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信？
沙渊转了一圈眼睛，又看了他一眼才说：“之所以找上兄台，是因为兄台与我是同一类人。”
“何出此言？”
“兄台看样子是初次来西城，人生地不熟的，若是有个向导，不是更方便吗？无论兄台来西城做什么，一定不想遇上麻烦，更想知道更多消息，这些我都帮到兄台，西城很大，如果兄台很急，自己乱走，没个十天半个月是找不对门路的，若是兄台帮我，在下自然也会尽自己所能帮助兄台，咱们互惠互利，两全其美，岂不美哉～”
沙渊说得兴起，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兴奋。
他以为自己说中了他的心思，可是等他说完，对面却没有任何反应，他渐渐收起笑脸：“兄台可同意？”
“不必了。”
“啊？”沙渊没想到他会拒绝，他猜测得应该没错啊，这人是个绝顶高手，来这里也许是寻仇，也许是为修士榜而来，无论是哪种，他都不应该会拒绝他啊？到底是哪儿出错了？他百思不得其解，“兄台，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若是合理，我会考虑的……”
林岁功摇摇头，拿起船里的桨开始划船：“没有你，我也可以，不劳您费心。”
“这，兄台，我知道很多西城的事儿，你带上我一定不会吃亏的，你再考虑考虑吧？”
他不死心，伸着头游说他，可林岁功权当没看见，左右看摇桨。
就这样，一个装听不见，一个像鸭子一样喋喋不休，一直持续了半个多时辰，而此时，天快亮了。
墨色的天空逐渐被天边渗透过来的光驱散，呈现出好看的墨蓝色。
沙渊说到嗓子发哑，捂着脖子，断断续续地还在劝：“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嗓子都冒烟儿了……看在我一片诚心的份儿上……就答应我吧……咳咳……有水没有，渴得厉害……”
林岁功却没有理会他，因为他发觉自己又开始不对劲儿了，抓着船桨的双手微微颤抖，他忍着内心的恐惧，去探向气海。
果然……
那里再次变得了无生机，他也调不出任何气来，心中的恐惧如滔天巨浪袭来，把他压得喘不上气，忙握紧船桨，继续维持住划船的节奏。
“答应我吧……行不行？”沙渊熬了一夜，满眼的红血丝，眼睛下面的乌眼青浓重如黛，口周和腮帮子都冒出来了青青的胡茬儿，英俊的面容增添了丝颓唐。
“好，我答应你。”他的手停下，把桨收回来，正色道，“答应你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几个条件。”
“好！只要你答应，你说！”他立刻一扫疲惫，精神抖擞地坐起来。
“第一，不许多问我的事。”他竖起一根手指。
“好，我保证不多嘴。”
“第二，不许惹是生非，要低调。”竖起第二根手指。
“我肯定安分守己！你放心吧！”
“第三，一切听我的，否则咱们立刻分开。”竖起第三根手指。
“嗯嗯。”
“第四……我暂时没想到，之后遇到了再说。”他放下手，把手揣进袖口，“现在，你来划船，我要歇息一会儿。”
他从船上起来，可还没等他站直，自己就被身后的一双手扶住了：“表哥，你坐了一夜，屁股都麻了吧，小心点儿，来你坐这儿。”
大米小睡一会儿之后再也没睡，只闭目养神，静静听他们俩说话，等到她听见他竟然答应了时，悄悄睁开眼，看到他的衣服似乎轻颤了一下，她可以确定那并不是风吹的，又想到昨天白天的事，心中大惊，担心地望着他强撑的单薄背影，随时准备着，只要他有任何异样，她就立刻冲过去，拼死也要保护他！
在他试图站起来时，她心中狠狠捏了把汗，深吸一口气，神色寻常地走过去，伸出手坚定地抓住他的手臂，她明显感觉到他身体一松，放心把自己交给她。
小走了两步，她扶他坐在船尾自己的位置上，她坐在他前面，想挡住点什么。
虽说熬了一夜，沙渊却没有过于疲惫，林岁功让出位置后，他就直接坐下接替了划船的差使，熟练地摇桨，速度竟然一点儿也不比他差。
“怎么样？我划船划得不错吧？”他动作很大，船桨带起的片片水花都溅到了船里，引得大米抬起袖子遮挡。
“你慢点儿！妨碍到人了。”林岁功微微有些气短，厉声呵斥他。
“哦，哦！知道了！”他放慢速度，学着他划船时的样子，慢慢划，“这样行吗？”
“可以。”他感觉很疲惫，眼皮重若千斤，诱人的睡意不断引诱他，可是他不想现在睡去，若是再遇上可恶的人，他们会应付不来……
可是，即便他一遍又一遍地醒来，最终还是没抵挡住，歪着头，坐着就睡着了。
大米一直在担心他，看他果然又开始打瞌睡了，心中浮现恐惧，这种恐惧在他彻底昏睡过去时达到顶点，她倾身过去，扶着他躺下，嘴上还抱怨着：“表哥？你睡会儿吧，忙了一夜，够辛苦了。”她自说自话着，然后挨着他蜷起来的腿坐下，把自己的熊皮大氅掀起来一部分盖在他身上，看着船旁边的海水，支着耳朵听那人的动静。
“表妹啊，你们有带水吗？哥哥我现在渴得厉害！”沙渊卖力划桨，背对着她。
“抱歉……没有。”她不敢同他多说话，结结巴巴地敷衍道。
“好吧……只能找一座岛再去找水了……”
林岁功这一觉睡得无知无觉，等他再醒来时，他发现自己正在一处船舱……
鼻子嗅到霉味儿和臭味儿，四周光线很暗，他一动，旁边立刻倾身过来一个人，一双柔软的手抓住他的手臂，他虚弱道：“大米？”
“是我！”大米惊喜地回答他，然后扶他起来。
坐直后，他气喘吁吁：“咱们这是在哪儿？”
“这是一艘海盗船……”大米小声对他说。
海盗？
看到他疑惑，她主动跟他解释：“方才你睡着之后，我们就遇上了一艘贼船，那船上的人本来想把咱们三个掳走，那时候，正巧有一艘海盗船过来，更巧的是，那个人竟然认识海盗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