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本以为,他应该没有这个怀表了才是,至少…应该在汀娜那儿…”戴伦德赛回道。
“等一下,您刚刚说…银质怀表?”阿方斯又是一愣:他在布洛涅的时候,记得弗朗索瓦胸前戴的,分明是一个铜制怀表啊!
“对,银质怀表。”戴伦德赛点点头回道。
“希望是我记错了吧…”阿方斯决定,回去就找拉蒙问一下,他应该会记得弗朗索瓦当时戴的怀表是铜的还是银的…
“怎么了么?”戴伦德赛问道。
“哦…没事…我就是觉得奇怪…他为什么…会留着这块怀表?”阿方斯连忙回道:“按说…除非,他又见到汀娜的妈妈?”
“不不不,我觉得没那么简单,我有些担心,他是又遇到了她,然后拿回了这枚怀表。”戴伦德赛表情显得很是严肃。
“…”阿方斯顿时脸色微微一变:戴伦德赛怀疑,弗朗索瓦杀了康丝坦丝,然后又恶趣味的把这个怀表戴在身上?
细思极恐,如果弗朗索瓦干出这种事来,那么让他留在加莱,其他人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生命危险啊!
“小心为上。”戴伦德赛拍了拍阿方斯的肩膀回道,这让阿方斯就更加担心了!
告别了戴伦出来,阿方斯便去了一趟陶瓷工坊,把自己的瓷砖计划安排好,便匆匆赶回家中,径直去找拉蒙。
“拉蒙先生,有些事找你。”阿方斯到家的时候,拉蒙正在门口台阶处坐着,手里拿着一块小小的磨刀石,打磨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怎么了?”巴迪斯放下手中的磨刀石跟匕首,抬起头来问道。
“上次我们去布洛涅,见到我舅舅的时候,他胸前是不是挂着一个怀表?”阿方斯看着拉蒙认真问道。
“是,怎么?”拉蒙奇怪问道。
“您看到的是铜质怀表,还是银质怀表?”阿方斯问道。
“当然是铜的,一看他就是个穷鬼!”拉蒙撇撇嘴回道:“这种事就不要来打扰我了。”
“恐怕得打扰您更多了。”阿方斯摇摇头回道:“请跟我来一下。”
“…”拉蒙抬起头看着阿方斯,见他表情很严肃,这才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把磨刀石跟匕首分别放在身上不同口袋里,然后看着阿方斯,示意他接下来去哪里。
“进来吧。”阿方斯走进大厅,果不其然,弗朗索瓦就在大厅里头坐着,这儿不仅有安跟裁缝们,克里斯汀娜也在,而且正跟弗朗索瓦讨论着画册上的服装款式!
“舅舅,打扰一下。”阿方斯走过来,径直朝弗朗索瓦开口道:“方便到楼上聊聊吗?”
“怎么了?”弗朗索瓦抬起头来,有些奇怪的看着阿方斯跟站在他身后的拉蒙。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聊聊怀表的事。”阿方斯淡淡回道:“不知道方不方便?”
“不方便。”谁知,弗朗索瓦却丝毫没有犹豫的拒绝了!
“…”不只是阿方斯,连克里斯汀娜、安她们也纷纷望了过来,不明白为什么阿方斯出了门回来就这副模样?也不明白,为什么弗朗索瓦被提及“怀表”之后,是这副模样?
“是戴伦跟你说的?”弗朗索瓦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喝了一口酒才道:“这是我的私事,你就不要过问了。”
“我不觉得这是私事,在您去布洛涅之前,不,应该说,在我们去布洛涅之前,您应该还没有这个怀表吧?”阿方斯淡淡回道:“如果…您不打算聊这个的话,我恐怕得请您离开加莱了。”
“想都别想!不许你欺负我爸爸!”克里斯汀娜立刻站起身来,护着弗朗索瓦道。
“我没有开玩笑,汀娜,回你的房间去。”阿方斯沉着脸看向弗朗索瓦,又朝安招了招手,示意她赶紧到自己身后来。
“别这么紧张。”眼看着拉蒙也变了脸色,把腰间的匕首拔了出来,弗朗索瓦才叹气道:“这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只想听到真相,猜测这种东西,我不得不往最坏的方向想。”阿方斯回道。
“如果你觉得我对你有威胁,那么好,我离开这里。”弗朗索瓦点点头回道。
“不要!”克里斯汀娜立刻转过身去,抱着弗朗索瓦带着哭腔道:“不许走!”
“乖。”弗朗索瓦拍拍她的脑袋,并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
“哥哥!哥哥,你不要赶我爸爸走…”克里斯汀娜又转过头来,梨花带雨的看向阿方斯。
“…”阿方斯看着弗朗索瓦,如果他还算一个合格的父亲,他就应该做点什么,而不是等着自己做点什么。
“我可以发誓,我对你们没有恶意,对整个加莱也没有。”弗朗索瓦想了想开口道。
“如果这儿只有我一个人,我愿意赌一把,相信您。”阿方斯摇摇头回道:
“但这儿有我的一切,我就赌不起了;您想上岸,可以,您回亚眠去吧,我会每个月给您寄生活费的。”
“不要!”克里斯汀娜哭的更大声了:“不要赶我爸爸走!你如果要赶走他,就把我也赶走好了!”
“阿尔弗雷德!”阿方斯猛地把声音抬高:“把汀娜带回她的房间去!”
“我不回去!”克里斯汀娜猛地站起来:“我要跟你拼了!”
“汀娜!”弗朗索瓦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抱住了发狂的克里斯汀娜:“听话,留在这儿,你在这儿才是最好的。”
“我不要!我不要!”克里斯汀娜大哭道:“您要不就告诉哥哥吧?不要让他赶走您…”
“…”弗朗索瓦又是一阵沉默,抬起头来,看着阿方斯,却见阿方斯同样目光炯炯的看着他,良久,他才叹了一口气道:“你确定…要知道?”
“这对谁都好。”阿方斯回道。
“那么…咱们去外面说吧。”弗朗索瓦点点头,放开了克里斯汀娜,站起身来道。
“如果我爸爸一会儿没回来,我就跟你拼了!听见没有?”克里斯汀娜凶巴巴的朝阿方斯喊道。
“…”阿方斯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弗朗索瓦一眼,转头朝安做了一个放心的眼神,便带着拉蒙,跟在弗朗索瓦身后走了出去…
“需要跟的那么近吗?”在阿方斯跟上弗朗索瓦的脚步后,弗朗索瓦发现拉蒙也跟的很紧,便回头吐槽了他一句。
“我认为这对谁都好。”拉蒙回道。
“你不是我的对手。”弗朗索瓦斜了他一眼:“更别说你是个瘸子。”
“你说什么?!!”拉蒙顿时火冒三丈,其实他倒也没有真的瘸了,但因为坠马伤了筋骨,确实有一条腿不太利索。
“拿着它,站在那里别动。”走到院子一处篱笆附近,弗朗索瓦把腰间佩剑摘下来,丢给拉蒙,这才在地上坐了下来。
“您在那里就好了。”见此,阿方斯才对着拉蒙点点头,示意他不用靠的太近,自己也跟着在地上坐了下来。
“你猜的没错,这个怀表,我是在布洛涅找回来的。”弗朗索瓦的声音很低,还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有点色沉的银质怀表,递给了阿方斯。
“赠予:康丝坦丝。”阿方斯接过来,翻过来看了一下怀表的后背铭文,果然有这一行字。
“这本是你爸爸送给我的怀表。”弗朗索瓦指了指那块怀表道:“作为定情信物,我找银匠在上面刻了这行字,送给了康丝坦丝。”
“很漂亮。”阿方斯打开怀表,又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块金质怀表,对比了一下,时间几乎是一模一样,看来这个怀表保养得很好,或者说,它的主人很爱惜它。
“当初康丝坦丝走的时候,把它也带走了。”弗朗索瓦淡淡回道:“我本以为跟康丝坦丝一样,我是再也不可能见到它了,结果呢…我们拦截了沙巴尔的马车,从他的财物里头得到这个。”
“沙巴尔?!!”阿方斯瞪大眼睛:这也太巧合了些吧?
“我没见到康丝坦丝,而且这个怀表被装在一个盒子里。”弗朗索瓦回道:“更有趣的是,它落入我手里的时候,还能用。”
“所以…它是别人送给沙巴尔的礼物?”阿方斯明白了:“那么…这似乎不是什么大秘密,您有必要隐瞒吗?”
“这个怀表出现在这儿,要么是有人把它送给沙巴尔,要么是它失窃了,然后被人送给了沙巴尔。”弗朗索瓦回道:“无论是哪个原因,都意味着一件事。”
“康丝坦丝就在这周围,也许是布洛涅,也许是加莱。”阿方斯回道,弗朗索瓦的老巢就在敦刻尔克,那边应该不是康丝坦丝活动的区域,要不然他俩早就撞见了!
“我倒不是说要找回她,或者打算道个歉什么的?实际上我们的矛盾归根结底,就是我们两个不合适。”弗朗索瓦说道:“但你在加莱干的不错,要不了多久,她就知道你了,或者说,她已经知道你跟汀娜了。”
“所以…您来这儿,就是为了不让她靠近我们?或者说…不让她靠近汀娜?”阿方斯奇怪道。
“最好就是我在她找上你们之前,先找上她,把她打发的远远的。”弗朗索瓦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