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2章 要台阶?木板都给你撤了!

下午,喝得酩酊大醉的杰拉德,在四个仆人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回到家里。

就在刚刚,米格尔还一边喝酒,一边跟他们大吐苦水:

因为没有拿到安的回信,他被雅各布质疑、认为他骗了自己的钱跟礼物;

而他苦心孤诣的构想、跟阿方斯合作火炮、战舰的生意,也由于阿方斯对图里普家族的不信任、直接卡住了;

更离谱的是,他不能甩锅给图里普家族、又不知道甩锅给谁;夹在中间…两边不是人,也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

杰拉德跟尼尔又能说什么?这不还是…他自己机关算尽、才会被阿方斯反将了一军?

如果不是他、想拿图里普家族的钱、去给自己做人情,就不会得罪了安、也不会因此…把那么一大笔钱打了水漂;

又是因为…他自以为是的认为、只要有足够的钱可以赚,就可以说服阿方斯,这才提前得罪了安德普,让安德普狠狠告了一状…

最终,他不但送了钱、丢了筹码,恶心了安跟安德普,还两手空空回来;就这、雅各布没有把他打一顿,那都是看在多年的亲戚关系上…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谁…谁啊?”杰拉德半躺在床上,伸手拿起床边的酸奶,颤颤巍巍的喝了一口。

“怎么喝了那么多?”安德里斯推门进来:“跟米格尔?”

“对,他请客…还有…尼尔先生。”杰拉德咕噜咕噜的喝了大半杯酸奶,这才把杯子放回床边的柜子上。

“尼尔先生?”安德里斯眉头一皱:“你们都说了什么?”

“就是…米格尔跟我们吐苦水…”杰拉德往床上一靠,舒服的呼出一口气:“是…弗朗西斯科先生…来了吗?”

“来了,又走了。”安德里斯走过来,拉过旁边的一张椅子,在杰拉德面前坐了下来:“说一说吧,尼尔先生打算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谁知,杰拉德摇了摇头:

“我今天跟他去了银行,去了图里普家族,他都是一副不好说话的模样;

不过…路易斯?图里普先生送他一个金怀表,他也收,还给他透露了一点消息;

我也问了尼尔先生,他说…他就是故意的,就想要一笔好处;我又问他、他想要多少…”

“想要多少?”安德里斯一脸认真问道。

“他本来要说的,可被米格尔打了岔,我们就被拉去喝酒了…”杰拉德大着舌头回道,又伸手端起酸奶杯子,咕噜咕噜的喝了一大口。

“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安德里斯皱了皱眉头。

“父亲。”杰拉德放下杯子:“您何必纠结这些不重要的东西?”

这话让安德里斯眉头更是一皱!

他明白杰拉德的意思:与其去纠结尼尔是什么想法、阿方斯又是什么想法;何不考虑更重要的问题——选择站在哪一边?

对于安德里斯来说,他不差钱、不差地位,可这面子…却不能说扔就扔;要不然、他也不会总是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今天我们去了银行,弗朗西斯科先生看起来很头大;明知道这是谁干的,却还得捏着鼻子、想跟尼尔先生说好话;

我们又去了图里普家族,雅各布先生下不了面子、躲起来了;可路易斯先生也一样低头了、拼命的跟尼尔先生说好话。”

杰拉德看着安德里斯:“米格尔就更不用说了,我们去了一趟加莱,结果呢?他掏空心思想占便宜,却吃了一个大亏回来;

要我说,这些人在折腾些什么?但凡他们跟我一样,那不就他们省心、我也省心?”

“这怎么能一样呢?我们是荷兰人,我们怎么能让法国人牵着鼻子走?”安德里斯一脸不快:

“我们如此苦苦支撑,就是为了不给阿方斯先生当狗,为了维护我们荷兰人的尊严!”

“如果他们真的要维护我们的尊严,就应该团结起来,我们一致对外,不是吗?”杰拉德双手一摊:

“姑父那叫做维护我们的尊严,他始终在跟阿方斯先生讨价还价,始终在呼吁我们、要提防阿方斯先生;

可阿姆斯特丹银行呢?就顾着挣钱,明知道安德普先生不怀好意,却把钱借给他;知道阿方斯先生要降低一半的手续费,又不愿意合作了…”

这一点,又把安德里斯堵的没话说。

约翰德维特呼吁他们提防阿方斯、呼吁他们团结起来,那是真的不图私利、甚至是吃力不讨好,这是真心实意的;

这也难怪,约翰德维特硬着头皮、跟阿方斯死磕了那么多次,阿方斯还愿意跟他谈;这品格上、也算是得到阿方斯的认可;

而阿姆斯特丹银行?一听到手续费减半,顿时把头摇成拨浪鼓,连是否得罪阿方斯都不在乎了,这是真心实意吗?

更别说、就连安德里斯,他们都不愿意给出这么大的优惠,这种人、谁能信得过?

“您说要维持我们的尊严,您愿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杰拉德又直指他的内心:

“姑父、奥兰治家族,他们愿意付出大议长之位吗?不愿意;

阿姆斯特丹银行、安德普先生他们愿意亏钱吗?也不愿意;

渔业公会、众多海商愿意给水手们更好的福利吗?同样不愿意;

就是您、您愿意放弃北方的生意、愿意放弃荷兰首富的地位么?”

“为什么一定要我们付出?我们就一定斗不过他吗?”安德里斯显得不满:

“杰拉德,我们是荷兰人,我们不应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就算是哈布斯堡王朝,都没办法打败我们坚贞不屈的荷兰人,法国人更不行!”

“对,但我们不是没有付出代价。”杰拉德越发不高兴:

“我们的大议长被西班牙人送上断头台,我们的神父被送上断头台;

安德卫普遭到大屠杀,荷兰有一半的城市被西班牙人攻破,1\/4的人民惨遭屠戮;

我们还为此损失了很多生意,从东印度一直打到荷兰,从100年前一直打到15年前!”

“…”

“阿方斯先生不是愚蠢的西班牙人,也不是整个荷兰的敌人。”杰拉德打了一个酒嗝,继续说道:

“在政治圈子,现在有霍根霍科跟他的人,给阿方斯先生摇旗呐喊、给我们添堵;

在商界,VOC、西印度公司、共济会、北方供销公司、加来商盟对我们形成了层层捆绑,甩开他们,我们也会亏掉很多钱;

在金融界,安德普先生欠了阿方斯先生一大笔钱、VOC、西印度公司跟钾碱的价格,也左右着我们的金融经济;

这种情况下,我们如果没有付出更大代价的决心,您打算...怎么打败阿方斯先生?”

“我们当然...”安德里斯张了张嘴巴:“当然...当然是...”

“当然是让别人先去牺牲了,对吧?”杰拉德撇撇嘴:“那就让他们牺牲呗,我们还可以先狠狠的赚钱!”

被杰拉德堵得无话可说的安德里斯,气急败坏的站起身来:“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支持你的!”

“父亲这么说…那我明天就回汉堡吧。”杰拉德在他背后喊道。

“…”安德里斯脸色又是一黑,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气急败坏的离开了房间…

杰拉德说要回汉堡,自然是要撇清自己的干系,任由安德里斯“维护尊严”,跟他的难兄难弟们一起、继续跟阿方斯死磕。

安德里斯本就是死鸭子嘴硬、但凡有个下来的台阶,他就借坡下驴了;

可杰拉德一摆烂,他不但下不了台,还不知道去哪里借个新的台阶;

但要他干脆站在台上、把这台大戏唱完了,他又没什么底气:他不但对自己没信心,也对其他人没信心…

奥兰治家族府邸。

听完弗朗西斯科的一通苦水,茱莉亚紧紧皱着眉头,什么也没说。

“康斯坦丁先生,您跟阿方斯先生的关系很不错,您给句话吧?”见茱莉亚没吭声,弗朗西斯科便看向了康斯坦丁。

可…康斯坦丁能说什么?

他跟阿方斯的关系是不错,可他在阿方斯那里、也讨不到什么便宜啊?

再说了,挤兑银行的是霍根霍科跟安德普,就算他去找阿方斯,阿方斯肯定一推二六五、什么也不知道!

“刚刚路易斯也跟我说了,尼尔先生似乎是带着火气来的。”法尔克纳开口了:

“他去了图里普家族一趟,越说越离谱,把当初造船的那点陈年旧账、也翻出来说了一通;

可要说…他是来撕破脸的,倒也不尽然;路易斯给他送礼的时候,他很自然的就收下了。”

”他大概是拿我们当凯子,只要我们敢给,他就敢收,横竖就是不给咱们办事!”

雅各布看起来怨念极重:“茱莉亚小姐,您可必须给我们讨个公道才行!”

“是啊!茱莉亚小姐!您可得给我们撑腰啊!我们这么多年…没有功劳、那也有苦劳啊!”弗朗西斯科也看向茱莉亚。

“呃…当…当然!”茱莉亚也被架住了:不为雅各布他们出头,她就会失去这些金主;可为他们出头,她又会失去阿方斯这个大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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