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莱,阿方斯的庄园。
围栏处,阿方斯手里捧着一把小麦,不紧不慢的朝围栏内撒去,给那群孔雀喂食。
“情况就是这样的,阿方斯先生…”他的身后,安德普说得口水纷飞:“那天他就是这样,一脸蛮横的提出这种过分的要求!”
“真是个讨厌鬼!该死的家伙!”站在旁边的安妮玛丽用力的扇着扇子:
“只要我们有赚钱的机会,这个该死的约翰德维特,就总要给我们添堵!
阿方斯,我们不能让他太得意,把霍根霍科先生请过来,给他出个主意,收拾收拾这个家伙!”
“你怎么知道,霍根霍科先生可以收拾他?”阿方斯抬起头来,一脸古怪的看着安妮玛丽。
“杰拉德先生说的,嗯…他告诉汀娜,然后汀娜说漏嘴了。”安妮玛丽还显得很鬼祟:
“汀娜说,约翰德维特是当大官的,就怕别人跟他闹,让他不体面;
而霍根霍科先生就有一大群人,可以天天上街头闹,这让她很羡慕。”
“羡慕?怎么?她也想拉着一群人…上大街游行示威?抗议戴伦叔叔,还是抗议我?”阿方斯又朝围栏里撒了一把小麦。
“那倒是挺好玩的…”安妮玛丽捂嘴偷笑起来。
“不过…隔了一天,他就又改了主意,又把我请到市政厅去,说昨天都是误会,他始终都是您的朋友…”
安德普再度骂骂咧咧起来:“他肯定是要让我们放松警惕,自己在背后搞风搞雨,想趁我们不备的时候、再让我们难堪!”
“这就更可恶了!阿方斯!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必须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安妮玛丽又叫嚣起来!
“不管他是改变主意、还是迷惑我们,这都说明…他不敢明着反对我们了。”
阿方斯笑了起来:“显而易见,我们是有优势的,更多的人开始支持我们!
依我看,我们可以加大宣传,让很多的人知道,连大议长先生,都支持我们。”
“嗯?”安妮玛丽歪着头,似乎还在苦思冥想。
“妙啊!您这个主意真是太妙了!”倒是安德普巴掌一拍:
“我们把他的态度故意宣传出去,如果他开始反驳我们,就说明他很虚伪,我们要提防他;
如果他没有反对,或者只是暗地里反对,就会有更多的人、开始支持我们!”
“走,我们去喝一杯。”阿方斯拍了拍手上的粉尘,招呼着安德普往回走。
安德普回头望了一眼,果不其然,安妮玛丽依旧站在那里,歪着头望着自己跟阿方斯、并没有跟上来的意思?
这一下,他也总算明白,为什么安妮玛丽看起来脑子不多、却能得到阿方斯的宠爱,这该有的分寸、拿捏得很精准啊!
“阿方斯先生,这是大议长先生给您的信…”安德普这才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来,
“前两天,有个英国人来拜访我。”阿方斯笑着接过信封,随手揣进兜里:“不出预料,应该是背刺咱们的那群英国人。”
“嗯?是这群该死的臭虫?”安德普眼珠子瞪的老大,表现得极为咬牙切齿:“他们还在加莱吗?我得给他们一点教训才行!”
“一点教训可不够,他们让我们亏掉的钱,必须翻倍的让我们赚回来。”阿方斯笑了起来:
“他们能跟我们博弈,虽然输的很惨,但至少证明一件事,他们是能入门的玩家;
玩家这种东西,既然他们能玩透规则,咱们就不一定要把他们当对手,也可以拉他们一起玩。”
“呃…您的意思是?”安德普眉头一挑!
“他们不是也会发消息吗?”阿方斯眨了眨眼睛:“他们能让VOC的股票跌下去,我们就让他们、再把VOC的股票拉上来!”
“哦?有这好事?那…怎么办?我听您的!”一听终于有机会回本、甚至血赚一笔,安德普别提多上心了!
“他们想要买到廉价的钾碱,VOC的股价怎么拉上去,钾碱的价格就怎么跌下去。”
阿方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不过,要想把VOC的股价拉上去,就还得砸下来一次。”
“嗯?”安德普眉头一皱,却没有反驳。
眼下VOC的股价处于胶着期,信息面的来回冲击、股民对VOC的未来前景预期不足、以及钾碱对市场资金的虹吸,导致了股价的不上不下;
对于这种拉着不走、赶着后退的倔驴形态,要想把VOC的股价拉上去,还真得下猛药、来个置之死地而后生!
先充分利用英国人放出的不利消息、他们再顺水推舟、落井下石,让VOC的股价进入一次新的崩塌期,一次性把不坚定的筹码都踢出局;
等逃出的资金无处可逃、兜了一圈又开始回来抄底,才是往上拉的好时候!
“让英国放出那些不好的消息,让股价以最快的速度下跌,形成踩踏,让更多的股民抛售出手中的股票;
只要有人试图保护股价,我们就抛出手中的筹码,用我们手中的超量筹码将对手盘压爆仓!”
阿方斯嘿嘿一笑:“洗到再也没有人愿意接盘,也再也没人愿意出货,我们再缓慢入手;
依我看,只需要一个月时间,就足以把VOC的筹码彻彻底底的洗上一遍;
到那个时候,钾碱的价格应该也突破100荷盾\/磅了,我们再从钾碱市场撤退;
任由英国人去打击钾碱的价格,我们则抄底股票,以最快的速度、把股价拉上去;
等更多的资金流入,我们再把更多的利好消息放出去,让从钾碱板块出逃的资金进来。”
安德普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阿方斯的主意很不错,可以让他在钾碱市场赚一手,再回来VOC的股价抄底;
可英国人会配合他们?且这来回折腾又是一两个月时间,他得赚多少,才能填补跟阿方斯拆借资金的利息?
“依我看,上次我们打压到400荷盾,这一次,至少得打到350荷盾才行。”
阿方斯再度开口:“眼下VOC的股价在450荷盾徘徊,这波反弹至少得冲上480荷盾;
这一来一回,就是130荷盾的差价,咱们至少也能挣它100荷盾,您说呢?”
阿方斯这么一说,安德普顿时盘算起来:
400荷盾是上一轮的缓冲位,这一次必然要击穿它,才能让更多的股民出逃;而一旦形成踩踏式出逃,别说350荷盾、跌到300荷盾也不奇怪。
而等他们往上拉的时候,不但可以叠加各种利好消息,还能把从钾碱市场出逃的资金也吸过去,不说突破新高,拉上500荷盾是没问题的;
这么一看,阿方斯对这轮波动的预估,还是比较保守的;如果能达到安德普的预期,那差价几乎能达到200荷盾!
www.youxs.org,如果一股能赚100荷盾的差价,他能入手240万;要是一股赚150荷盾,他更是能血赚360万荷盾!
到了这儿,他基本已经下定决心了,只是还有些担心,英国人不太配合:“阿方斯先生,这群英国人,靠得住吗?”
“就得拿捏!”阿方斯露出奸诈的笑容:“我们得蛮横一些,命令他们不要再放出对VOC股价不利的消息;
我们还要适当的放出风声,让他们觉得…我们想从VOC上面抽调资金,进一步拉升钾碱的价格,这样一来…”
“哪怕是为了他们自己,他们也得干点什么,把我们的资金套住?”安德普坏笑起来。
“不错,我们还得表现得声嘶力竭,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卖出钾碱来护盘。”
阿方斯眨了眨眼睛:“只要我们把握好分寸,让他们越发确定,打击VOC,才是把我们逼出钾碱市场的唯一办法…”
“那…钾碱价格要是跌太多?”安德普又有些担心、让英国人抄了底。
“我们可以放出一切可能拉升钾碱的利好,跟他们来一场舆论战。”
阿方斯比划了一下:“他们疯狂释放负面消息、打击VOC股价;我们则疯狂释放利好消息,竭尽所能的保护钾碱的价格。”
“仅仅是舆论战?”安德普听出了阿方斯背后的用意:“我们真的把钾碱仓位卖掉?”
“对,我们得适当的卖掉钾碱,让从VOC出逃的股民来接盘。”阿方斯显得很得意:
“股民低价卖出VOC股票,再买走我们卖出的钾碱;而我们卖出钾碱,又买走他们抛售的股票…”
“那要是…钾碱的价格没办法突破100荷盾?”安德普只剩下这最后一点疑虑了。
“我们有杀手锏!”阿方斯坏笑起来:“只要放出一个消息,说我们烧了瑞典最大的钾碱工厂,接下来几年,钾碱产量减半…”
“那会是天价!天价!”安德普兴奋的挥舞着手臂:“我们会赚大钱!而英国人会疯掉!”
“等到VOC的股票达到一定高度了,我们再放出新的消息,让钾碱的投资者跑回来…接手我们高价出售的VOC股票!”
走到凉棚前,阿方斯拉开椅子坐下,又拿起酒瓶,开始给自己跟安德普倒酒:
“那时候,英国人应该已经从我们这儿买走了大批量的钾碱,如果钾碱价格崩塌,倒霉的…就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