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下来。
他嘴唇动了动, 冒了回去，时霁垂下眼睫，盯着盘子里被戳得软烂的牛排, 对面的黎忱看着他, 话音落。
般的寂静。
他好像确实没有考虑到黎忱。
毕竟他从一开始接近黎忱, 就是带着目的的。
他没办法告诉黎忱这些。
这样太残忍了。
少年脸上的神色渐渐暗沉几分, 男人许久的沉默已经很好的回答了他, 密长的睫毛颤抖几顺, 刀叉下的那颗翠绿色西蓝花已经被他切割成了碎块。
“可我说过。”半晌过后，黎忱终于开口，略显沉闷的声音打破了这段僵硬的氛围, “我只有哥哥了。”
“我没有别的可以牵挂的人。”
他说得平静，话里的内容却让人心疼。
眼前的少年不过十八岁, 他经历的却是平常人一辈子都无法经历的事，命运好像总在跟他开玩笑，将他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带走。
现在, 甚至还要带走时霁。
“哥哥。”黎忱站起来走到时霁身旁蹲下, 他急切地伸出手握住时霁的手腕，手指覆盖在他皮肤残留的红色痕迹上, “不离开我，好不好？”
他仰起脑袋望向时霁, 眼神里带着强烈的渴求，那双雾蓝色的眼睛像一片深邃的汪洋，汹涌的海浪几乎要让时霁在里面溺亡。
时霁仅仅看了他一眼, 就不敢再看，他蹙着眉心，咬了咬下唇。
“这里对我来说, 就只是一本书。”
“剧情走到了尽头，我就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了。”
他轻声说着，胸腔里的心脏开始一阵阵的发疼，想有一把钝掉的刀，一下一下地扎在上面。
“黎忱，我是外来者。”时霁说，“就算我想呆在这里，也会被剧情自动驱逐。”
面前少年将他抓得更紧，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不甘心：“那我就毁了它。”
时霁微微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黎忱的睫毛翻飞几下，他抬眼，直勾勾看着时霁。
“我说。”他顿了顿，“如果它敢驱逐你，那我就毁了它。”
时霁瞳孔一缩。
少年的话听起来简直是异想天开，但他态度坚决，像是真的能把这个世界搅个翻天覆地。
怎么可能呢？！
就算他有系统，原文里系统的设定也没强大到这种地步。
时霁感觉自己的手心里析出一层薄汗。
“别天真了，黎忱。”他硬生生扯动嘴角，试图把黎忱的幻想打碎，“这是不可能的。”
黎忱冷哼一声，他牵着时霁的手贴在唇前，闭上眼亲昵地蹭了蹭。
“那有别的办法吗？”黎忱问，柔软的唇瓣磨蹭掌心，温热的体温似乎要往他的手里点燃一团火，“比如，让我去你的世界。”
说完，黎忱睁开眼：“我也想去看看，满是Beta的世界。”
他一双眼睛睁得圆圆的，带着少年特有的天真好奇，跟只对什么都有兴趣的小狗似的，耷拉在身后的尾巴摇得欢快。
时霁没有立马回答他，他倒是从未考虑过这方面，而黎忱也不急着得到时霁的答案，他的唇边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不管怎样都好，我只是不想和你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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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次坦白之后，黎忱依然没有解开时霁脚上的脚铐，只是对比之前，他的行为总算正常了许多。
他似乎是真的害怕时霁会突然间消失不见，所以执着地想要在仍何时候听到关于时霁的声音，镶嵌在镣铐上的那颗铃铛是无法取下来的，只要时霁稍稍一动，就会发出清脆的铃响。
无论时霁走到哪里，黎忱都能依靠铃铛声找到他。
连续下了几天绵绵小雨之后，许久未见的太阳总算探出头来，温和的阳光拨开天空的一层阴霾，暖光的光芒落在树下的时霁身上。
他的头发又长长了一些，从原来的能堪堪遮住后颈，到此时发梢能直接触碰到肩膀，时霁为了方便，专门找了个小小的发圈把后发扎起来，露出白皙的后颈。
时霁微垂着脑袋，翻动腿上摊开的一本书，指腹摩挲着粗粝的纸面，手中握着的笔时不时动几下，往干净的页面上添上一些属于他的符号。
就在这时，他听到身旁传来一阵轻微脚步，时霁转过头看去，一眼便看见了预料之中的黎忱。
少年最近在忙着考试，不管走到哪里手中都抱着一本厚厚的字典，他成绩一向不错，但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耽误了学习，导致他落下了一节，于是不得不熬夜来补上这段没听到的课。
他的神色看起来有些疲惫，时霁仅仅看了他一眼，便移开目光重新落回书上，还不等他看清楚接下来的内容，下一秒，黎忱一屁股坐在他腿边，伸出手抽掉了他眼下的那本书。
少年掀起这冰冷的东西占了他的位置，毫不在意地把手中厚厚的书本放到一边，然后微微俯身，把脑袋放在了时霁的大腿上。
阳光笼罩住他的侧脸，在他眼睑下方撒下稀碎的，斑驳的阴影，强烈的光线让黎忱有些睁不开眼睛，他的手指捏着时霁的指腹，如此亲密的动作，让他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毕竟对于天生没什么安全感的黎忱来说，只要回到这里能看见时霁，他空荡荡的心底才会开始逐渐膨胀。
他将自己的手指扣进时霁的指缝之间，垂下眼睫盯着对方葱白脚腕上没取下来的脚铐，皮肤之间夹杂着消散不了的红痕。
黎忱笑了笑，他的哥哥最近很听话，好像自己想让他干什么，他的哥哥都会乖乖配合，黎忱牵起时霁的手凑到唇前吻了吻，接着他抬眼，对上时霁漆黑的眼瞳。
“喜欢你。”他低声开口，暖冬里的风吹过，夹杂着他的声音钻进时霁的耳朵，黎忱一边说着，一边再次亲了几下时霁的手指，“好喜欢你。”
时霁早已习惯了黎忱如此亲密的动作，他没把手抽开，而是默默地看着他，也没有说话。
黎忱稍稍直起身子，松开时霁的手后转而抱住他的腰，侧过脑袋轻轻贴在时霁的腹部，细微感受着对方肚子起伏的弧度。
时霁身上的肌肉薄薄的，这么坐着，腹部的肌肉就不会像站着那般紧绷，柔软的宛如婴儿的脸颊，黎忱能透过皮肉听见时霁呼吸的声音。
“哥哥的肚子好暖。”他低声喃喃道，而后像小狗那般，故意用脑袋拱了两下时霁的肚子，“还软软的。”
“如果能钻进去就好了。”
“或者让我变成哥哥身体的一部分。”
黎忱自顾自地说着。
“这样，就能永远和哥哥在一起。”
时霁被他的话吓得一怔，本就步入冬季，以至于时霁感觉周身一凉，他轻轻皱了下眉，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瞎说什么呢！”
听到时霁的声音后，黎忱眼底的笑意更深，他露出浅浅的犬牙牙尖，然后趁时霁没反应过来时撩开对方的衣摆，接着迅速把自己的脑袋埋了进去。
微凉的呼吸从腹部皮肤上扫过，嘴唇还不小心蹭到了，时霁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体上的温度，他条件反射地瑟缩，最后瞪大双眼，看着自己拱起的衣服，心里只觉得一阵诡异。
他别扭地推着黎忱的脑袋，忍不住抗拒：“黎忱，你……！”
“别动。”黎忱闷声闷气地回答，他放松下来，让自己的侧脸与时霁的肚子贴得严丝密合，“就这样让我抱一会儿吧。”
时霁的衣服里暖烘烘的，身上还带着隐隐约约的香味，像一块香喷喷甜腻腻的蛋糕，总在吸引着黎忱咬上一口。
他确实这么做了，唇瓣轻贴着时霁的腹部，细细摩挲两下后探出舌尖舔了舔，时霁控制不住地抽搐几下，轻微颤栗的身体在黎忱眼里变得十分可爱。
黎忱用犬牙叼住一块细腻的皮肤吮吸，两只环抱着时霁腰的手收紧，时霁咬着下唇，推搡着黎忱的脑袋，他不太明白黎忱干嘛突然这么做，腹部传来的感觉带着痒，惹得时霁忍不住想逃。
紧接着，黎忱的手从他的衣摆下钻进去，手指戳了戳时霁肚脐周围，看着那团软肉凹下去又慢慢恢复原样。
他对时霁浑身上下都感到好奇。
时霁被他弄得不行了，垂在椅边的腿晃动几下，细碎的铃铛声骤然响起，就在这时，黎忱冷不丁问了句：“哥哥会怀孕吗？”
短短的六个字让时霁直接大脑当机，他只知道Omega有生/殖腔的生理构造，他们的生/殖腔就是专门用来孕育下一代的。
但他是Beta，时霁从未听说过，Beta也能怀孕。
“不、不会。”他盯着一张泛着红晕的脸，垂眸盯着自己凸起的腹部，黎忱的脑袋埋在里面，从外表上来看，就仿佛真的有了小孩一般。
太奇怪了！
时霁十分抗拒这种感觉。
“真的吗？”黎忱闷声闷气地问，他在时霁的肚子上留下一串细密的吻。
“真、真的……”时霁的喉结滚动一下，他感觉自己的眼眶都在发热，“黎忱，我是Beta。”
他不得不再一次提醒黎忱他的性别。
黎忱没说话，只笑了一声，这声笑听着含糊不明。
“可我听说有些Beta也有生/殖腔。”他轻声说道，“只是比Omega的藏得更深一些，需要他们的伴侣耐心寻找和开发。”
黎忱眨了下眼睛。
“哥哥的会在哪里呢？”
他戳了戳时霁的右腹：“会在这里吗？”
说完，他又戳了戳时霁的左腹：“还是在这里？”
他的动作不轻不重，每次落下时都像在时霁的肚子上挠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痒刺激着时霁的大脑神经，他深吸一口气，撩开衣服，抓着黎忱的头发让他抬头。
“别闹了！黎忱！”时霁的胸腔起伏得厉害。
黎忱无辜地看着他，目光扫过对方泛红的眼眶，他似乎被黎忱刚才那番言语撩拨的有些动情，强行想要把带着情/欲的脸色压下去。
太口是心非了。
黎忱想。
他俯下身凑过去，阴影将时霁笼罩起来，黎忱伸手捏着时霁滚烫的耳垂，低声道：“光是这样，哥哥也有别的感觉吗？”
“哥哥好色。”
柔软的指腹贴着时霁的下颌骨滑下。
时霁皱了下眉，偏过脑袋想要躲开。
黎忱钳住他的下巴，逼迫他抬头和自己对视。
他看见面前少年眼底藏不住的笑意，和深陷在蓝色眼瞳里略显慌乱的自己。
时霁觉得自己胸腔里的心脏跳得都快蹦出来了，急速奔走的血液让他下意识脑袋发晕，他干脆闭上眼睛，主打一个眼不见为净。
空气中断断续续的铃铛声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时霁察觉到身前的黎忱动了动，而后，他的脑袋上便多了什么东西。
时霁疑惑地睁开一只眼睛，恰巧对上黎忱投射过来的，欣赏的眼神。
他怔了怔，紧接着抬起手触碰自己的头顶。
然后，时霁摸到了一对毛茸茸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