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探们跟着王女士来到山脚的茶馆。她对这里很熟悉,店员看到她的挥手动作,就直接钻进准备间为他们取茶叶。
随着壶中水雾升腾,茶香氤氲满室。王女士给孟子常和季春申的杯子中倒上茶水,伸手示意他们品尝。
孟子常顶着王女士的眼光,拿起茶杯轻珉一口,茶确实是好茶,气味很醇厚。他连连称赞王女士的手艺好。
王女士满意地收回黏在孟子常身上的眼光,把视线转向用手捂着茶杯的季春申。
“小李,怎么不喝?”她温柔地可以滴出水的嗓音斩向季春申,她把小李两个字念得格外婉转。
下山的路上,王女士询问侦探二人的姓名。季春申打断了“外交官”孟子常,抢先一步把小李和小张的称呼报给了王女士。
孟子常在季春申报出名字之后悄悄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王女士给他的感觉很不好。对方没有报出确切名字,他们用似是而非的假名回报也无可厚非。
王女士耐心的声音之下是她不耐烦的眼神,季春申低头看着冒烟的茶水,孟子常用余光观察王女士。
“王姨,他喝汽水喝惯了,不用管他。”孟子常帮季春申解围。其实他也不敢喝王女士的茶水,和在侦探社时的牛饮不同,他刚刚轻珉茶杯都没有碰到茶水。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王女士那双眼睛一盯上他,他脑袋里关于克拂秋中毒的内容就不停回荡。
王女士对孟子常的开脱并不买账。她一直直挺的腰杆这下也直直地向前倾斜,她把头靠近季春申,“小李,怎么,不喝呢?”她的嗓音越发柔媚,眼睛瞪得很大。
孟子常紧闭的牙关有些微微的发抖,他对王女士的感觉和在山上一样,王女士实在透着一骨子的假人味道,她的行为举止都有一种很强的表演味。
在这么紧绷的气氛当中,孟子常控制不住地又开始发散思维。王女士认识高清清,她又这么的有表演欲,她是剧团里面的人吗?克拂秋好像也说过联系高清清以前的同事,知道了不得了的大事。那么这个同事会不会就是王女士。
他胡思乱想了两秒,季春申还是没有任何行动。王女士也一直维持着这个在孟子常看来很辛苦的姿势。
她的嗓音又变得尖锐起来,像山上的时候那样,她又开始用陈述语气说反问句了。“小李怎么不喝。”她说着就要继续往桌子这边再靠,这样下去,她大半个身子都要压在桌子上了。
孟子常开始呼吸急促,他伸脚朝季春申踩过去。快说点什么话啊,真的要大事不妙了,他的拳头虽然硬,但是随意出手显然是不可以的。
就在孟子常闭紧眼睛,准备做出点什么行动的时候,楼下传来一阵喧闹。
一群中老年人涌到了茶店,声音由远及近,在店员的阻止声里面,他们一股脑地冲到了二楼,打开了他们包间的门。
王女士一下就重新把身体回归原位,挂上礼貌但是疑惑的眼光看着开门的人。
“老乌!”孟子常惊喜地叫出来人的名字。老乌和一帮很眼熟的小区居民顺着挤进房间。大家开始参观起整间包厢,从摆设到窗外风景,他们边参观边点评。
“哟,大侄,这么巧!”老乌哈哈地笑着就凑到季春申和孟子常中间,他特别自来熟地拿起孟子常的杯子,闻了闻又大喝一口,“这茶可以啊。”
老乌把茶水一饮而尽,冲包间门口面露难色的店员露出一口大白牙,“我们也要这个布局的包间和这个茶!真是的,这么好的房间还藏着,怪不得没什么生意。”
老乌把茶杯还给孟子常,又一把从季春申手里面夺过杯子。
他照例把茶水凑到鼻子旁边闻了闻,禁不住对王女士笑出声,“哈哈,真是好一杯子茶!好茶啊!”他这次没有喝茶水,拿着茶杯就转身递给店员。
王女士对这群没有礼貌的不速之客没有任何的好脸色,她本来装上的礼貌从脸上卸下。
她面色冰冷,一言不发地和老乌对视。
老乌看着王女士嗤笑一下,直接招呼居民们去新的包厢,同时挑衅似的说,“小姑娘,刚刚这杯茶很好,你就照着这一杯去给我们取这个茶叶。别担心,我们闯进这个包间这位女士应该不会生气。”
明明是对店员说的话,老乌的眼睛却一直盯着王女士。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还故作开朗地摸摸自己秃秃的脑袋。
两只手分别拍在侦探们的肩膀上后,他笑呵呵地领着大家退出了包间。
他甚至没有把门带上。
王女士脸色冰冷,她死死地看着大开的门口。室内又只剩下三个人,但是这回没有了之前的紧张气氛。
季春申收回投向大门的眼神,嘴角含笑地抬头看向王女士,“王姨,刚刚这些人是哪儿来的啊,真是像强盗一样,随随便便就闯到别人的私人领域!刚刚我嫌茶水太烫了,您重新给我换一杯吧。”很难说他说这话有没有再次骂老乌的意思。
季春申一转攻势,就好像之前低头不发话的人不是他一样。
王女士把目光扫过季春申,停顿了两秒,重新用温柔的腔调开口,“没事,年轻人不懂,茶就是要喝热的。”她把纤长的手指摸在茶壶上,赤色的长甲直直指向季春申。
“这茶也温了,你已经错过了一壶好茶。”她把茶壶推到一边,不打算再给侦探们倒茶了。
“王姨,我们还是再回到高月和拂秋的事情上面吧。”孟子常不想再和王女士多呆,现在需要快点把信息套出来。
“您对拂秋他们那么熟悉,您是高阿姨的同事吗?”提到高清清,王女士略带落寞地点点头,“是的,我和她是很好的朋友。小秋和小月都是我看着长大的。”
季春申眨了眨眼睛,没说话。孟子常追问,“您之前说您知道拂秋的计划……”
“小张,可不能这么急。”王女士打断了他,“我也不能说得太多,不能连累了你们。毕竟小秋他就是……”说到这里,王女士掏出一块丝质手帕,在眼角轻轻擦拭。
她在等侦探们接话。
季春申配合地追问,“王姨,拂秋他怎么了?”他的声音已经在王女士的耳濡目染下带上了焦急的音色,但是表情还是略有僵硬。
王女士压低声音,“你们不要再打听了,没发生什么。”
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