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当然！”听到阿方斯的提议，斯宾塞伯爵猛然站了起来！
事实上，他倒是不介意在这里多坐一会儿，听听阿方斯他们是否有去爱尔兰投资土地的计划；
他甚至还想着，如果阿方斯他们愿意买土地，那他完全可以替他们做一点运营、来进一步拉拢关系；
可现在，阿方斯提议他跟玛格丽娜出去逛逛，这显然更有利于婚姻，他自然要选“出去”了。
“去画厅看看吧！”凯瑟琳夫人立刻给女儿出了主意：“陪伯爵大人去看看祖父的画像！”
“呃…当、当然…”玛格丽娜却是有些尴尬：哪有人相亲独处、去看那些挂在墙上的油画的？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各位。”
斯宾塞伯爵站起身来，对众人欠身一礼，这才又走到玛格丽娜面前、邀请她出了门…
有了这个打岔，原本转移到投资上面的话题，又一次被转了回来！
凯瑟琳夫人迅速往斯宾塞伯爵留下的位置上一坐，眼睛却看向阿方斯的方向：
“阿方斯，你觉得怎么样？这位斯宾塞伯爵大人、可以成为玛格丽娜的丈夫么？”
“妈妈！”旁边的伊薇特顿时不满：“你应该先问问我们的意见，阿方斯之前就说了，让我们先把把关！”
“难道你有意见吗？你觉得这门亲事不好吗？”
凯瑟琳夫人已经看出来了，自己这个大女儿、分明就是想毁了这门亲事！
想想看，她为女儿找亲事、为什么千方百计的利用阿方斯的渠道？不就是想钓个金龟婿吗？
现在，在她们给不了多少嫁妆、还可能收很多聘金的情况下，还能引来一个富甲一方的伯爵，这全是阿方斯的面子！
在她看来，现在要考虑的、就是如何操办婚事的问题，哪还有挑三拣四的余地？
然而，妒火中烧的伊薇特、显然是不管这些的：
“妈妈，您这是什么意思？您如果不允许任何人反对这门亲事，您又何必问阿方斯的意见？
如果您不希望我们过问玛格丽娜的亲事，那好，我们这就回亚眠去，连婚礼都不会参加，好嘛？”
“你！”这把凯瑟琳夫人气的，就差动手揍她一顿！
“哎呀哎呀！你们这是干什么？”苏珊娜夫人瞟了她们一眼：
“这门亲事不仅仅决定了这两个年轻人的未来，同样决定了两个家族、两个国家的未来；
当然要充分咨询一下大家的意见了，我说是吧？阿林顿伯爵大人？”
“啊？对对对！”无缘无故被点了名的阿林顿伯爵，自然也不敢再做壁上观了，连忙开口道：
“斯宾塞伯爵大人是非常年轻有为的，在伦敦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名声；
以他的身家，也不要求女方提供多少嫁妆，相反、他还愿意送出一大笔聘金！
最重要的是，斯宾塞家族曾经是虔诚的天主教徒，他不会要求自己的妻子改信！”
“是吗？”凯瑟琳夫人一听，更是眼巴巴的看着阿方斯：“阿方斯？你怎么看？伯爵大人显然非常有诚意啊？”
然而，在她期盼的目光中，阿方斯却是淡定的摇了摇头：
“伯爵大人，您可能不知道、我这个人不爱占别人的便宜；
如果伯爵大人确实喜欢玛格丽娜，愿意给她一个圆满的家庭，我们当然不会让他吃亏；
但是、如果他仅仅是为了找一门对他有利的亲事，那么…我想他应该再考虑一下。”
“这…这…”阿林顿伯爵怎么也没想到，阿方斯的态度、竟然是反对？
而更加震惊的，自然是凯瑟琳夫人：“阿方斯，你…你怎么？”
“妈妈！”意外的听到阿方斯的反对，伊薇特声调都高了不少：
“您要相信阿方斯的判断，他反对这门亲事，自然有他的考虑，我们要尊重他的意见！”
“事实上，我没有反对，我仅仅是阐述一个事实。”
哪曾想，阿方斯又摇了摇头，态度也随之180度大转变：
“伯爵大人能用心经营家族，又说了一口流利的法语，为人的修养与风度也不错；
让我们再观望观望，看看他与玛格丽娜相处得怎么样，再做决定吧？”
“这…”这一次，轮到伊薇特一脸难堪了…
“阿方斯…”凯瑟琳夫人一听，也是连忙从位置上再度站起、急匆匆的来到阿方斯面前：
“如果玛格丽娜跟他相处得不错，我们…是不是就可以把亲事定下来？”
“我说了，我们不会让伯爵大人吃亏的。”阿方斯抬起头来，意味深长的望了她一眼：
“如果您觉得可以促成这门亲事，不妨跟他详细的谈一谈，他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
我们是一个兴旺的家族，还有很多人需要谈亲事，自然要找门当户对、互惠互利的，您说呢？”
“好！有你这句话，那我可就放心了！我一定跟他好好聊一聊，不能让他吃亏，也不会让你吃亏的！”
凯瑟琳夫人也不是吃干饭的，满脑子都是人情世故的她，一下子就听明白了阿方斯的话！
想想看，什么叫“门当户对”、“互惠互利”呢？
别忘了，斯宾塞伯爵是伯爵，而凯瑟琳夫人只是一个小小的地方乡绅；完全不存在“门当户对”的可能；
但是！她们有阿方斯，有阿方斯跟安妮玛丽的孩子，这可是未来的亲王殿下！
诚然，这孩子还没出生，而且阿方斯不允许她们宣传出去，但是…她肯定是要考虑进去的；
因此，到底谁在高攀谁，眼下还说不清；但可以确定的是、她们并没有处于绝对劣势的地位！
这样一来，凯瑟琳夫人就必须为玛格丽娜争取一些必要的权利了：
比如说，玛格丽娜应该有回到法兰西的自由，有管理自己嫁妆的自由，甚至有跟丈夫吵架的自由！
另外，基于双方文化不同，玛格丽娜嫁过去后、肯定会有一些不习惯的地方，这些问题也要磨合；
因此，还得强调一下她当家主母的地位，确保她不会被仆人欺负，更不至于被爬床的小三排挤！
至于“互惠互利”，那就更不用说了：
大家基本已经猜到，斯宾塞伯爵说的都是场面话，他结婚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廉价钾碱；
那么，他想得到多少廉价钾碱，自然也要对应的拿出筹码来，而不是赚了个妻子，还想血赚一笔钾碱；
同时，阿方斯给出钾碱、他是不是也该得到回报？而这份回报、显然也要算在斯宾塞伯爵头上；
因此，除去嫁妆跟聘金之外，斯宾塞家族能给德?莫勒家族带来什么好处，才是她们要考虑的重点！
“您心里有数就行，来，咱们还是接着打牌吧？”阿方斯说着、笑眯眯的看向阿林顿伯爵。
“哦！当然…”
几圈牌打完，出去溜了一圈的斯宾塞伯爵跟玛格丽娜、也再度回到棋牌室中；
这一次，阿方斯并没有继续考察下去，反而建议大家先回去换身衣服，再到宴会厅去参加午宴；
有了他这句话，凯瑟琳夫人拉着女儿、阿林顿伯爵也领着斯宾塞伯爵、迅速各自离去；
而留下来的众人，此时也就畅所欲言了。
“妈妈这是什么态度？让我们来把把关，结果一句话也不问阿尔芒、就自己决定了？”
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的伊薇特，就差拍桌子大骂了。
反观阿尔芒，虽然没有当家做主的机会，却显得颇为淡定：
“这没什么，反正我们也只是把把关，还是由妈妈跟阿方斯做主。”
“你就应该直接反对！”伊薇特一听这话，就更加不爽了：
“这个英国佬，就是来占阿方斯的便宜的，我们凭什么让他占便宜？”
“话…话不能这么说…”阿尔芒转头看向阿方斯：“阿方斯自己、都没有反对啊？”
“岂止是不反对，根本就是支持！”克里斯汀娜也嘀咕起来：
“我觉得不该这么快就答应下来，应该让他多跑几趟，看看他的诚意才行！”
“顺带给你多送几份礼物，对吧？”苏珊娜夫人揶揄道。
“又不是只送我一个，见者有份的东西，您不要吗？”克里斯汀娜倒是回答得理直气壮！
“我要啊！可我觉得、这小年轻没什么耐心，如果一直吊着他，没准他就不来了。”
苏珊娜夫人摇了摇头，目光却是投向阿方斯！
作为今天的考察组跟助力，她当然也是要拿好处的；
只是，与阿方斯他们想拿长期好处不同，作为半个媒人、她做的是一锤子买卖；
如果斯宾塞伯爵落选，那她今天就算白忙活了；如果这事情一直拖着、又是在浪费她的时间；
因此，眼下就是最好的局面，一步到位的促成婚事，让她用最少的精力、换到最多的利益！
然而，阿方斯似乎不打算让她这么轻松的赚快钱：
“决定一个人的耐心的，除了他的性格之外、还有他的收益预期；
如果他钓的是一条饱腹的小鱼，他最多只能花几个小时；
可如果、他钓的是一条世界上最大的鱼，几天、几个月，甚至几年，他也能等。”
“瞧！你就是那条大鱼！”克里斯汀娜扒拉了一下自己的钱堆；
发现自己打了一上午的牌、最后还亏了钱以后，又伸手从阿方斯的钱堆里拿走几个利弗尔：
“所以，我们应该吊着他、跟他说加倍努力，让他多跑几趟、每次都送上更加丰厚的礼物！”
“反正…谈着吧。”阿方斯也从钱堆里捡了几个利弗尔，随手递给自己身后的老马丁、奥托父子：
“话说、你们两个怎么看，这个斯宾塞伯爵，能追求到玛格丽娜吗？”
“能！”老马丁想都不想、便回了一句，可他万一没想到，奥托却愣头愣脑的摇了摇头：“不能。”
“哦？为什么不能？”奥托的回答，瞬间激起了克里斯汀娜的兴趣。
“这个外国佬看着就不浪漫，不会说好听话。”奥托一本正经的吐槽道：
“他再忙还能有姐夫忙？姐夫都能抽出时间打牌，他抽不出、那肯定是他有问题！”
“蠢蛋！打牌又不是什么好事！”老马丁气得哇哇叫：“他可是伯爵，应该用心的赚钱！”
“话不能这么说！打牌一样赚钱！”克里斯汀娜的态度再度变得嚣张：
“我赢的钱多得很，要是哪天不打牌，我还觉得自己亏了不少！”
“就是，国王还打牌呢！路易的牌技就特别臭，老是输钱！”
安妮玛丽也为打牌做辩解：“一个人如果不喜欢打牌，那他不是老是输、就是因为穷；
要我说，不管是哪一点，都不适合当丈夫；要不然输钱了、都没办法找人帮自己赢回来！”
“我看也是！”伊薇特同样没有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
“阿方斯请大家来打牌，他却说他不喜欢打牌，这分明就是不给阿方斯面子！
再说了，上流社会谁不打牌？他不喜欢打牌、说明他根本就不入流，这种人不配跟我们谈亲事！”
“伊薇特！你少说几句…”阿尔芒连忙拉了拉她的裙袖，示意她不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可他越是这样，伊薇特越是把话说得更难听：
“我哪里说错了？堂堂一个伯爵，却在宫廷没有任何职务，这像话吗？
再说了，他要是真那么有钱，他还差那点钾碱吗？直接掏钱买就是了，市场上又不是不卖！
还有那个阿林顿伯爵，他是来找阿方斯帮忙的，不直接送我们一些土地，反而还想拉我们去投资？不要脸！”
“说得对！不直接送我们土地，还想让我们去投资，不要脸！”
克里斯汀娜也是不嫌事大：“这亲事肯定不能答应，得让他们吃吃瘪、长长记性才行！”
“好了…”阿方斯再度打断克里斯汀娜的话：
“大家在这儿说的话，就不要传出去了；斯宾塞伯爵愿意来谈亲事，就是给了我们家族一份体面；
因此，我希望大家能维持住体面，一会儿宴会上，我不希望有人胡乱说话，明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