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迟到了。”
此刻,宴会的灯火已全部熄灭,罗伊等人纷纷离开的大厅,前往子爵府的客房内休息。
弗洛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舞池的中央。
“抱歉,主教大人,学生因特殊原因不得不迟到。”
布兰德摇了摇头,操纵弗洛来到身旁,为其指路。
他不在乎面前的人有什么缘由,完成任务而已,罗伊的出现算是惊喜。
熟悉的流程过后,布兰德平淡的道。
“贵族,来自于血脉的力量,信仰自身的高贵,古老的传承存于心,孩子,这是一条孤独的路。”
“主教大人,能否给学生指一条道路。”弗洛按照子爵的吩咐不情愿的低头道。
“这是你父亲的意思?”
“正是家父的意思。”
布兰德伸手按在弗洛的头上,似乎感受着什么,片刻后抬头。
“那就暂时跟在我身旁吧,不过我不会给予你任何指导,如果愿意的话,三天内到罗兰城教堂见我,告诉你父亲,十年前的事,一笔勾销了。”
说完,按在弗洛头顶的手流出一丝红色的气流,面前在弗洛脸上爬动的触手当即如肉手一般收缩。
这老头居然也是一名狂者!
“是,主教大人。”
布兰德摆了摆手:“去吧。”
随着弗洛走出大门,大厅完全陷入沉寂。
整个宴会大厅,所有的仆人都已离去。
“出来吧,福克斯。”
老头坐在椅子上,端起一杯茶水,对着面前喊道。
俱乐部老板不知何时出现在对面的椅子上,好似一直坐在那,只是别人视而不见而已。
“好久不见,老头。”
二人极为熟悉,看起来就是一对老朋友。
“哈哈,原本以为这一次任务会很无聊,没想到你这只天真的狐狸,还真有成功的一天。”
布兰德开门见山的道。
“这种方法真能诞生出狂者吗?”
“或许罗伊本就有天赋。”俱乐部老板随意的道。
但勾起的嘴角可以看出,他的心情十分不错。
“呵,别给我在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狂者的诞生有多困难你不是不知道,这种偏远的小城,碰巧的几率太小了。”
“谁知道呢?”
俱乐部老板选择避而不谈,抓起一把座位旁的瓜果小吃往脚下看书的菲力嘴里投食,一颗一颗的喂,眼神却在别处,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已经是第四例了,这个沿海小城几年内诞生四名狂者,就算你将他们全部分散在其他城市,我也帮你瞒不了太久的。”
俱乐部老板的回答依旧是沉默。
见老板打算死皮赖脸到底,布兰德无奈的道。
“唉,你这家伙也变成一只狡猾的小狐狸了,好吧,好吧,算了,只要记得出了成果通知我就行,别一个人吃光了。”
“这是自然。”
俱乐部老板投喂完手里的东西,拍了拍手,端起茶杯呡上一口转移话题道。
“对了,这两天,子爵应该会报告残身教入侵,请求教会支援,你尽量拖一拖。”
“我就知道是你做的,残身教那些家伙可是一向无利不早起,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普通教徒报仇而大举入侵,你到底放了什么东西出去,可别到最后那小家伙收不住场。”
布兰德说的小家伙自然不是俱乐部老板福克斯,而是罗伊。
二人都没将所谓的残身教放在眼里。
他们如果出手的话,翻车是不可能的。
“放心,黑白那家伙已经快触碰到第三道门了,有一个狂者在身旁,或许下次游戏就能晋升,如果这样,罗伊和黑白还栽在那些小家伙手上,就算他们为大意付出代价吧。
残身教若真不要脸皮……敢放高阶仪式者过来我就笑纳了。”
闻言,布兰德端茶的手一顿,皱眉道。
“记得上一次你和残身教交手,是5年前,被弄得很是狼狈,最后求援罗兰城才将他们逼退,现在为何这么有信心?”
虽然二人看不起残身教,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布兰德可以带领罗兰教大军随时支援的前提下,而现在俱乐部老板的意思听上去可是独自对抗。
见老板面带笑容,布兰德突然明悟。
“能告诉我你走到哪一步了吗?”
俱乐部老板这才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竖起了三根手指。
看起来是第三道门的意思,甚至和黑白相差不大。
但布兰德却是双眼瞪圆,抓着茶杯的右手忍不住一抖。
“看来,我们的老朋友要倒霉了啊。”
布兰德深呼吸过后,才慢慢的收起震惊产生的窘态。
“这件事,谁敢乱伸爪子,我就敢趁机剁了他们,反正有培养新的狂者这个借口在,至于突破了那一步不能随意出手的约定俗成……”
俱乐部老板咧嘴,活像一只狡黠的狐狸。
“我可是有以大欺小的传闻啊,还是残身教那些老家伙亲自传出去的。”
……
“快点吧,我不想任职第一天就迟到。”罗伊趴在桌子上,无奈的道。
“快了快了。”
黑白正慢慢的品尝着盘中的海鲜,仿佛人间难有的美食。
实际上,这份“大餐”他已经尝过无数次,老板还是那个码头的老板,人还是那个人。
只是感觉大不相同,轻松,自在,融入其中。
这才是真正的活着!
罗伊摇了摇头,继续看风景。
店面外海风习习,特有的清新夹杂着码头的繁忙,来往工人的汗水,构建出独特的味道。
这是这个沿海小城最大的经济来源。
富人们进出口商品,在海外获取暴利。
平民们为这份利益拼命,最终收获点点的边角料。
而贫民窟……那不算人。
在小镇的人眼里,贫民窟是罪恶的滋生地,不思劳作的懒汉的聚集点。
也……的确如此。
那里,臭气熏天,从未有人打扫。
那里,秩序混乱,仅存的规矩就只有不招惹俱乐部。
那里,看不见似丝毫前路与生活的方向。
从贫民窟里走出来的罗伊可以很肯定的说,贫民窟百分之30以上的人都是黑涩会。
以敲诈勒索收保付费为生。
当然,大多都是无赖,也就是俗称的街(gai)溜子。
小镇里的人对于贫民窟的厌恶大多都来自于这些家伙,真正的黑涩会不会闹事,在大部分时间,反而更加的规矩。
还有一部分,在俱乐部工作,这些就称得上混得很好了。
俱乐部的工资很高,退休有保障,赚够了钱,在平民区买一栋房子收租不成问题,下一代人,自然就不再是贫民窟的“废物”,也算是出人头地了。
剩下的,就是身体残疾,不得不以工作强度不大的手工制品为生的可怜人,以及那些在码头工作的酒鬼了。
这种小城,如果放在罗伊前世,是病态的,贫富差距严重,普通百姓毫无晋升空间,藏污纳垢。
但放在这个世界,却是常态,甚至因为有着码头和背后的著名宗教城市作为经商地,这座小城在王国的眼中,恐怕富得流油,属于繁华地界。
罗伊的眼神凝实,凝视着人来人往的码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卖报,卖报!”
卖报郎的叫喊将他惊醒。
“喂,给我来一份。”
黑白递给卖报的小孩一块铜币后,罗伊接过这张灰色的老式报纸。
轻车熟路的把报纸打开摆出一个最适合观看的角度。
买报纸,算是罗伊为数不多“浪费”金钱的习惯。
报纸是本地报社发行的,内容是一周内城市的新闻或许王国大事,从码头斗殴到富家子弟的荒唐故事,乃至王室庆典,罗兰教典礼,全部涉及。
甚至称得上和罗伊的工作息息相关,很多时候,能在这张报纸上找出些目标的蛛丝马迹。
嗯……
【子爵继承人弗洛连夜离开城市,子爵的回应是加入教堂深造。】
【内森公司故意压缩运输成本导致码头工人大规模罢工。】
罗伊扭头在码头上一扫而过,确认眼前的繁华不是错觉。
【某著名音乐家声称自己创作了一种新的乐曲形式。】
【子爵府一年一度的宴会结束。】
……
很快,整张报纸就到了最后。
【城内惊现大规模邪教徒?】
嗯?
罗伊神色一变,看着报纸上那张模糊的照片。
十多个身穿黑衣的人,正行走在贫民窟某地,裸露的一角手臂可以看见明显缝合的痕迹。
就像被割断后,再用丝线勉强连接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