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见白小也低下的态度和焦急的神情,再结合自己在黑水泽前所探,心中已然将他的遭遇猜到七八分。
又看到他手中的宝玉葫芦,已经猜测到了他的身份,知他并非故意闯入毁坏,神态渐渐缓和,道:“你带她先进来吧。”wΑp.kānshu伍
白小也又是一番感谢,抱起云若雪迈入石室,尽管入口处的石块已经被老人击碎,但室内依然落得到处都是。
原本平整的石室,此刻凌乱不堪,白小也环顾四周,发现无处可以安置云若雪。
老人身子一转,面向祭坛,背对两人。
双手交错抚胸,恭敬地跪拜,伏地行礼,口中吟诵古老的咒语,身前的黑杖释放出柔和的白光,环绕祭坛的一圈地火竟然缓缓退却。
老人示意,让白小也将云若雪安放在祭坛上。
白小也依言照做,退后一步,神情紧张地盯着面前的女子。
老人上前,查看云若雪的面色,紧接着黑杖释出一缕白光,将云若雪笼罩在内,老人缓缓闭上双目,似在凝神感知。
白小也大气不敢出,唯恐惊扰了面前的老人,只能在心中不断祈祷。
此刻方看清老人的面容,南疆的气候湿热,老人身着一件玄色麻衣,衣衫上斑斑点点,似乎多日未曾涤洗。
腰间、肩头,却是缠着几道兽皮,显得颇有些不伦不类,面色极为苍白,好似多年不见天日,头发灰白,面上的皱纹一道压着一道。
身材很是瘦弱,好似不经风吹,很难想象方才一击竟然拥有如此巨大的能量,白小也有些庆幸,自己遇到高人了。
早在花阵遇见阿粟时,心中便有猜测,尤其是当自己提到黑巫族的时候,阿粟那紧张而又躲闪的神情,并没有逃过自己的眼睛。
这次见到与阿粟一般无二的黑杖,还有那柔和又让人心安的白光,心中对老人的身份,已经猜测出了七七八八。
用气息检查片刻后,老人一阵咒语诵出,以黑杖为中心,一阵淡淡的白雾凝聚而成,缓缓升至祭坛,将云若雪紧紧包裹住。kánδんu5
老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双目渐渐张开,白小也紧张地望着他,正欲开口询问,却见老人轻轻摇了摇头。
白小也心中一惊,颤抖着声音问道:“前辈.....她.....她......”
老人叹息道:“她在没有任何抵御下,受到重击,全身筋脉俱受损,尤其是少阳经和太阴心经所属两脉,几乎寸寸断裂。”
“而且气海同样受损严重,全身已无半分真气,内息尽失。”
“现在,仅仅依靠神识和意念在支撑着,但支撑不了太久.......”
老人话还未说完,白小也已经如遭重击,此刻脑中一片混沌,耳畔似洪钟嗡嗡作响,再听不进一丝声音。wǎp.kānshμ5
眼泪顺着脸颊,扑簌簌落下,失魂落魄地走过去,作势就要将云若雪抱起。
“别动!”
耳畔突然传来一声怒斥,将白小也喝醒,身形一顿,惊愕地望向身后的老人。
只见老人双目圆睁,严厉道:“混账小子,老朽已经用湮云巫气将其经脉封住,保留体内仅存的气息不至逸散,你又要动她作甚!”
“站在那里勿动,听老朽把话说完。”
白小也回过身来,老人的一声怒斥,让他恢复了清明,脑子再次变得灵光起来,从老人的口中,他隐隐升起一分希望。
连忙躬身道:“是晚辈混账该死,前辈请讲。”
老人接着说道:“似她这般伤势,想要恢复修为,极难!”
“便是断脉再续,也决计恢复不到此前的功力,而且至少一两年无法引动丝缕内息,只得静养。”
“养过这段时日后,方可再行修炼,至于能够恢复几成,还要看她天资如何......”
白小也愣住了,心头却是一阵狂喜,掩饰不住脸上激动,问道:“这么说,她的命可以保住?”
老人闻言,面露一丝不悦,似乎感受到白小也的不信任,冷哼一声道:“老朽几时说过她性命不保?”
白小也面色一僵,心中却是暗自嘀咕,果然哪个时代行医的都是一个德行,面对家属时的话术都差不多。
先说得严重,吓唬一番,再兜底安慰,端地气煞人。
虽然腹诽,但心中依旧欣喜非常,这老人此刻便是提出再过分的要求,他都甘心去做,连忙单膝跪地,抱拳道:“请恕晚辈无知,在此先行赔过,恳请前辈出手相救!”
老人见状,微微颔首,出言道:“这还差不多。”
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一个石雕的小瓶,倒出一粒黑乎乎的药丸,道:“将这枚丹丸给她服下。”
依言照做,老人接着道:“你且退开,现在老朽要为她疗伤,不要出言打扰。”
白小也恭恭敬敬地退到甬道口,静静坐在石头上,长长吐出一口气。
若雪总算没有离自己而去,至于修为,耽误一两年并没有什么,她天资卓绝,一定能够克服这些困难。
即便如此宽慰自己,白小也心中愧疚依然难掩,若雪舍了性命相救,自己日后,唯有以真心报之,用一生补偿!
只不过又想到,若雪毕竟是慈云弟子,自己用朝廷文书将她请来,却落得重伤的结局,水境掌门原本就对自己颇有微词,这次恐怕恨不得一掌拍死自己。
但事由自己而起,无论如何,自己要护送若雪回慈云,当面向水境掌门请罪,但有责罚,自己受着便是。
淡淡地白色雾气氤氲在石室内,白小也感到身子一阵轻松,气息也运转快速许多,抬眼望去,只见老人盘坐在祭台前,黑杖散发出连绵不绝的白色光晕,笼罩在云若雪的身体上。
老人紧闭双目,不见他有任何动作,但见无数道精准的气息波动,度入云若雪的体内经脉。
颗颗豆大的汗珠从老人的额头滚落,显然耗费不轻,白小也心头一阵感动。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老人撑着黑杖,艰难地起身,白小也连忙过去搀扶,同时低声问道:“敢问前辈,如何?”
老人淡淡笑了一下,显然对自己的医术很是满意,不过此时却是有些虚弱,道:“她天资极高,比老朽预想的还要好上几分。”
白小也大喜,连忙推金山倒玉柱就要拜下去,老人拉住他,面色突然一肃道:“你的事情已了,现在我们来谈谈你毁我祭坛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