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威廉去找小塞涅莱了，阿方斯这才看向尼尔：“明天什么时候出发？”
“早一点吧，去海牙得十几个小时，希望能赶在出结果之前，就抵达海牙。”尼尔给自己跟阿方斯各倒上半杯酒。
“跟艾玛小姐道别了？”阿方斯点点头，又问了一句。
“道别了。”尼尔耸耸肩：“她要是开口挽留我，我说不定就不去了，可惜…”
“你这态度就不诚恳，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阿方斯好没气道：“哪怕你确实无所谓，你也得演一演，一副舍不得人家的模样。”
“然后？”尼尔嘿嘿一笑。
“然后痛骂我这个资本家，非要拆散你们，让人家艾玛小姐感动得痛哭流涕，恨不得马上失身给你。”
阿方斯翻了翻白眼：“我必须说，当初亚索就说过，只要你把女孩子骗上床，被动的就是她了！”
“等我回来，我一定试试看！”尼尔用力点点头。
“…算了，就当我没说，我不能教坏你。”阿方斯却撇撇嘴：“我只跟你说正事！”
“呃…”尼尔眨了眨眼睛，这才压低声音道：“霍根霍科先生那边？”
“他的信我已经看过了，就当作我们没看到。”阿方斯摆摆手：“你也不要去阿姆斯特丹。”
“但是…如果皮特先生也去了海牙呢？”尼尔眉头一皱：
“他昨天去找霍根霍科先生，肯定是要脚踏两条船，霍根霍科先生不搭理他，谁知道…他会不会去找约翰德维特先生？”
“这重要吗？”阿方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尼尔顿时一愣，可再想想，似乎也有道理？
皮特为什么找霍根霍科？就是他觉得，他是阿方斯的人，霍根霍科也是阿方斯的人，所以，霍根霍科有义务为他提供帮助。
那要是，尼尔在约翰德维特那里遇上皮特呢？皮特难道要说，因为约翰德维特是阿方斯的朋友，所以也是他的朋友，他就去了那里？
“那要是…茱莉亚小姐她们都去了海牙？”尼尔又问道。
“最大的可能是…康斯坦丁先生去了海牙。”阿方斯淡定回道。
以茱莉亚的脾气，她去那边，不太可能会笑颜相迎；但那种场合，又不能丢了奥兰治派的脸，让康斯坦丁去，就最是体面了。
尼尔这一听，是康斯坦丁这个老实人，一下子就放心了！
不管康斯坦丁讲不讲理，尼尔只管胡说八道就行了，先瞎混一晚上，隔天买上报纸就跑路…
“现在要紧的，还是黑旗飘扬这事。”阿方斯再度开口：
“咱们满大海的撒旗子，主打一个信息差，得让那些不信邪、非要回港的渔船，真的害怕才行。”
“您是说？”尼尔眉头一挑：难道要找一条渔船打劫？
“弗朗西斯先生既然不敢卖旗子，就让他帮忙放出消息…”阿方斯压低声音：“那些不归咱们管的海盗，会让他们明白的！”
“这…”尼尔皱了皱眉头，这种操作，实在是脏了一些！
“你看着办吧。”阿方斯也没有再说什么，强扭的瓜不甜，也许尼尔能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宴会厅的一角，康贝尔终于找到了安德森。
自上次见过安德森一面后，安德森就开始深居简出，躲着不见他们；就算他们托克劳迪娅夫人传话，也被安德森婉拒了；
可他们找了安妮玛丽说情，安妮玛丽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这让他们越发的担忧，阿方斯的屠刀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只是，他们与安德森不同，阿方斯是商人，他有大量的资金可以被贪污；安德森就算跑路，也能把大半贪污所得带走。
反而是他们，祖祖辈辈干家臣的活，有钱就买土地，要不就扩建宅子、增添家具、摆设，大半的财富都变成重资产，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铤而走险，硬着头皮留下来；只是，为了更保险，这才又找上安德森，希望安德森能为他们提供帮助。
“安德森先生。”康贝尔鬼鬼祟祟的走了过来：“最近怎么没见到您？”
“我？”安德森瞟了康贝尔一眼：“正在彻查贪腐问题。”
“呃…”康贝尔的脸色，顿时微微一变：“这…严重吗？”
“特别严重，我都不知道，这短短一年里，这些人就贪污了上百万！”安德森的神色很是莫名。
他查贪腐问题没错，查到上百万赃款也没错；只是，这里头真正被贪腐的，最多只有六七成，剩下的是人情往来、或者贪腐所得的经营所得。
可以说，阿方斯这一年来的损失、甚至是被安德森贪走的损失，都能从这场彻查贪腐中、连本带利的收回；
这让安德森感到很迷幻：他们辛辛苦苦弄到的钱，又辛辛苦苦经营它们，却又被一锅端走了，那他们还图什么？
“这...这么多？”康贝尔也开始心惊肉跳起来。
在他们看来，阿方斯就是为了包他们饺子，才拿安德森他们做的醋；现在看来，安德森他们的贪腐规模，也丝毫不比他们差啊！
再想想，阿方斯在一年之内，被贪腐了上百万利弗尔，竟然没有伤筋动骨，甚至还游刃有余？由此可见，阿方斯的本钱该有多么丰厚？
“我不是告诉您，赶紧跑么？”安德森的神色依旧很莫名。
上一次，他劝康贝尔他们跑，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一次，他却是希望康贝尔他们滚蛋，不要影响阿方斯吞并安妮玛丽的土地！
“我们找了殿下...殿下说，我们不会有事的...”康贝尔支支吾吾起来，一副心存侥幸的模样。
“既然殿下说了，你们不会有事，那您…还来找我做什么？”安德森似笑非笑起来。
“…”康贝尔张了张嘴巴，什么也说不出来！
没错，他们就是心存侥幸，觉得安妮玛丽会保护他们；可…这是他们的身家性命啊，谁又真的，寄希望于侥幸？
“那失陪了。”安德森又瞟了他一眼，懒得跟他多废话。
“且慢！”康贝尔一下子紧张起来，连忙伸手拉住安德森：“那个…我们想过了…”
“？”安德森回过头来。
“殿下已经有了身孕，将来的小殿下，不还是子爵大人说了算嘛？”
康贝尔尬笑起来：“我们想着，既然都是一样的…不如，我们就为子爵大人服务…”
康贝尔这席话，还真让安德森有些措手不及！
这是什么意思？他们…要背叛安妮玛丽，反过来投奔阿方斯麾下？
想一想，似乎也不奇怪？
他们既然知道，安妮玛丽现在已经被阿方斯迷的晕头转向，与其阿方斯杀了他们、接手圣法高的一切；倒不如他们直接跟阿方斯合作，为阿方斯接手圣法高！
“您需要…我为您引荐？”安德森眉头一挑，康贝尔不敢愣头巴脑的跑去向阿方斯效忠，这才找上自己？
“对对对！我们就是这个意思！”康贝尔连忙尬笑着点头：“您是子爵大人最信任的人之一，如果您来为我们引荐…”
安德森却是眼睛微微一眯！
自己是阿方斯最信任的人之一？开什么玩笑，现在的他，连前十都排不进…
不过，如果康贝尔他们愿意效忠阿方斯，那作为引荐人的安德森，也能得到极大的好处；至少，阿方斯对他的信任，会随着康贝尔他们的表现而提高。
“这样吧，我先去找老爷说说看。”安德森想了想回道：“您在这儿等一下。”
“好嘞！您忙，我在这儿等您的好消息！”
安德森走过去的时候，阿方斯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机会难得，安德森便快步来到阿方斯的身边，用极轻的声音道：“老爷，康贝尔大人他们想单独见见您…”
“？”阿方斯抬起头来，看向安德森，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
“他们担心…您会对他们进行清算，希望…”安德森压低声音：“向您效忠。”
这句话，让阿方斯眼睛更是一眯！
背叛这种东西，只有0次跟无数次。
当年，安妮玛丽的母亲去世后，作为安妮玛丽的监护人，加斯东可以肆意挪用安妮玛丽的财产，免不了这些家臣的协助。
而现在，当他们知道，自己要清算他们时，又一次身子一软，打算向自己效忠？
那未来，如果他跟安妮玛丽只有女儿，那一旦他跟安妮玛丽死去，自己的女儿，是不是也会因为这些人，被别人抢走财产？
“我不喜欢…不能从一而终的人。”阿方斯终于开口了，表情很是冷漠：“他们一天是安妮的人，就该一生都是安妮的人。”
“是！”安德森额头开始冒出冷汗，阿方斯说的可不仅仅是康贝尔他们，也在影射自己啊！
“警告他们，这一次，我就当没听见。”阿方斯继续说道：“但他们如果再敢三心二意，我会告诉安妮，让安妮处置他们！”
“是！”
“去吧。”阿方斯点点头，随即，又笑着鼓起掌来：“跳的真不错！”
“？”安德森一愣，转头望过去，是雨果跟雷安娜在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