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自杀
顾清早就知晓容浚想羞辱苏澈, 以泄心头的愤恨,但她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用这种卑劣方式,整个人犹如溺进了深水里, 无比绝望。
她一直都想保住所有在乎的人,觉得哪怕付出任何的代价,只要他们好好地活着就好。
可现在, 她似乎做不到了。
她用尽全身力气挣扎, 奈何容浚武功比她高,又是先发制人制住了她,她根本就摆脱不了他的桎梏。
容浚低头看着她, 眸色阴冷, 宛若地狱里的恶魔,“阿拾,别白费力气了,你永远都摆脱不了我的。”
闻言,顾清面如死灰, 停止了挣扎, 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容浚俯身吻住了她, 在她柔软的唇上辗转反侧。
他还没有疯癫到真的会让苏澈亲眼观看自己和容拾之间的鱼水之欢, 可他就是想要折辱苏澈。因为似乎只有这样, 才能微微消除堵在心中上不去下不来的那口气。
顾清任由他亲吻着自己, 突然睁开了双眼, 头用力撞向了他的鼻子。他鼻子吃痛, 钳制她的手松了松, 她便运足内力挣开了他的桎梏, 随后立刻拔下头上的金簪,刺进了他的胸口, 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
容浚难以置信地看着顾清,哪怕她之前曾流露过想要杀自己的念头,他也从未觉得她会真的动手。可现在,她竟然真的为了别的男人伤了自己。
过了好一会儿,他嘴角突然勾勒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来,“阿拾,孤曾亲自教过你,若没有一击毙命的把握,就永远不要出手,你怎么把孤的教诲完全抛到了脑后?”她刚才那一刺,偏离了心脏,所以他并没有性命之忧。可他的心,却似乎痛得无法呼吸。
“既然杀不了你,那我就杀了自己。”
都说人死了以后,所有的痛苦都会烟消云散。
说她懦弱也好,说她自私也罢,反正这一刻,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亲自结束一切。
至於即将因她所累的苏澈丶阿奈母子丶杨玉和,还有郭仪,她只能下辈子偿还。
话音刚落,顾清拔出了那支金簪,直指自己的咽喉。
容浚大惊,毫不犹豫抓住了那支金簪,但金簪还是划破了她颈脖上的肌肤,鲜血顺着簪身一滴一滴地滑落,与他手上的鲜血混在了一起。
他看得出来她眼中的绝望和决绝,知道她现在是真的一心求死,心中前所未有地害怕。
“孤没有让你死,你怎么能死,又怎么敢死?”
言罢,他夺下了她手中的金簪,扔到了地上,拉着她径直往门外走。
他刚才自作聪明地羞辱苏澈,到头来却灭了她求生的念头,这绝对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顾清回过头,看向了苏澈,只见他双目通红,整个人似乎比遭受了千刀万剐的酷刑还要痛苦。
她知道,她亏欠他的,又添了许多。
可她没有丝毫办法补偿。
容浚把顾清扔进了马车里,立刻离开了那处民宅。车厢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她安静地靠在车厢上,整个人面色苍白,眸色晦暗无光,没有一丝生气。
“阿拾,知道那些秦楼楚馆里除了有卖笑的烟花女子外,还养了些供有龙阳之癖的客人的男倌么?”
顾清猛地擡头,双拳紧握,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想做什么?”
“你若是再敢寻一次死,孤一定会把苏澈送到那种污秽的地方去,让他受尽折磨。”
“至於阿奈母子和郭仪,孤一定会把他们凌迟处死。”
“你若是不相信的话,可以试试看。”
顾清死死地咬着嘴唇,哪怕咬出了鲜血也不自知。冷血无情如他,自然能做出那些事情来。
良久,她的双眸终於恢覆了素日的平静,“只要陛下不再逼我至刚才那般地步,我不会了。”
容浚心中五味陈杂,只觉得她明明近在咫尺,却好像离自己更远了,似乎怎么抓都抓不住。
他真的后悔了。
他明明是喜欢她的,不应该折磨她,而是该好好疼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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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到勤政殿,容浚颓然跪在了地上。顾清那一刺,虽然没有伤及他性命,但也伤得不轻。
他一路强忍着,如今再也支撑不住了。
罗义立刻唤来了周太医,包扎好伤口后,他又服了药,很快就睡了过去。
顾清坐在床榻前,目光落在了他伤口的位置,只要再补一下,他立刻就会没了性命。
他们之间的痛苦和憎恨,也会永远消失。
她缓缓地擡起了手,他却睁开了双眼,“阿拾,你还想对孤动手?”
顾清没有否认,“是。”
“没有用的。”他低声道,“孤早就做了安排,就算你杀了孤,阿奈母子丶郭仪,还有苏澈依然会承受孤刚才提及的痛楚。”
“所以乖乖地留在孤身边,这才是保住他们唯一的方式。”
顾清放下了手,声音冷冽,“容浚,你明明就是地狱里的恶魔,我当初怎么会错误地以为你是天神?”
这是她第一次不顾君臣之礼唤他的名字,声音里却饱含失望,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
“天神又如何,恶魔又如何?只要你还留在孤身边,孤就没有做错任何事。”
顾清淡淡道,“你是九五至尊,自然是不会错的,错的那个人一直是我。”原来这世上最珍贵的并不是冬日里温暖的狐裘,而是清淡的三餐四季。
苏澈,才是她生命里唯一真正的光亮。
“阿拾。”容浚闭上了双眼,“孤很累,想休息。”他不想再继续说下去,就像他不想接受她心中再无他的位置这一事实。
顾清没有再多言,只是默默地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明月发呆。
容浚偷偷地睁开了双眼,看着她沐浴在银白色月光里单薄的身影,前所未有地想念曾经那个满眼是他的阿拾。
只可惜,他亲手把她丢了。
而且,大致永远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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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娢得知容浚和顾清从宫外回来后便请了太医一事,心中未免生疑,“如画,你说究竟是陛下病了,还是容拾那个贱人病了?”
还未等如画回答,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该不会是容拾那个贱人怀孕了吧?”
如画赶紧道,“她才回宫多长时间,不可能这么快有孕,娘娘不必多虑。”
“最好如此。”顾清娢道,“只希望父亲能够早些给本宫准确的消息,那样本才能判断她那日来华阳殿时说的那些话究竟是真是假。”
若为真,她不介意直接给容拾避子药,彻底断了容拾的生育能力。
若为假,她也不会坐以待毙,而是会让容拾知道说谎的代价。
正说话间,一名宫人走了进来,呈上了一封新信件,“皇后娘娘,丞相府的来信。”
顾清娢迫不及待地拆开了那封信,她脸上渐渐有了一丝奇异的笑容。
如画忍不住问道,“娘娘,丞相大人在信中都说了些什么?”
顾清娢把那封信递到她手中,声音愉悦,“你自己看。”
如画看了信的内容,亦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容拾是真心想求避子药。”
顾清娢吩咐道,“她既然真心求药,那就想办法给她。”
不过她要的并不只是彻底断了容拾的生育能力,而且还要容拾永远从容浚身边消失。
以前,她束手无策。
可现在,她知道了苏澈这个男人的存在,心中已经有了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