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旻登时觉得头皮发麻,有一种不怎么好的预感!
“哦?”燕迟却仍只是似笑非笑着一挑眉头。
“你不是还未曾与楚大姑娘成亲吗?而且听了方才越王殿下的话,既然你与楚大姑娘一段姻缘全是楚大姑娘强求而来,你并不怎么喜欢她,不如也不必勉强了,小王本就想着这联姻才是两方结盟最强有力的保证,早前不愿说,是实在不喜欢你们大梁这些装模作样的贵女,这回倒是难得,碰上个喜欢的!不如燕小侯爷便退了这桩婚事,将楚大姑娘让……”给小王如何?这后头的几个字还未曾出口,便被一记拳头给揍没了。
“时秋!”即便早有准备,萧旻还是惊得自椅子上弹身而起。
“你敢打小王?”呼衍墨捂着自个儿闷痛的脸颊,一双炯亮的眸子不敢置信地瞪着燕迟。
燕迟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拳头,哼一声,“小爷打的就是你!”说罢,便又扑了上去。
呼衍墨方才是没有准备,猝不及防才挨了一下,这会儿自然不会乖乖被打,也是迅疾出手,两人眨眼便扑作了一团。
萧旻愣了愣,赶忙冲上去拉架,“别打了,有话好好说啊!”可那两个人就好似疯了一般,萧旻累得气喘吁吁,根本将两人拉不开,还不知被谁的拳风扫到,他一边哀叫着退到一旁,一边扭头对着边上直接吓傻了的那些护卫扬声喊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来把他们拉开?”
经由他提醒,那些双方的护卫这才反应过来一般,连忙冲上前来拉架,一会儿连守在外头的护卫也惊动了,整个雅室里闹成了一团,得亏这一整层楼都被燕迟包了下来,又让人守着上楼的通道,更是私下对酒楼掌柜交代了官家的身份,否则这么大的动静,即便没有人敢来看个究竟,只怕也已经报官了。
好一会儿后,战态才算平息,雅室里的人累得瘫了一地,燕迟几人也不例外,都是一身的汗,狼狈不堪。
听得脚步声传来时,燕迟虽然仍然随意地坐在地上,眼中的神色却已然一变,锐利地往雅室门口一瞥,见得关山在外朝着他拱手施礼,他沉声问道,“如何?”
“回爷,已是跟上去了。想必一会儿便有消息回来。”
燕迟点了个头,转头见躺在不远处的呼衍墨,眉心一蹙,难掩嫌恶地抬脚便是踹了上去,“起来!别装死了!”
萧旻到这会儿也算明白过来了,“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既然是做戏,就该早些知会一声啊,将我吓得够呛!”
“你太笨!一早知会了你,跟事先知会了旁人有什么区别?还做什么戏?”燕迟朝着他一瞥,语调淡淡。
萧旻捂着胸口,好似中箭了一般,这话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啊!
奈何,根本没有人关心他。
呼衍墨哼一声,坐起身来,“也不全是做戏,小王说的可是真的,小王是真喜欢那位楚大姑娘的性子,你若是不喜欢倒还不如……”
“你还说,是还想找打是不是?”燕迟黑眸危险地一眯,随即亮了拳头,“你说的也没错,确实不是全然做戏,我是真想揍你!”
“彼此彼此!”呼衍墨浓密的络腮胡下一张嘴咧开来,笑出一口白晃晃的牙。
“怎么?还想再打一架?”燕迟眉心紧皱。
“打就打啊,谁怕谁啊?”呼衍墨将脖子一梗。
燕迟将头一点,爬起身来,目光里的狠劲儿就跟他们年少时看不惯要揍人时一般无二,看得萧旻心头惊跳。
而呼衍墨也是跟着站了起来。
萧旻吓着了,怕两人又打起来,说实话,方才那架势也太吓人了,哪里像是做戏?再来一回,他可吃不消。于是,忙跳起来挡在了两个人中间,“干什么?大家都是亲戚,有话好好说嘛!”
“谁跟他是亲戚?”呼衍墨双目赤红。
“他才不把我们当亲戚!”燕迟几乎与呼衍墨异口同声。
室内也是随之一寂。两人各自的话,对方都听得清楚,旁人自然也听得清楚。
只这室内的人都是双方的亲信,倒也不怕他们听见。
燕迟哼一声,朝着萧旻一递眼色,眼里明明白白写着“看吧,我说得没错吧?”
诡异的安寂在室内蔓延开来,燕迟和呼衍墨两个互相别过头,谁也不理谁。
萧旻呵呵一笑,硬着头皮打起了圆场,“那个……今日也玩儿得差不多了,咱们要不就先回去了?”
“那可不成,这日头还高着呢,怎么就要回去了?小王可还没有尽兴,不是你之前说的吗?要带小王去你们燕京城的烟柳街、脂粉巷好生逛逛。对了,不是说带小王去见识那什么牵心楼吗?”呼衍墨对着萧旻一皱眉。
萧旻瞥一眼燕迟,呵呵干笑,“你早前不还说喜欢楚大姑娘吗?这会儿又想去牵心楼见识了?”
“小王还是喜欢楚大姑娘啊!不过眼下不是还见不着吗?不急!等过两日,你们的皇宫不是要办赏花宴吗?到时楚大姑娘自然也要赴宴的,小王自然能见着。”呼衍墨语调那叫一个理所当然,说到这儿,眼角余光往燕迟一瞥道,“反正燕小侯爷不还没有成亲吗?在那之前,谁都有机会的!”
燕迟一扯嘴角,“那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不过,敢对小爷的女人心存觊觎,小爷我可不会管你是谁,惹恼了小爷,照样生撕了你!”这一笑间,许久未曾见过的王霸之气又是冒了头。
呼衍墨微微一愕,下一瞬却是哼了一声,扭头便率先往外而去。
萧旻连忙赔笑着凑到燕迟跟前道,“咱将他领牵心楼去,狠狠宰他一顿如何?”
燕迟淡瞥他一眼,“是你跟他说的牵心楼吧?”
萧旻一愕,不敢说话了。燕迟理也不理他,迈步而行,到了门口,却是抬手朝着关河一招,后者会意地将耳朵凑了上来。
燕迟的双眸微微眯着,目光幽深地凝着前头呼衍墨的身影,低声道,“去传话给桂圆姐,让楼里的姑娘都机灵点儿,这可是位贵客!让她们留神些伺候好了,谁若拔得头筹,得了这位贵客的青睐,回头,爷重重有赏!”
关河是个乖觉的,见他家爷神色间许久未见的促狭刁坏之色,还有什么不懂的?笑呵呵道一声“明白”,便是如鱼儿般先行溜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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