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大饥荒年代

在大饥荒最残酷的日子,刘曹氏依然吃的是净面花卷。刘麦囤吃得净面窝头。那些租户和邻居和来吃白食的人太多了,要让他们有吃得填肚子,刘汉山想了很多办法。他让帮忙的人把家里给牲畜存栏的花生皮、红薯秧、豆秸磨碎泡软,掺些玉米或高粱面做成饭团。这些被称作“牲口饭”的饭团也不能让你放开肚皮吃,每个人定人定量。早上一个,中午两个。有时候熬粥,有大米小米和玉米,里面加很多红萝卜红薯,后来加麸皮榆树皮各种树叶子,只要是能嚼得动咽得下的东西都能往锅里放。

刘汉山没有文化没有政治头脑,不会往脸上贴金。他的出发点很朴素,就是不让人饿死。后来有人提醒他你这是赈灾救灾,是替政府救灾民于水深火热,要是大明前清时期,皇帝该给刘家立牌坊下圣旨,巡抚知府敲锣打鼓来家,摆供上香七跪八拜,举行盛大仪式表彰。刘曹氏还能被赐个诰命夫人,刘汉山弄个三品五品的官吏,皇上手写的免死铁卷,现在传到我的手里,这个丹书铁券也能值好多银子,弄到美国要换取几十万美刀,假如摆到保利拍卖公司竟出高价,能实现王健林说的那个人生小目标,在北京五环内买套复式房子,如张飞吃豆芽一般容易。可惜,刘汉山没有这个超前眼光,只会埋头做事,只求对得起良心,其他的,他不考虑。

刘家人自费救灾的事儿,还是侯宽泄露出去的。他当然不是夸赞刘家做好事,而是咒骂刘家缺德做坏事儿,说刘家往馍里粥里掺草,喂牛喂驴一样。这是他给县长宋贵伦面前递话,想给县长告状,派人收拾刘汉山。

宋贵伦是个明白人,这个时候本县饥民遍地,山东河北流民不断涌入,省政府中央政府救灾赈灾的钱不够一个村的人吃。听说刘家赈灾的事儿,决定去看看。

40多岁的宋贵伦很儒雅,戴个瓶底一样的眼镜,像个教书先生。他来到刘庄刘家,看到院里院外男人女人忙活,烧柴上锅,洗菜切菜,好像办红白喜事一般。宋贵伦接过掺了花生梗的窝窝头吃了一口,说了一句大实话:“不好吃,总比饿死强。”宋贵伦对刘汉山的所作所为给予赞扬,不过,这县太爷没有提立碑赠匾封诰命的事儿,他没有心情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事儿,不知道多少灾民张嘴等饭吃。不过,他答应从省政府下拨的粮食中给我们两袋小米两袋高粱面,明天派人去县城去取。www.youxs.org

这事儿不敢让外人取,怕出意外。刘汉山拉出那头猛犸象犍子牛,套上牛车,带着儿子刘麦囤去了县城。

四月天暖,万树生芽。泡桐树和其他树不同的是,它先开出一串紫白色的喇叭花,而后才发芽。泡桐花手指一样长,味道香甜。刘麦囤刘麦囤已经十五岁了,尽管身材豆芽般纤细,个头已经长成,嘴唇上有几根稀疏的黄毛,还不能称为胡子的胡子。按照男人生长规律,十三清、十四浑,十五就能人做人。刘麦囤已经是精满自溢的岁数,可以结婚成家,繁衍后代。他现在的心情就像地上的虫,树上的鸟,满世界的要寻欢求偶。这么多年,他在家里圈着,没日没夜干活,像笼中的鸟,早想出来活泛一下。一路上,他那双眼睛到处寻觅,看到的都是饥民,在地上挖荠荠菜蜜蜜蒿,连土带菜往嘴里塞,也有跑到麦地里,羊一样啃刚拔节的麦子,麦秆麦叶嚼进嘴里,又嫩又甜。可是还没咽进肚子,铁锹和木棍就落在头上,鲜血不止。他们似乎不知道疼痛,嘴里继续嚼,脸上挂着笑容。抓一把土摁住,继续在地上寻找吃的。这些饥民有老有少看不到一个妙龄的姑娘媳妇,这让寻找美女看的刘麦囤很扫兴。

车到五爷庙,刘麦囤看到前边一辆牛车很奇怪,上面钓着孝布,车头插着一根柳棍,上面有一束筷子粗细的麻绳,绳头几缕手指宽的白布条,几片白纸拧成的结。刘麦囤熟悉,这是一杆简易灵旗。

赶车的是两个人,一样的胖脸横肉,须如张飞。眼神飘过来,阴冷狠毒,刘麦囤心里一凉,头皮一阵发麻。他俩不是父子,就是兄弟,基本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破旧的孝衣穿在身上,随时都会崩开。腰里一边挂着桃木剑,一边系着五枚嘉庆顺治通宝铜钱。一个手里抱着牛鞭,一个手里抱着一把铁锹,随着牛车慢慢摇。牛车厢里有两个杀猪锅一样大的瓷盆,上面盖着白布,浸着殷红的血迹,随着牛车晃动,里面微微颤动。刘汉山想超过那辆牛车,用鞭一抽猛犸象,旁边的那头牛惊叫狂奔。车厢里的瓷盆几经颠簸,甩出来两块猪臀部位的肉块。

刘麦囤想下车去捡,被刘汉山拉住了。刘汉山神情紧张,又抽一鞭子猛犸象,牛车快速超过另一辆牛车。刘麦囤回过头来,看到车上一个胖子停下车,把肉捡回盆里。

“大爷,那车拉的肉?”

刘汉山吐了两口吐沫,骂道:“靠他娘,遇见切蛤蟆腿的,晦气。”

刘麦囤第一次听到自己的父亲骂人,心里很好笑。

“啥是切蛤蟆腿的?”

刘汉山犹豫一下,说饥荒年,人啥缺德事儿都敢干。切蛤蟆腿的人,就是看到路边无主的尸体,把两条大腿切下来,做成棒槌肉,卖给当铺做包子,卤成肉块当牛羊肉卖给部队做军粮。这些人不光切死人的腿,有时候也切活人的腿。

刘麦囤吓得差点尿裤子。想想平时在坑里逮蛤蟆,快刀剁掉的蛤蟆腿,撕掉皮,白生生的双腿放在锅里还在动弹。由蛤蟆腿想到人腿,一样的胆寒后怕。从此后,一辈子再没有干过逮蛤蟆扒皮的事儿。

到了县城,找到县长府衙的文书,领取一袋米一袋面,刘汉山把米面放进车厢,上面盖上秫秸麦秸,像是给牲口拉草料的。现在一个窝头换一个姑娘媳妇,米面贵似黄金,有人看到非出人命不可。

爷俩准备回去,刘麦囤看到路边的烧饼摊。兰封县的烧饼大如盘子,捏边起沿,上面摸糖稀撒芝麻,酷似新疆的烤馕。烤烧饼的锅是半拉铁锅,上面糊一层三四寸厚的泥土,下面是木炭。烧饼出锅焦黄喷香,烧饼摊旁边标配一个卖垛子肉的,他们将牛肉煮熟,垛在瓷盆或铁锅里,用石头压实。用鬼头大刀切成纸一样厚的肉片,夹在烧饼里,香味让人怀疑人生。刘汉山不知道烧饼摊后边时候印的丸子店。候印除了卖丸子,还卖炖菜。饭店没有七大盘子八大碗,卖熬杂菜和馍。熬杂菜是当地的特色菜,将肉和白菜粉条海带豆芽丸子一锅炖了,就着馒头窝头吃。

刘汉山买了四个烧饼,夹一斤牛肉,看到侯宽和赵元香坐在饭馆里,一手拿着烧饼,一人端一碗熬菜吃得正香。刘汉山想躲开,却被侯宽看到了。

“汉山弟,啥时候来兰封了,也不说一声。”侯宽门面上活儿很老道,让人感到热情,赵元香也起身笑着打了招呼。

“我到县里办点事儿,马上还要赶回去,不敢打扰老哥的公干了。”刘汉山随口扯了几句。

侯宽端着那碗菜凑过来,低声说:“你嫂子害喜,嘴馋想吃肉。我三天两头得来一次,那个娘们儿吃不够。”赵元香一直喊刘汉山叔,侯宽不认账,要刘汉山喊她嫂子。两人见面,侯宽不在的时候,赵元香一直喊叔,侯宽在,就哑巴孩子糊涂娘,微笑点头不言语。

侯宽贴近刘汉山的耳朵,悄声说:“我哥买这肉邪门,说是猪肉吧,没有肥膘。说是羊肉吧,没有膻味儿,吃着就是香。”候印在屋里招待客人,忙的擦汗都没时间,看到刘汉山,只是摆手算是打招呼。

侯宽夹起的拇指大小一片肉,刘汉山看了一眼,皮薄肉细,色艳筋多。他有个不好的念头突然冒出:“蛤蟆腿肉。”

侯宽看到不远处的牛车,他把剩下的半碗肉菜端给刘麦囤,道:“老侄子,把这肉菜吃了,算你老叔请你客了。”

刘麦囤肚子里好像有个蝲蛄叫。看到侯宽端来的菜,很兴奋,接过来就吃。刘汉山想拦他,又没有合适的借口,眼睁睁地看着儿子把肉菜吃到肚里。

吃半碗炖菜,又吃两个烧饼夹肉,刘麦囤肚子吃得滚瓜滚瓜溜圆,在车上蛆一样扭动,一刻不得安生。

刘汉山心里很纠结,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儿子。不说,怕他以后还会上当,吃出什么毛病。说了,一辈子留下心理阴影。考虑到弊大于利,决定告诉他。

“儿子,刚才的杂菜好吃不?”

“好吃。宽叔真好,还给我肉吃。”刘麦囤很兴奋,在车上折腾。

“你知道那是什么肉?”刘汉山不敢直接说,怕吓着儿子。

“羊肉呗。我看不是猪肉。”

“既不是猪肉,也不是羊肉。是蛤蟆腿肉。”刘汉山说完,看了儿子一眼。刘麦囤一听,立马明白过来,呆呆蹲在车上半刻钟后,大叫一声“大爷,我恶心。”说完,一步跳到路边,“哇哇”呕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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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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