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常打开侦探社的大门时,季春申正从窗口向远处眺望。“早上好?”他提醒季春申自己的到来。
“你来了。”季春申坐回桌前,继续写着自己的侦探笔记,“你先看看茶几上面的文件。”
孟子常把挎包从身上取下,小心地打开文件,抽取出里面的纸张。
“我们的委托在昨天晚上已经完成了。”季春申来了一句意义不明的话。孟子常不明就里,开始阅读纸张的内容。
“这!”他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这是从哪儿弄来的东西?”孟子常将这张单薄的纸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这里面透露的信息量太大了,他不敢确认这东西的真实性。
“我也希望是假的,但是这东西是有人专程递到我手上的。”季春申停下笔,咬牙切齿地回复孟子常。他把“专程”两个字说得格外清楚。
手上的东西就像突然变成了一个烫手山芋,孟子常把纸放回了原处,又纠结地把它重新拿起。
季春申说的一点错没有,有了这个直观的文件,克拂秋的委托确实已经在某种意义上完成了。他们成功知晓了克拂秋所谓的“死亡背后的真相”。
但是,孟子常再次低头,一个字一个字地指过去,喃喃地说,“克拂秋的直接死亡原因是坠楼,但是在他体内发现了大量的汞金属。”
他这下明白了克拂秋为什么能这么笃定自己的死亡了。他如果没有坠亡,也会因为身体里大量的汞金属而导致金属中毒,他必死无疑!
“血液里的金属含量这么高,这是他自己摄入的,还是有人在给他持续地下毒?”孟子常反复琢磨这个问题。
“不管是哪一种,克拂秋都知道自己中毒了。”季春申合上笔记本,“我更倾向于前者,是他自己摄入的。”
克拂秋的原话说得很清楚,他把他的死拿来做自己计划的序幕。要达到这一点,他就必须对自己的死亡有全部的掌控,所以应该是他自己摄入的汞金属。
如果他体内的汞金属是他人投毒,克拂秋还把这件事仅仅当做“序幕”,他季春申甘愿认输。
“就像我一开始说的,我们的委托已经完成了。”季春申再次重复这句话。
“我们现在就等着欣赏克高月给大众带来的震撼消息吗?”孟子常没想到事件进展得这么快,“我们也不去调查薛絮了吗?”他内心有些不甘。
第一个委托里,侦探们忙了半天,什么也没能揭穿,什么也没能阻止。孟子常甚至眼睁睁看着克拂秋在自己面前一跃而下。这是一种充满无力感的失败,他没能起到任何的作用。
他不想成为父亲那样的人,但是父亲对他的教导其实早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渗透进他的灵魂。他的的确确是想要做些什么的。
他不愿意眼睁睁看着克高月重复之前的悲剧。
“我们已经完成克拂秋委托,”季春申又说一次,“但是我认为这是最表层的调查结果,而且以这样的形式结束委托,我不接受。”
昨天看到文件里面的东西以后,他的心绪突然平静了下来。这个委托确实让他心烦意乱,但是他决不允许委托是以这样“不劳而获”的手段结束。
更何况,他认为这份资料应该是一份新的敲门砖。
“我赞同继续调查!”孟子常快速应答,“事件还远远没有结束。”起码要先把一切的来龙去脉弄清才行。“克拂秋休想再愚弄我们。”他不想再去管之前克拂秋到底是装疯还是真疯。
“对了,关于薛絮,有件事情还得告诉你。”季春申走到沙发旁边。“她早几年就出国发展事业了。”这是舒妮最后给他提供的信息。
“那克拂秋针对的对象主要还是克挥。”虽然他毫不吝惜笔墨地在书里对主人公的情感纠葛进行大篇幅的描写,但是他具体想要“揭穿”的人应该还是克挥。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就算是克挥对感情不忠,这有什么值得克拂秋大张旗鼓筹备一系列事件的必要吗?”如果这样的情况确实属实,克拂秋也不至于用自己的生命来“造势”,来对克挥做所谓的惩罚吧。
季春申重新拿出克拂秋的信,他指着其中一行。
“我们要去高清清的墓前看一看。”他怀疑克拂秋最后没回家的那一晚上,就呆在高清清安睡的地方。
高清清的墓地在市南的山上,侦探二人到的时候,石碑前面堆了不少花,还放着不少粉丝的留信。
孟子常把他们买的花也放在碑前,简单地祭拜过后,他们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高清清旁边的位置明显松过土,季春申比对着面积的大小,“这里要立一座新坟。”孟子常闻声看去,他心下有了猜测,这可能是克拂秋的位置。
“唉。”一声微弱的气音在季春申说话之后响起,这是一位很端庄中年女性。她身着一条素净的旗袍,手里也捧着一束花,整个人腰杆挺得笔直,带有一种独特的气质。
孟子常被她手上的花吸引,这可不是祭拜应该带的花。
“茶花。”季春申叫出了对方手上的植物。
对方朝他们微微颔首,面带忧愁地把手上的花束规整地放置于高清清墓前。
收到季春申眼神的孟子常和这位女性打起招呼。“您好,您的花真独特,您也是来看高女士的吗?”
对方凝视着高清清碑上的照片,“是的,她以前很喜欢这个花。”
侦探们眼睛齐齐一亮,这位女士是高清清生前认识的人!她的花在粉丝献花里面独树一帜,这代表高清清没有对外公开宣布过自己喜欢的花卉。
“不知道您怎么称呼呢?我们也是今天来看高女士的,她和克老师的戏剧让我们都很喜欢。”孟子常的套话技巧进步了不少。
听到克这个姓氏,女性的视线从高清清照片上移开,停在孟子常脸上。“你们觉得高清清和克挥搭配的戏剧很好看?”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尖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