出腰间的剑便把飞来的短箭斩断,贵和有惊无险,却不由紧张起来,马儿嘶鸣,静纯和贵和立即下马准备应战,冲出来的黑衣人倒不算多,却武功精奇,静纯先发制人却只可压制几个,贵和本就无多少根基,在一旁很难招架,这时又出现一群人与先前的黑衣人厮杀起来,一时间势均力敌,尽管黑衣人武功高,但双拳难敌四手,渐渐落了下风,见偷袭不成,便急着杀掉贵和,没想到一下子出来这么多人缠斗,知道今日有些坎坷,那头领见静纯这边疏于防范,且又一个人压制太多人手,便打算先铲除她,几个人互换眼神就已明心意,本来和他人打斗的一人抽出身来刺向背后的静纯,静纯感觉到剑气但面前四人已将她压制死死的,实难抽身,便想着争取时间斩杀了这几人才好,自己刚找到突破口击伤四人,便听到背后传来贵和的一声尖叫,静纯转过去身去看,发现贵和的胸口已溢出鲜血,倒在地上不能动弹,静纯大喊“赵贵和!”其他人见此状急忙快速击杀黑衣人,静纯眼睛已犯血红,大吼:“我杀了你!”之前那黑衣人明显感觉自己的剑受到了阻碍,可没想到竟给贵和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正欲上前看他是否死了,盘算着自己误打误撞立了头功,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已被静纯找到破绽,一剑封喉,连眼都没有合上。先前无论遇到刺客还是什么人,静纯的实战功夫也是会将人击伤,这也是为何她武功高却被几个人压制的原因,她从未杀过人,可对方却招招致命,她应对起来自然棘手,现在已开了杀戒却不管不顾了,回头看见已倒在地上难以动弹的那四人,没有犹疑,手起剑落,连挣扎的余地都没留给他们。其他人见静纯爆发出如此大的威力也激发起了斗志,那黑衣人见状不妙,示意剩余几人赶紧撤退,仗着轻功了得,静纯又在关心贵和,急忙逃离。

“喂,你醒醒啊!别吓我……”静纯一边摇晃着竑一边坐在地上抽泣

剩下的那些人跪在地上:“属下救驾来迟,请公爷恕罪!”

“人都死了,说这些屁话有什么用……”静纯也不管是谁,歇斯底里的吼道,把怀里的贵和摇晃的更厉害了

“别晃了,疼……”贵和倒吸着凉气,悠悠地说着

“你没死啊,你吓死我了……”静纯看到贵和还活着,这大把大把的泪落得更凶了,还一边捶着他

“快把她给我拉开,我动弹不了了……”贵和无奈地喊道

领头跪着的那两人听了这话,互相看了一眼,偷偷地笑了,好像心知肚明着什么。脚下却没有耽搁,走到贵和身边,探了探脉,看了贵和一眼,交换了眼神,说道:“虽然暂时没有什么危险,但伤口还是要即时包扎上药,不然可能……”他话还没有说完,贵和就又瞪了他一眼,他只好接着说“现在还不知剑上是不是淬了毒,所以还是会危及到性命的。”

“那你还不赶快为他包扎上药!”静纯站在一旁看着他

“属下这就为公爷包扎,只是,现在还没有药……”

“你们……说的不是废话嘛!!”静纯气鼓鼓地道,冷静下来想到自己这几天快马加鞭,离无尘观也没有多远了,“你包扎好我们即刻上路,争取天黑前赶到无尘观,这样他一定会有救的。”

“是。”那人说完,另外的人便开始行动,有的人清理尸体,有的人为贵和包扎,有的人观察附近情况,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老大,这几个人没有活口,也看不出来是谁派来的,不过都是江南人士。”

“江南人士,那自然就不是外敌了……”那领头的一个喃喃

静纯正安抚着两匹马,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你们是谁啊?”

众人听到这话都是一愣,明显没有想到到这个时候静纯才开始问这句话,或者说都到这个时候她还要问这句话,刚被包扎好的贵和差点没一口鲜血喷出来,“我的人!”

“你劝我不带随从,你自己倒是带了一帮啊!”静纯看着面前二十几个人,心有不忿,当时诓自己什么掩人耳目,不要大张旗鼓,自己连那可怜的灵芝都没带,让她“独守空房”……不过,灵芝今天要在的话,那三脚猫功夫估计早就命丧黄泉了吧,想想倒是安慰了些,看贵和一副虚弱的样子,没有对他发火,却对那几人道:“你们就是这么保护你们公爷?”

“是我让他们远远地跟着,怕被人发现了……要不是他们晚上防备的严密,说不定那些人早就在晚上下手了。”还没等那人说话,贵和就为他们开脱了,看起来他们之间私交也是不错的。

静纯想了想确实没错,若是跟得紧了自己早就发现了,没想到这几个晚上都是有他们的守护,瞬间对他们也没了脾气,只得又走近贵和,小声却又愤怒地对他道:“你都自顾不暇,还逞什么能!”

贵和没想到矛头又指向了自己,但见静纯是真的关心他,便笑了笑:“我说过怕你遇到危险,要保护你,没想到在我最危险的时候你救了我……”

静纯听这话很是受用,但又觉得贵和突然的甜蜜肯定是受伤了,脑子不好了,摇了摇头,冷漠道:“你也救了我,咱俩互不相欠。”

看着静纯这样,贵和不知怎地好生失落,不仅“嘶”了一声,静纯赶紧回头,看见贵和眉头紧皱,急忙问:“怎么了,伤口又痛了?”

贵和只是锁眉却不发一言,看上去像是疼的说不出话来,静纯好怕贵和像当初缘子那样中毒然后昏迷,眼中不自觉的氤氲了水汽,“你们收拾好了没有?”

“已准备妥当。”那领头的老大说

“那快赶路吧……”静纯说完便扶起贵和,踏上通往无尘观的最后一段路。

早上一起来,与莒便在楼下点好了酒菜等着亦如,他一夜辗转反侧,想着缘子和那蝶漪姑娘是去哪了呢?

“客官。”昨天那位小二

“怎么了?”

“您昨天与我说了那些,我晚上回去也想了想,虽说一开始很惊讶不太能接受,但也希望你们若真是急着找‘公子’的话我能尽一些力,我昨晚仔细回想了下,蝶漪姑娘刚来的时候有些江都口音,她们二人当年说不定就是从江都过来的,前几天我送菜的时候偶然间听到蝶漪想让‘公子’陪她回去看她师父,若是一切都没错的话,他们很可能去了江都!”

“太好了,谢谢你!”与莒很是激动

“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

“没事,你说的这些已经足够了。”

“什么事这么开心?”亦如今天起得比往常都早,没想到一下楼却见与莒早早就坐在了楼下,还那么开心

“亦如,他刚刚说缘子很可能去往了江都。”与莒看到亦如下楼,不由得收敛了欢喜的神色,他也隐隐感觉到自己这几日的表现可能让亦如多心了,可是他就是不自主的焦虑和欢心,亦如说不需要在她面前掩饰什么,可自己真的不加掩饰,却又惹得她不高兴。

“太好了,那我们吃完便上路吧!”亦如也很是开心,这几日的寻找终于有了结果

“亦如,你喜爱我什么啊?”吃了一会,与莒见亦如神色平常便开口问道

亦如的咀嚼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打断了,脸不由一红,喝了口茶水,“就是喜欢……”

与莒见状知道自己问的唐突了,虽然那日亦如大胆地向他表明了心意,但她其实还是个矜持的女子,尤其在无尘观那么多年,如今能愿意与他长相厮守就已经很违背伦理纲常了,自己怎能真当她是个随意的女子问这样的问题呢,不由得心里有些愧疚,缓缓开口:“你别在意……是我自己在怕,怕如果你发现我可能并不如你想的那么好,你会不会厌弃我、离开我……”

亦如听他这么说,马上就明白了,他们两个确实不够了解彼此,就这么贸然相爱了,那么冲动,却又那么热烈,这几日自己的患得患失估计也被他看在眼里了,但又转念道:“那又能怎么样呢,你我早就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了,离开你,我可就无家可归了……”说完还嘟了嘟嘴

与莒终于又看见了亦如这么可爱的样子,不是之前呆呆的样子,而是故意做给他一个人看的,心中无限欢喜,他明知道就算无尘观狠心绝情,杨将军一家对亦如也不会坐视不理,但是亦如说的话几分道理、几分撒娇自己是看的真真的,掩藏不住嘴角的笑意,“多吃点,一会赶路会累的。”

“我没事,在无尘观吃苦都惯了,倒是你,养尊处优的……”

“我哪有什么养尊处优,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你说这话好像无尘观多亏待了你似的……”与莒说完忽地想到了缘子,她在那的那么多年也是一样吃苦吗?之前去见她几次都

没有注意,忽然觉得自己和缘子之间,那么近,又那么远……

“快点吃啦,多嘴!”亦如并未注意到与莒的深思,与莒笑了笑,目光有些闪烁。

“你怎么不多睡会,昨天跑那么远的路累坏了吧。”缘子从门外进来,看见蝶漪已经洗漱好了。

“还好,倒是你,大早上的干嘛去了?”

“去后面的庭院练了会剑,好几日没有活动筋骨,不太舒服。”

“我倒忘了你还有这习惯,看来你也不像前几天那么颓废了嘛。”

“出来散散心,确实好多了,用别的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是个好办法。”缘子擦拭着自己的宝剑,尽管已换女装装扮,但宝剑仍不离身。

“我刚叫了小二准备餐食,吃完我们出去逛逛吧,买些东西然后再去看我师父。”

“嗯,好,昨天这绸缎装、胭脂店、首饰铺被你拉着逛了个遍,今天可得听我的,不能再给我身上增加累赘了。”缘子撅着小嘴

“别人家的姑娘巴望着上好的衣服首饰都没有,你倒是不稀罕!”

缘子狡黠一笑,挑了挑眉,示意自己就是如此不同。吃过早饭,二人慢行在街边,还好缘子经常给蝶漪一些用度,蝶漪又会精打细算,不然凭缘子出门带的那点钱哪够在江都如此的“风光”,缘子看着街边的摊店琳琅满目,各个都好奇。

“你不要告诉我说,临安没有。”蝶漪看着缘子像个孩子一样逛着,不由笑道

“临安自然比江都的要好,不过以我那个身份,实在不好意思站在人家的摊前细看……”缘子无奈道

蝶漪掩口笑了,“无论你是什么身份地位,其实你还是个小女孩……”

缘子本来不服气地想争辩,但看着自己这么不争气,又作罢,回头看见一个不醒目的兵器,那纹路真是奇怪,走过去拿起来仔细地看。细看之下才发现是一把弯刀,掂在手里分量刚刚好,将刀抽出刀鞘,才发现这刀的质地并不像外表那么不出众,缘子看了连连点头,“多少钱?”

“五两!”那店家毫不犹豫

“这么贵!”蝶漪昨天买了那么多东西也不过八两银子,这一把刀就要五两,看着缘子爱不释手,心里很是不平衡

“贵?这可是死当,还是上好的金刀!要不是没人识货,我会压到这个价吗?”

“金刀……”缘子嘴角浮现一丝冷笑,她倒想好好领略金朝的东西,是如何就把大宋搞成今天这副模样

蝶漪确是才仔细打量这个摊子,摆在长生铺前,看样子确实是没人要的死当了,突然觉得有什么灼热的目光,一侧头便看到缘子不会好意地朝她边笑边眨眼,自己无奈的拿出了五两银子。也是这时,街上一个小马驹上坐着两个十六七模样的男子,对着蝶漪和缘子看个不停,缘子感觉到有目光在看她,但并未轻举妄动。

“我的刀……你怎么把刀给她了?”迎面过来一个金朝装扮的女子,却用着流利的江都话问刚刚的店家,她虽看见缘子拿着金刀,但也并未十分鲁莽,而是越过缘子直接质问了店家。

“姑娘,您那刀已经过了四日了,我自然是可以卖给别人的。”

“我前几日有事耽搁了,今天才急匆匆赶来,您能不能……”那女子知道之前的声音引来了他人的旁观,不太好意思,随即换为了恳求的语气,但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您和我说没有用的,那位姑娘已经买下了,现在她才是金刀的主人。”

缘子在一开始那姑娘说话的时候便停住了脚,现在看到矛头指向了她,也并未退缩直视着那姑娘,还是那女子先开的口:“那你再开个价吧,我想买下来。”

“不好意思,我也很喜欢,虽然你只是逾期了四天,但是它归我了。”缘子并没有完璧归赵的打算

“这把刀对我很重要。”

“那很遗憾。”缘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倔脾气又上来了,难道这真的像与莒曾经对自己的评价那样吗?是官小姐脾气?自己不应该啊。自己正想着,那边的女子似是按捺不住了,“那就对不住了……”

缘子没想到那女子会在这熙熙攘攘的集市上动手,看来金人确实蛮不讲理,粗暴的很,急忙应对上那女子的招式,一边说道:“看你本事。”

“你若是能赢得了我,才配做它的主人。点到为止!”

“一言为定。”缘子想这女子也是性情中人,便一口答应,可是在街边动起手来又不想伤到旁人,一时间束手束脚,没想到女子功夫也不赖,一时难分高下,怪不得舍不得金刀,还要找个配得上它的主人。

正在这难分高下之时,听见扑通两声和一声马的哀鸣,原来是那两个男子掉了下来,那女子稍一分神,缘子的一只手便横在了她的腰间,另一只手划过了她的脖子,若真是带着兵器,那女子该永世与她的刀分别了。那女子神色黯然,缘子也放下了手,但听她说:“这把刀叫揽月,希望你可以好好利用,只有打得过你的人才配做它的主人,万不可随意相送。”缘子点了点头,还没等说什么,那女子便

转身离去,没有留恋,想来也是个潇洒的人,缘子不由有些佩服,可惜她走得如此急,不然多交个朋友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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