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国时代至今,在寰宇之中漂浮的仙舟、也就是星舰如今共有六艘,共同组成如今的仙舟联盟。而每艘仙舟又会在比试后选出各自的剑首,朱明身为仙舟之一也是如此。
担负着朱明剑首这样的声名,我身上的职责自然也不轻松。
巡卫在其中已经能够算作是比较清闲的工作,只需要确定那些其他星球远到而来,想要登上朱明的外化民身上是否有某些不安全特质。
譬如今天,我伸手喊了身边的下手:“把那个男孩儿带过来。”
他听命去带人过来,我这才将手里摩挲许久的剑器归鞘,然后将本就干净的桌面收拾一下,敲击一旁的地方,任由电子光屏闪现在眼前。
在确认对方是否无害之前,至少要保持应有的礼节,更何况面前还是个孩子,所以我还是礼貌示意他:“请坐。”
被叫来的孩子显得有些无所适从,他似乎并没有见过这种在银河中早已经广泛应用的技术,看起来像是来自某个科技落后的不知名星球。
瞥了一眼他身后带着的包裹,我这才继续问他:“名字?”
想必是离开故乡这段时间颠沛流离,他看起来像是长时间没能好好休息。男孩儿半长的黑发还有些散乱,在厚重的留海下面,那双银灰色的眼睛看起来倒是不错。
他似乎有些怕我,开口时候声音稚嫩:“我叫应星,来仙舟学习锻造。”
我双手撑在桌面上与他对视,片刻后上身朝后,笑意也挂在脸上:“不要紧张,这里的人都非常友善,我们并不排斥外来求学的人。”
虽然不知道这孩子为什么会一个人来到朱明,但是我能看到他身上的不安,于是便伸手落在他头顶,试图安抚紧张的男孩儿:“欢迎来到仙舟朱明,相信我,你在这里一定会有一段不错的学习经历。”
指尖划过面前的电子面板,然后我伸手接住从一旁飘落过来的纸张递给坐在对面的应星:“拿着这个,稍后地衡司的人会为你安排好这些事情。”
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盯着我迷茫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不用多猜,他大抵是还不明白地衡司是什么。
仙舟之上设有六司。除却我所在的云骑军,外化民最常见的便是负责庶务的地衡司与对外负责贸易交流的天舶司。其次则是负责工业与制造的工造司与负责医疗的丹鼎司。至于负责情报和推演的太卜司,非必要时候,一般外化民应该见不到他们的人。
于是我笑了一声,然后为他指路:“看到那边有许多人围着的地方了吗,那里就是地衡司的人,你该去往那里了。”
虽然表现得很紧张,但是这个男孩儿似乎是在有认真听我说话,很快就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
不远处有着被围起来的一小块儿地方,不时有人还在往那个方向赶去。那就是地衡司的人所在,他们负责这些麻烦事,一天到晚都在忙碌。
男孩儿似乎犹豫了片刻,然后跟我道谢:“多谢。”
收回右手撑住脸颊,看着男孩儿带着自己的行李走远,我这才叫来站在身后的人:“暂且注意着些他的举动。”
他身上的不安不像是因为来到仙舟产生的。
身为长生种,仙舟人见惯了那些来到此处求长生的外化民,这个男孩儿的目的不像是为了这样,但是……
“虽然他看起来并不像是那些丧心病狂的通缉犯,但他似乎带了一些东西上仙舟。”而我恰好要为朱明的安全负责,就不能轻易放过他离开我的视线,“但也不用盯太紧。”
毕竟在某些时候,引蛇出洞也是不错的办法。朱明虽然不比曜青武德充沛,但也不惧某些波澜。
像这种类似的事件,每日值守时候不遇见百八十起通常也有两位数,所以这件事显然并不值得被我放在心上。
但我还是照例托工造司的熟人帮忙关照一下那个登上朱明男孩儿,至少在发现异常之前,对一个无害的未成年短生种伸出援手,应该是理所应当的行为才对。
之后便是与仙舟罗浮联手的一起战事,我许久不在朱明,便更没有心思关注那些已经吩咐下去要稍作关照的人,毕竟在解除嫌疑之后将军自然会放手。
自从我与镜流闹翻之后,便甚少在战场上与她见面。倒是景元,他这次与我同行,少年的智计也着实为我剩下不少时间。
用布帛将剑器上沾染的污秽血迹擦去,我低头看向他:“这次主要功劳在你,回到朱明之后我会如实上报给元帅。”
少年似乎并不意外这样的话,他想要张嘴说些什么,最后又自己咽下。
将擦干净的剑器归鞘,我率先走在前面,很快听到跟上来的脚步声。
停住脚步之后我回头看向正跟在身后的景元,他也已经跟着我的脚步站定。
小孩子似乎是有心事,于是我就问了一句:“此事已了,你还有事?”
这一问话倒是不打紧,紧接着我就从他嘴里听到有关镜流的琐事:“师父给你写了许多信,但是都没有寄出去。”
“您还会回到罗浮吗?”
到底是谁给他们这样一种印象,我确实与镜流闹翻了,但是却还没有到那种连平常朋友都没得做的程度。
只是景元神色认真,我就不知道要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只好寻了个怎样解释都可行的说法:“有机会会回去。”
向来贴心的景元这次并没有选择适可而止,反倒是追问我:“有机会是何时?”
这问题要怎么回答。
勾住散落在耳畔的碎发,然后将其尽数挽在耳后,我这才看向景元:“你怎么突然好奇这样的问题?”
他却突然皱眉,然后将随身携带的手帕递过来:“你手上刚才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染到了头发上。”
我斜眼想看,却见不到别在耳后被染脏的银发如今会是那番模样。
“谢谢。”接过少年的好意,我这才回答他方才的问题,“时机这东西向来不好把握,是镜流托你来问?”
景元摇头否认。
手帕落在耳旁覆盖了刚才被我挽在后面发丝的位置上,方才归鞘的剑器重新落在掌心,雪白的剑光一闪而逝,映着历光,我见到耳畔的血色,却看不见景元的眼神:“我就说,镜流可不是会问这样问题的人。”
啧,要怎么说呢?
关于我与镜流之间的那段故事,大概要花费不少口舌来描述,毕竟那并不是一段很快就能讲完的故事。
每一座仙舟都会在各自星天演武的的比试中选出魁首,也就是各自仙舟的剑首。在驻守仙舟的将军并不驱使令使力量的前提下,剑首几乎是一座仙舟显名于武力的最强者,但却并非是仙舟联盟的最强者。在星天演武之后还有一场盛事,集齐六座仙舟的剑首,共同濯拔出的剑魁才是仙舟当之无愧的第一。
约莫是一百年前左右吧,当时我夺得了朱明剑首这样的称号,也就跟着大流去往仙舟曜青参加剑魁称号的追逐之战。
也是在那里,我认识了当时身为罗浮剑首的镜流。
数百年难得举办一次的盛会自然是人潮涌动,这是让整个寰宇都翘首以盼的比试,慕名观摩者众。
在比试之前,连身为参赛者的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对手会是怎样的人,只是关于他们的名号我却已经听闻了有段时间,对于他们而言应该也是如此。
虽然曜青并非是主要发展商业的仙舟,但是遇到这样的机会,天舶司的管理者也不会轻易放过。于是途中便会经常见到类似的景象,轻摇着罗扇的狐人言笑晏晏,她们正点着头,不知道正在与身旁的人说些什么内容。
漂浮在宇宙中的仙舟联盟并非是由长生的人族单独构成,狐人族与持明族在现存的六艘仙舟上可都不算少见。其中狐人尤其擅长商贸,多就职于天舶司。
可以想象,等到这场比试结束,想必仙舟联盟又能做成不少贸易的单子才对。
我收回四下徘徊的目光,突然见到擦肩而过的一个人。
银白的发丝朝上被一根发带绑住,却拦不住那不老实的马尾分出发丝从我脸颊旁边擦过去。
跟着落在身上那缕渐变为浅蓝色的发丝回头,我这才看清楚她身上罗浮制式的轻甲,还有挂在腰侧的剑鞘。只是今日曜青上的人实在多,只是眨眼时间,再寻不到刚才擦肩而过那道身影。
摇了摇头,我这才收敛心神。现在可不是关心与自己擦肩而过某个人的时候,毕竟我的对手们此时想必也在为即将到来的比试做准备。好歹也是朱明的脸面,在输赢未知之时,怎可让心思旁落。
曜青的客栈布置与朱明大差不离,又或者说是整个仙舟联盟在这种地方都相差不大。
星槎带着往来客驶入航道,随后将期待又或者紧张的人送往比试的场地。
仙舟联盟的剑魁即将从此处诞生,与鲜花与掌声为伴,然后开启辉煌的人生。
既然如此,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右手落在剑柄上,随着嘈杂的人声,连我望向比试台的眼神中都开始饱含炽热的渴望。渴望胜利,渴望获得酣畅淋漓的战斗体验,以及这台下万万人的掌声所向。
我的对手大抵也是这样想的。
拾级而下时我又见到那个擦肩而过的人,在开始比试之前,我是万万想不到自己的对手会是她。
人生之中的缘分还真是奇妙。
正如此刻,我们互相点头示意,然后剑器迅捷而出,遥遥相望,看的是自己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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