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把大批量的钾碱…卖给英国人？”安德普跟着坐了下来，露出疑惑的表情。
“当然，我打算给固定份额，比如一年15万磅钾碱的份额。”阿方斯点了点头。
“这…这太多了，阿方斯先生，这太多了…”安德普露出担忧的神情：
“我们可以卖一点钾碱给英国人，可如果…一口气卖了那么多，我们就没办法控制价格了…
就算他们还会维持高价，可咱们手里的钾碱该怎么办？把价格拉上去，他们就卖出；
价格跌下来，我们被迫卖出，他们又把价格拉上去，横竖是咱们吃亏啊！”
“我原来也是这么想的，毕竟咱们拿捏着最多的库存，价格就由咱们说了算。”
阿方斯笑了起来：“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认真思考，我发现，我们不能拿捏太多的库存。”
“为什么？”安德普这就不能理解了。
“您看，钾碱来自瑞典，它的技术、也不是完全被保密的，我们要绝对阻止英国人获得制作钾碱的技术，难度非常大。
可如果…我们主动让出一部分库存，甚至大部分库存时，英国人还有必要…想尽一切办法去获得钾碱吗？”
阿方斯笑了起来：“我们以5荷盾\/磅的价格，从瑞典人手中得到钾碱，再转手、以40荷盾\/磅的价格卖给英国人，净赚35荷盾；
而英国人以40荷盾\/磅的价格入手，他们要是不卖到75荷盾，还没有咱们赚的多；所以…他们依旧需要我们；
而我们，则负责把钾碱的价格拉到75荷盾，甚至是80荷盾；这个价位上，英国人也没办法卖的比咱们更便宜，而我们…血赚！”
“5荷盾…40荷盾…75荷盾…”安德普的眼睛越发明亮：“那就是说…我们依旧赚的比英国人多？”
“没错！而且…英国人得到如此丰厚的利润，他们会自己去阻止其他人，阻止他们得到钾碱技术、或者制作出新的替代品。”
阿方斯点了点头：“这些英国人手里的库存确实比我们多得多，可他们成本太高了，只能靠我们去抬升价格；
我们拉升价格的时候，他们只能拿捏着手里的库存，免得影响钾碱价格上涨；我们打击价格的时候，他们反而得买走我们抛出的货…”
“来保护他们自己的利益？”安德普眨了眨眼睛，这就是反客为主了！
“不错！我们不需要太多的库存，就可以轻松套现一大笔资金。”阿方斯点了点头：
“我认为，有很多类似的产品，依旧可以像钾碱这样，进行一系列的操作；
我们先垄断一个产品，让它的价格几倍、甚至十几倍上涨，再把大头卖给最大的消费者；
等消费者成为我们的“合作伙伴”，我们每年可以高价卖出一大批库存，又可以赚一些外快…”
“妙！实在是妙！”安德普竖起大拇指：“还好您不是银行家，不然我的饭碗都会被您端走…”
“放心！我们是朋友，赚钱的事，一定是要一起赚的！”阿方斯举起酒杯。
“干！”安德普高兴的举起酒杯，正要说什么，就见远处出现了阿尔芒夫妇的身影！
“安德普先生！安德普先生！”阿尔芒夫妇兴冲冲的朝这边走来：“可算等到您了，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
“他们应该是说钾碱投资品的事。”阿方斯放下酒杯：“要不您先跟他们聊聊，我先看看、约翰德维特先生送来的信，咱们一会儿再聊？”
“那行！咱们一会儿再聊！”安德普伸手跟阿方斯握了握，这才又挂上一副笑容，起身迎向了阿尔芒夫妇：
“好久不见，尊敬的阿尔芒爵士、美丽的伊薇特夫人！”
“阿方斯，你们聊完了？”阿尔芒夫妇走过来，却见阿方斯二人起身，还以为他们都要走了？
“安德普先生给我送来了几封信，我得先去处理一下。”阿方斯笑了起来：
“你们先替我招待一下安德普先生，晚上的宴会上，我还要跟安德普先生好好喝一杯。”
“交给我！都交给我们吧！我们肯定会招待好安德普先生的！”阿尔芒把胸膛拍的震天响。
“就是！就是！安德普先生，钾碱投资品…”伊薇特连忙看向安德普。
“价格非常美丽，www.youxs.org\/磅的价格出手的，扣除手续费后，二位一共赚了15750利弗尔！”
安德普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兑票，笑眯眯的递给了阿尔芒夫妇！
“15750利弗尔！我们赚大钱了…”
书房里。
巴迪斯坐在阿方斯的对面，皱着眉头，看着阿方斯递给他的、约翰德维特的来信。
这封信说的事情有点多，纽芬兰航线、霍根霍科的水手工会、安德普的保险生意、甚至是恩斯特的格罗宁根计划，唯独漏掉了丹麦海峡。
其中，关于水手工会的事，不可避免的提及了巴迪斯、提及了他在宴会上发表的那些声明，更提及了…霍根霍科在报纸上对此做出了宣传！
让他皱眉的是，约翰德维特竟然也声称、要支持水手工会，要给水手更好的福利？
“你怎么看？”阿方斯望着巴迪斯，露出古怪的笑容。
“这些事情，你本可以自己决定？”巴迪斯抬起头来：“为什么要叫我过来？”
“等你去瑞典，就得靠你自己了。”阿方斯叹了一口气：“安德森得压住英国人、尼尔去压住荷兰人，列日在丹麦，我还能给你什么助手？”
“…”
“既然你只能靠自己，就必须提升一下。”阿方斯再度叹气：“就当练练手吧，你不需要学会这些东西，至少要能弄清楚敌人的意图。”
巴迪斯再度皱了皱眉头。
如果他非要找帮手，倒也能把阿纳尔拉过来、陪他跑一趟瑞典；
只是…西属尼德兰是阿方斯最后的底牌，如果荷兰人翻脸了，这儿更需要阿纳尔、需要他来配合阿方斯的计划…
无奈之下，他只能赶鸭子上架，一边看信、一边反复的琢磨约翰德维特的意图；足足思索了七八分钟，他才带着几分不确定道：
“我们支持水手工会，就是要挖走他们的水手后备军；他这么做，就是要对冲我们的影响力，反过来挖走一批水手？”
“还有么？”阿方斯微笑着点了点头。
“…”巴迪斯皱了皱眉头，想了想，才再度开口道：“缓和…跟霍根霍科先生的关系？”
“茱莉亚小姐。”阿方斯给出提示。
茱莉亚？巴迪斯眉头皱的更深了：约翰德维特要配合水手工会、对茱莉亚有什么影响？
是了！他们是政敌！他们都在抢夺民心！如果约翰德维特抢着跟水手工会合作，就会抢走水手的支持！
“你是说…他在跟茱莉亚小姐抢民心？”巴迪斯再度开口：“只要茱莉亚小姐给出更高的福利，不就可以把民心抢回来？”
“你瞧，从你放出这些话，到今天已经第四天了。”阿方斯笑道：“连霍根霍科先生的报纸都放出去两天了，可茱莉亚…一点动静也没有。”
阿方斯的话，让巴迪斯又是眉头一皱：“你是说？”
“她并不打算跟水手工会合作，这个女人…短见得可怕。”阿方斯摇摇头：“她在担心，支持水手工会，会让很多商人不愿意支持她们。”
“奥兰治家族的底蕴，不就是人民？”巴迪斯一脸古怪。
“确切地说，是农民跟海军。”阿方斯淡定的摇了摇头：
“像海尔德兰、上艾瑟尔跟泽兰省的农民，大都会投票给他们，毕竟有西属尼德兰的压力在；
而海军，跟她们相交莫逆的是那些海军军官，是海军部的那些大爷们。”
“军官？海军部？”巴迪斯点了点头：“我听说，一直到这一次、德?勒伊特担任代理海军上将，荷兰人才开始给海军的士兵、水手发钱；
在此之前，他们都是给士兵、水手发一些滞销商品、又或者抢到的赃物；就算是这样，也经常各种克扣，看来都是海军部干的；
如果奥兰治家族背后是海军部，那就可以理解了，如果他们给了水手太高的福利，海军部就不好做事了…”
“没错。”阿方斯点了点头：“我猜，她现在更是恨死约翰德维特；她本可以装疯卖傻的，可约翰德维特突然做出表态，她就必须跟着做选择。”
“水手跟海军部之间？”巴迪斯眉头一挑。
“不，是我们。”阿方斯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巴迪斯：“话是咱们放出去的，她要是不配合，就是得罪我们；可如果配合，就是在得罪海军部。”
这一下，巴迪斯就完全理解了。
如果约翰德维特什么都不做，那茱莉亚装疯卖傻就没什么，最多让水手们背后骂一顿；
可约翰德维特出手了，她要是继续装疯卖傻，就是在得罪阿方斯跟巴迪斯了，她就必须在钱跟剑之间，做一个抉择…
“我觉得，她完全可能派个人过来，找我们好好谈一谈。”巴迪斯想了想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