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箓考试的答题部分不算太难,只要把张子丹的笔记背下来问题应该不大。关键是应用部分,这里其实考核的是学生们激发符箓的能力。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提笔画符的天赋的,但是几乎每个人都需要用到符箓。在考试的过程当中,每个学生会拿到三张最最普通的符纸,只要能够在规定的时间里顺利激发出其中两张就算是合格,三张均能成功激发则算是优秀。对于范同来说,不必去了解更多的关于符箓的知识,只要懂得怎样运转元灵激活符纸就可以了。
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尽管范同已经将激发符纸的方法背得滚瓜烂熟,张子丹也一再确认他的真元运行线路完全正确,范同手上那张火系符纸始终像是不肯揭开红盖头的矜持的新娘。看着范同急得抓耳挠腮,张子丹也找不出问题,于是提议道:“不如,咱们去找符箓课的教习问问?”
范同眼睛一亮,拉起张子丹就直奔符箓课教习文亦渊的住处而去。文亦渊是今年的新生符箓课教习,据说他对符箓一道研究颇深,虽然才在化神境界,却被认为是最强大的符箓师之一。更难得的是,尽管他实力超群却为人宽厚,平日里总是沉迷于符箓研究,甚至有些迂。也不知道学院里是出于什么想法,把他这么一位大能给放到这里教新生。
文亦渊见两个学生来访请教,显得十分热情,他对二人说道:“有什么不懂的难处尽管讲来,我定然帮你们给解决了。……不过,考试通融的事情免谈,我帮不了你们。这一次监考的可是学院的严无伤严副院长。”
范同原本还真是存了走走这位文教习关系的想法,此刻听文亦渊这么一说,干脆打消了所有的念头。这严副院长是出了名的古板方正,虽说有点儿不合群,但立身极正,处事又公;在学院里很得众人的尊重,据说就连院长都敬他三分。
这样一位铁面先生来监考,范同可不愿意犯下什么事落在他手上。既然弄虚作假无望,那就只有凭真本事过关了。于是范同一五一十地把自己遇到的困境告诉了这位文教习。文教习听完范同的描述,又检查了范同的运气方式。然后,在范同殷切的目光中,坐了下来,陷入了沉思。
文亦渊拈了拈长须,不太确定地说道:“范同啊,其实吧……符箓一道,是挺讲究缘分和天赋的。我知道,你是天醒者。可是呢,这个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我个人觉得吧……你大概率是和符箓一道无缘了……”
范同瞪圆了眼睛:“文老师……你那意思就是说我这辈子都学不会符箓之术了?”
张子丹见范同情绪有些激动,连忙安慰:“老范、老范;你可千万别想不开。符箓这种事儿,它也说不准的,万一哪天你突然开悟,说不定也就水到渠成了。”
范同没有理会张子丹的开解,依旧急切地问着文亦渊:“文老师,我这种情况。实在不是因为不努力,这得算先天不足吧……这考试……”
文亦渊同情地点点头:“确实啊,你的运气方式和绘制符箓的手法笔法都算得上中规中矩,无法激发符纸,确实与你的天赋有关。也罢,这一科,你就免考罢……”
文亦渊还想继续安慰范同,却不料范同早已飞奔出去;这位慈祥的老教师暗暗摇头对张子丹说道:“作为朋友,在他这么难过的时候,你不该去陪陪他吗?”
张子丹低头称是,心里却愤愤不平:“范同这哪里是难过的夺门而出,分明是因为不用考试而得意忘形。现在的问题是,他答应自己的鸡腿……还有戏吗?”
终于不用再为考试烦恼的范同此刻正在学院食堂里暗自窃喜,哪里还顾得上张子丹的鸡腿。
这段时间里范同把各个院系的课程走马观花地上了一圈下来,他感到自己的视野和脑洞被学院这些各具特色的讲师们彻底拓宽了。讲师们千奇百怪的理念和论断在他的脑海里刮起了一系列的风暴,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修行到底是怎么回事。而此刻,他对于修行甚至人生的理解,和以前相比已经迥然不同。
前世的范同没少看过,却从未想过自己莫名来到这个浩劫之后的世界竟然也能成为其中一员。这种多年梦想一朝实现的感觉令他满脑子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期盼,以至于在吃晚饭的时候都难以掩饰住浑身激动得颤抖,对于食堂里的饭菜,也不觉得有多么难以下咽了。
“我勒个去,这饭是人吃的吗?”坐在他旁边的吕思聪用力吐出一口的沙子,破口大骂,“我们家猪吃得都比这强啊。”
“噗噗噗噗噗……”盛北海用筷子飞快而灵巧地挑着饭里的沙子,很快在餐桌旁堆了小小的一堆,眼看他就要挑干净了,从旁边走过一个膀大腰圆的黑衣少年,一把将他手中挑干净沙子的饭碗拿走。
“喂,你哪个部分的!?”吕思聪和范同同时喝问。那个弟子回过头来,忽然抬起手一掌拍在饭桌的边缘,将一张厚木桌硬生生切下四分之一。三个人顿时噤若寒蝉,坐直了身子不敢说话。那黑衣弟子嘿嘿一声,捧着饭走到远处的一处饭桌,大声说:“老大,干净饭来了。”
直到他走远了,范同等三人才敢偷偷抬眼窥视,发现聚集在远处那桌人清一色的黑色制式西装,左胸上金线绣着一个篆书样式的“贾”字。
“敢情这是贾家的人啊,不就仗着有个当修真局长的族长吗?横成这样!”吕思聪大为不满地骂道。
“嘘……”范同示意吕思聪小点儿声“你打得过他们吗?”
吕思聪想了想,认真地回答:“打不过!”
“那你还喊那么大声,不怕挨揍吗?”
吕思聪大点其头,看来范老大这好汉不吃眼前亏的修为果然深不可测,今后看来需要向范老大好好学习。
对范同来说,他完全搞不懂眼前这些人,眼看有这么多令人兴奋的新东西可以学习,这么广阔的新世界需要探索,他们却在这些小事上显摆这种莫名的优越感。
“张子丹和兰旭明呢?”范同问。
“哦,他们俩实在吃不下食堂的饭,决定干脆就不吃了。”吕思聪恍然,“直接去听晚上那场催眠师的大课,咱们也要快吃,吃完立刻去抢座。听说控魂师这一行里这几年最热门的就是催眠师了。据说一旦学成,简直可以对人予取予求,这简直就是发财把妹的不二法门啊。你们知道吗?这一次学院特意花了大价钱请来了整个大陆最有名的催眠师开大课,去晚了估计连门都进不去呢。”
“那那那,那我们别等了,快去吧,可真的别去晚了。”盛北海连忙说。
“急什么,学院校规不是规定,晚上的大课必须在七点钟以后吗?这才刚过六点。”范同说。
“唉,你看看食堂里都没人,肯定很多人都提前去了,看来我们是座位了。”盛北海垂头丧气地说。
“真有这么大的吸引力?”范同也坐不住了,“走走,咱们现在去,说不定还有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