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普这话，堵的杰拉德哑口无言！
对于安德普这个奸商来说，任何能帮他赚钱的规矩，都会好规矩，他肯定会上纲上线、死咬着这个“规矩”不放。
更要命的是，这规矩…是阿方斯定的？
“你恐怕还不知道，刚刚安德普先生告诉我们，阿方斯先生承包了丹麦海峡的通行权，要以全新的模式进行运营。”
这时，坐在旁边的约翰德维特、主动给杰拉德介绍起来：
“接下来，阿方斯先生要垄断整个丹麦的进出口贸易，还要在丹麦推行生丁承兑券；所有与丹麦有关的进出口贸易，都是要用承兑券结算的；
而安德普先生的银行，就拿到了荷兰区域的承兑券独家经销权，负责这些进出口贸易的承兑券跟金银货币的兑换与结算。”
“该死！”杰拉德顿时大叫起来：“安德普先生，您怎么能占有这个独家经销权？”
“？！！”约翰德维特一脸懵逼！
自己在哪里？自己听到了什么？
为什么，杰拉德生气的是、安德普占有了承兑券的独家经销权，而不是阿方斯承包了海峡通行权、垄断丹麦进出口贸易？
“我很抱歉，生意就是生意，一家人可以做的生意，没必要有第二家！”安德普一开口，金融寡头的气息扑面而来！
“您知道一年有多少船、多少商品，要从丹麦海峡通过吗？您知道一年有多少资金要运转吗？”
杰拉德摇了摇头：“我负责任的告诉您，每年从波兰运出海峡的小麦，就超过30万拉斯特；
而大麦、燕麦、黑麦跟芜菁等等，每年还有30万拉斯特；您知道，仅仅是这些谷物，就需要多少钱吗？”
“当然！我可不是吃干饭的！我可是要开设谷物交易所的专业人士！”
安德普掰着手指回道：“1拉斯特小麦就要60利弗尔，大麦是40利弗尔，黑麦是30、燕麦25；
按您的说法，每年有价值2800万利弗尔的谷物经过海峡；海峡每年有7个月的通航时间，换算下来，每个月就是400万利弗尔；
但是、这里面有一部分是利润，一部分是水手的薪水，他们可以持有承兑券；而波兰的贵族、地主们，也要买法国的商品，也需要承兑券；
而采购商品的商人呢？他们可是要付现金给我的，真金白银！您说，我还没办法独立支撑这个经销权吗？”
“…”
“杰拉德，你来这儿，就只是谈这个？”约翰德维特忍不住打断他们，这剧本的发展方向，已经完全脱离他预估的轨道了…
“哦…不！”杰拉德这才反应过来：“还有件事要告诉您，我昨天刚刚收到我爸爸的来信，说是费尔岛的埃夫里森船长，前几天抵达了奥斯陆。”
“埃夫里森？”约翰德维特脸色一变：“那现在…费尔岛？”
“呃…”杰拉德懵了：“现在，不是奥斯陆的事情更加重要？”
杰拉德这么一说，约翰德维特顿时一尬！
从轻重缓急来看，自然是埃夫里森抵达奥斯陆的消息更重要；可从利益相关来看，显然费尔岛对荷兰的利益影响更大…
“费尔岛现下是尼尔先生在管理。”倒是安德普做了解答：“他本就是费尔岛的主要负责人，有他在的话，就没那么容易出现冲突了…”
“费尔岛现在一点也不重要！”在渔场几乎没有利益的杰拉德，却是把话题拉了回来：
“他几天前就到奥斯陆了，可以想象，他随时可能前往哥本哈根，然后与丹麦的军队一起，进攻哥德堡啊！”
“您怎么知道是哥德堡？哥德堡可是瑞典在西部的第一坚城，要是我，肯定先打布胡斯地区！”
安德普摇了摇头：“最好是吕瑟希尔港，然后攻占乌德瓦拉，完成对布胡斯地区的占领；如果保守一些，可以先进攻雪恩岛，夺取前进基地。”
“您专业的不像个银行家，更像一个军事家。”杰拉德忍不住揶揄了他一句。
“嘿嘿…这可是克里斯汀娜大小姐说的，在阿方斯先生的宴会上，大小姐非常专业的分析了一些战术！”安德普眨了眨眼睛。
杰拉德听得直翻白眼！
听谁的不好，听克里斯汀娜？
不能否认，小丫头一直有扬帆起航、去征服大海的梦想；问题是，她真的只有梦想，完全没有为追逐梦想做准备…
别人都是开始用心习武、熬炼体力，她却是每天睡到自然醒，剑术跟枪术都退步了；唯一的实操、就是一天到晚在家里打孩子…
至于航海术、数学、天文学这些，她是半桶水都算不上；只顾着收集更好的航海图、望远镜跟航海仪器，妄图氪金科技来逆天改命…
这种把懒跟氪金写在脸上的人，她后脑勺一拍就想出来的战术，谁敢听？谁敢信？又有谁敢照着做？
偏偏…约翰德维特就是那个信邪的人…
“这位克里斯汀娜大小姐…据说是…弗朗索瓦总督的女儿？”约翰德维特开口了：“非洲那边…前阵子倒也来过一封信，说是他去了一趟狮子山。”
“狮子山？他去狮子山做什么？不会…把咱们最后一个基地也砸了吧？”杰拉德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什么叫最后一个基地？戈雷岛早就收复了！杰拉德先生，您这样不负责任的话，万一导致VOC股价下跌，您就得负重大责任！”
约翰德维特还没说话，安德普就急了，他现在可巴不得VOC的股价暴涨上去，让他早日卖出手中的股票，兑现资金给阿方斯…
“没有，他去狮子山买牛羊，还做上了生意，据说他们有西班牙的工匠，可以制作精盐，卖到狮子山那边。”
约翰德维特回道：“虽然做的生意不大，但他能这么快就找到一个生意，看来是个很有经营头脑的人物；
此前也一直听说，他是共济会非洲舰队的重要首脑之一，也是他、成功俘杀了那个被西班牙人悬赏的金发海盗王；
依我看，虎父无犬女，这位克里斯汀娜大小姐的分析，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我们应该请一些专业人士，来评估一下这种可能性。”
“…”杰拉德认真的看了约翰德维特，见他的表情也很认真，顿时坐不住了：“姑父，您不会…当真了吧？”
“你不认同？”约翰德维特反问道。
“她是加莱最有名的谎话大王，我就是信了她的话，被她骗了好多礼物。”
杰拉德显得咬牙切齿起来：“她答应帮忙，让阿方斯先生多照顾我们，结果…她收了礼物，却从来都没说过！”
“咦？你怎么知道她没说？”安德普一愣，显然他也被克里斯汀娜坑了不少好处…
“我连续两次给她送了礼物，回头去找那位克劳迪娅夫人，她都告诉我，克里斯汀娜大小姐压根没去见阿方斯先生！”
杰拉德越发咬牙切齿：“正相反的是，她拿着我送的礼物，跑到城里找她的朋友玩了！我以后再去加莱，说什么也不给她送礼物了！”
“您是对的！杰拉德先生！别给她送！”安德普第一时间支持道，只要杰拉德没送礼物，得罪了这个小气的小丫头，比克家族就彻底出局了！
“…”杰拉德也不是傻瓜，他听得出来，安德普这是挖坑让自己跳！
他敢打赌，如果自己真的不送礼物，安德普就敢给克里斯汀娜送双倍礼物，煽动她去阿方斯那里、说自己的坏话！
“假如…克里斯汀娜大小姐确实说谎了…”约翰德维特眉头一皱：“这是不是意味着…阿方斯先生真正的战略计划，是强攻哥德堡？”
“不…不会吧？”这一下，轮到安德普紧张了：“哥德堡那边…我上次听说，弗兰格尔元帅亲自去镇守了啊！”
“听起来…就是一场大战？”约翰德维特突然幸灾乐祸起来：
阿方斯要拿下海峡通行权，就必须把瑞典人打倒；可如果…他们在哥德堡磕破了头呢？
打不赢瑞典人，丹麦人就拿不到完整的海峡通行权；没有完整的海峡通行权，阿方斯就承包不了通行权…
“难道…他们会输？”杰拉德也眉头一挑！
“不可能！这不可能！”安德普急了：“巴迪斯提督还在加莱呢！如果进攻不利，就该由巴迪斯提督大人亲自前往了！”
“说的是…”约翰德维特眨了眨眼睛，越发觉得，瑞典人大有可为啊！
巴迪斯这个杀神还在加莱，埃夫里森就是个小卡拉米，由他带队，就说明阿方斯轻敌了；
而瑞典人很重视这件事，派出军方第一人、弗兰格尔亲自坐镇哥德堡，很容易…就能把哥德堡经营成铁桶一个吧？
如果埃夫里森在哥德堡撞得满头包，实在没辙了、才向加莱求助，那九月份都快过完了；
就算巴迪斯带兵去援助，要在十月底、海峡凝结浮冰之前夺取哥德堡，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我突然觉得，一切…还是等北方有更清晰的消息传来，再做决定吧？”杰拉德看向安德普：“没准，这谷物交易所都建不起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