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忞很快将自己的梦中所见整理出来,且在海棠喊醒自己的地方加了标注。
为了慎重起见,冀鋆和冀忞又跟海棠确认一番。
“歃血为盟”,又是血!
冀鋆和冀忞各自用自己的思维方式琢磨着冀忞梦中情景的含义。
但是,很明显,二人都觉得,似乎缺少一条线索,将这些串联起来成为一个完整的内容。
而且,冀鋆是从现代穿越过去的,她还对冀忞的梦中情景,持一定的保留态度。
她还不能完全判定,冀忞梦中所呈现的一切,有没有掺杂着冀忞内心的想象,有没有冀忞对一些未知事物的恐惧。
或者,有没有可能,冀忞在梦中的时候,受到苏瑾的影响?
虽然“葡涟”有着比较诡异之处,超出了冀鋆的认知,但是冀鋆觉得,“葡涟”既然是通过“人与人”的梦境联络,而人势必要受到外界的影响,包括风霜雪雨,包括寒凉温热,也包括喜怒哀乐,还包括一些不可控的因素。
这也是为什么陈拙鑫,二皇子,洪培菊,美琳,费劲心机,将自己和忞儿分开,然后,把忞儿放在那样的一个“药鼎”之中。
置于各处的“药丸”可以最大限度起到隔绝外界干扰,而且,强化“葡涟”的效果。
然而,二皇子他们不知道的,忞儿已非昨日之忞儿,即使没有同安公主的玉镯,从忞儿发现药丸开始,二皇子他们此番的设计就已经打了折扣。
但是,冀忞想起来前世的一些情况,而且在梦里喊了出来。
冀鋆不确定苏瑾那边接收到多少信息,也不确定二皇子等人知道之后会有什么收获。
不过,冀鋆觉得,最坏的结果就是,二皇子或者二皇子身边有人也是“重生”之人,否则,对于冀忞的只言片语,他们一时半刻也不会明白什么意思。
冀忞此时并没有完全对自己的重生向冀鋆和盘托出,如同冀鋆没有告诉冀忞自己是“穿越”而来一样。
但是,姐妹二人早已经心照不宣。
对于有些敏感话题并不深究。
在冀忞心中,前世,这个堂姐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重来一回,有了这位堂姐的爱护和关心,比什么都重要。哪怕她不是堂姐,就是一个突然出现在自己生命里的人,又有什么关系?
她,堂姐,冀鋆,真心对待自己,帮助自己一点点在迷茫的黑夜之中找到一点点的光亮,帮助自己一点点地成长,一点点地坚强,而如今这萤火之光已经越来越大,足以给自己带来足够的勇气,面对前方未知的黑暗!
而冀鋆的心中,则是觉得无论什么原因,自己占据了原身的一切,让她对冀忞不管不顾,带着原身拥有的财富和资源一走了之,她实在做不到。
冀鋆想,或许冥冥中自己与这本书结了缘,自己既然机缘巧合走进了书里,就有责任和义务帮助身边善良的人远离伤害和厄运!
即使自己能力有限,但是,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不逼迫自己一次,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潜力有多大!
冀鋆想,哼哼,就算是,二皇子,什么洪培菊都是重生的,也要跟他们斗上一斗!
冀鋆不相信,恶人永远可以嚣张!
如果真的是二皇子,洪培菊这群人重生后,依然可以为所欲为,为何,至今,洪培菊不敢露面,而二皇子还在储君之位的外围蹦跶?
冀忞见冀鋆一直凝眉沉思,也有点不安地道,
“堂姐,可是,我梦中说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冀鋆沉思片刻,道,
“目前看没有特别重要的。你先不必担心,二皇子他们最在意的是你身上的那个秘密,至于你曾经遭遇了什么,或者“胡思乱想”了些什么,并不是他们关注的重点。”
冀忞觉得有理,但还是有点不解地道,
“堂姐,你说,二皇子他们当时为什么还把海棠留在我身边,如果派他们的人在我的周围,岂不是更加有把握?”
冀鋆也想到了这个情况,她略想了想,道,
“我猜测,一是,他们特别信赖“葡涟”的威力,不是有句话吗,决胜千里之外,你记得不,初中“葡涟”之毒的时候,我们都丢了半条命!二是为了让你更加的放松警惕。你想,如果你身边是美琳,是苏瑾,你会老老实实地昏睡过去?”
冀忞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前世,他们没有给自己下迷药,没少折磨自己,可是一无所获,可见,普通迷药除了让自己睡得人事不省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但是,自己在身心放松情形下,确实,想起来许多事情。
因为,重生之后,冀忞并不是事事都记得清清楚楚,很多都是在今生遇到了相关的线索,才陆陆续续想起前世的一些情景。
冀忞忽然想起一件蹊跷的事情,
“堂姐,陈国公陈拙鑫和二皇子一向交往不多,而且,陈拙鑫一直支持的是焦贤妃的儿子,哪怕不是十三皇子,他也得支持五皇子,为什么会跟二皇子搅和到一起?”
冀鋆猛然也想到这个方面,毕竟,以前,觉得什么焦贤妃,二皇子都不是好东西,至于谁对自己下手,还回去就是了,哪里管他们谁是谁!
好比,同安公主的赏花宴上,沺黎县主对自己和忞儿下手,哼哼,绝对不客气!
这时候,谁跟自己说沺黎和自己是亲戚,就一边去,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所以,周彪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好久没去“好邻居”了。
唉!
冀鋆多少感到有些可惜!
毕竟,周彪对忞儿的心思,前世到今生都没有变过。
只是,横亘着这么一个害人的小姑子,总是一道难以过去的坎儿!
冀鋆皱眉猜测道,
“难道,陈拙鑫跟焦贤妃闹掰了?”
这个想法,冀鋆很是没底。
因为,书中,二皇子登基之后,很快弄了个“谋反”的罪名将陈拙鑫杀掉,而焦贤妃也在冷宫自尽。
“或者……”,冀鋆琢磨着种种可能性。
“被胁迫?”冀忞脱口而出。
也只有这样可能解释陈拙鑫和二皇子合作的事情。
“能够胁迫陈国公的除了圣上,焦贤妃,还会有谁呢?”冀鋆不解。
福远宫中,焦贤妃和颜悦色地看向陈国公陈拙鑫,道,
“国公爷,本宫听说你去了淮安候府,可有什么收获?”
陈拙鑫压下心中的不快,施了一礼道,
“回娘娘,那日,二皇子殿下看上了淮安候府的某位小姐,可是恰巧我那小弟与弟妹都不在府里,殿下便拉着我走了一趟。”
焦贤妃直直地看向陈拙鑫,
“国公爷就没想想二皇子为何非要去淮安候府,如果看上了谁,他想洪培菊提出来,洪培菊还能不答应不成?”
还非得拉着你这位国公爷?你们二人平时来往又不怎么密切。
陈拙鑫内心憋屈,他还想知道怎么回事呢。
“二殿下非要微臣陪着去看望侯爷,微臣也不好推辞。”
焦贤妃忽地莞尔一笑,语气不无讥讽,
“国公爷如今位高权重,二殿下当然要拉拢国公爷,这也无可厚非。而且,国公爷一去,冀家那个丫头就被关进了柴房,说来也是国公爷的手段。”
陈拙鑫一听知道焦贤妃起了疑心,心中也很是不满。我如果诚心跟二皇子勾结,存心不让你知道,难道还做不到不成?
唉,这个女人,关键时候就是拎不清轻重缓急。
陈拙鑫知道跟焦贤妃不能硬扛,一定是有人在焦贤妃面前嚼了舌头,但是,冀忞被关,是他事后才知道的。
看起来,是二皇子借他的手处置的冀忞,只是,他还没有办法解释。
于是,陈拙鑫只能道,
“娘娘明鉴,此前微臣实在不知情。定是二殿下假借微臣的名义行事,用来栽赃嫁祸,还请娘娘一定不要冤枉臣的忠心!”
焦贤妃见陈拙鑫的急忙解释,面露释然道,
“国公爷想多了,我自然相信国公爷,只是,本宫听闻近日有人向圣上提议早立储君,我想请国公爷一定要将本宫的皇子放在心上!”
陈拙鑫的心稍稍放下,道,
“那是自然,娘娘放心!”
看着陈拙鑫走出福远宫,焦贤妃的面色沉了下去。胡嬷嬷见状轻声道,
“娘娘,您是担心陈国公二心?”
焦贤妃眸光寒凉,
“他没有说实话,那日冀忞吐露了一些东西,但是,具体是什么,应该只有二皇子和他才知道。”
胡嬷嬷心头一颤,她觉得焦贤妃如此断言有点过早,
“娘娘,国公爷一直不看好二殿下,会不会是二殿下的诡计,令娘娘和国公爷离心?”
焦贤妃重重地拍了一下扶手,道,
“一个皇子,一个国公爷,一起去拜会一个没有实权的侯爷,你相信他们就是碰巧凑到一起的?”
胡嬷嬷语塞,这,还真是。
“只是,”胡嬷嬷迟疑一下,还是鼓足了勇气道,
“单凭这一件事,还不足以断定国公爷与娘娘离心,娘娘三思!”
焦贤妃一向听风就是雨,为此,已经打杀了好几个宫女太监,那些人无足轻重,可是,陈国公,如果,也被娘娘逼得离了心,福远宫危矣!
焦贤妃冷冷地道,
“没有本宫,哪里有他的今天!”
胡嬷嬷不在言语,只是手下意识地按按刚刚陈拙鑫给的荷包,里面硬硬的,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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