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尼尔?班加斯,他现在深受老爷重用,一心将我取而代之…”
安德森摇了摇头:“如果我被他打败了,我恐怕…会有大麻烦。”
“那…你就不能为了我、放弃这一切么?”安妮?海德捧着安德森的脸,露出不快的神色。
“没有老爷,我早就被殿下杀了。”安德森叹了一口气:“我没有选择,至少现在没有。”
“…”安妮?海德气苦道:“难道我们就一直这样、躲躲藏藏?”
“你放心,我正在想办法,很快很快,就不用这样了。”
安德森也捧住安妮?海德的脸颊:“相信我,很快、很快。”
“…嗯。”安妮?海德扑进安德森怀中,紧紧抱着他、倾听那清晰的心跳声。
看着这般模样的安妮?海德,安德森也终于下定决心:
无论多大的代价,他都要搅动更大的风云,直到…他可以跟心爱的女人在一起为止!
海牙,德维特别墅。
今晚,约翰德维特在家里举办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宴会,一口气宴请了六个重磅人士:
高乃依、安德里斯、尼尔、康斯坦丁、安德普跟恩斯特。
“来来来,我敬大家一杯!”高乃依站起身来,举起手中酒杯:
“这一杯送给远在加莱的威廉?德赛爵士跟茹娜?柯尔贝尔小姐,祝他们恩爱到老!”
“干杯!”众人纷纷站起身来,碰了一下杯子,开怀畅饮起来。
“我还以为,尼尔先生会回加莱一趟呢?”等众人放下杯子,约翰德维特便率先延伸了话题。
“唉,我也是没办法。”尼尔顿时叹了一口气:
“我认识了一位艾玛小姐,阿方斯先生总是念叨,让我赶紧成家。”
“是奥尔菲特先生的女儿吧?”安德里斯笑了起来:
“艾玛小姐确实不错,如果你不抓紧,就要被其他人抢走了。”
“奥尔菲特先生的女儿?”康斯坦丁眉头便是一挑!
“可是奥尔菲特夫人总是说,应该给艾玛小姐找一个工作稳定的丈夫。”
尼尔又开始叹气:“希望我每天可以在家吃早餐、回家吃晚餐;
还希望我不要出海,可这怎么行?人一定要有梦想,征服大海的梦想!”
“这听起来…像是克里斯汀娜小姐的话?”安德普揶揄道。
“就是汀娜小姐的话。”尼尔又叹了一口气:
“没办法,我只能先在这边躲着,等我想到一个好借口,再回去哄哄艾玛小姐。”
“您说到克里斯汀娜小姐,就让我想到另一件事。”
安德普借此机会,又把话题带到他想要的方向:
“前几天,克里斯汀娜小姐给我写了信,让我帮她卖掉荷兰企业的股票;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她把这笔钱都投进我们新设立的谷物交易所…”
“安德普先生。”康斯坦丁嘴角狠狠一抽:
“现在不是您拉客户的时候,我们也不打算参与这方面投资。”
“呃…”安德普老脸一红,支支吾吾的岔开话题:“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是想说,这是一个风向标!”
“哦?”安德普这么一说,约翰德维特反而感兴趣了:
“你是想说,克里斯汀娜小姐,可以从阿方斯先生那儿,得到一些特殊的情报?”
“没错!就是这样!”安德普高兴起来:“我就是这个意思,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指标!”
“那它代表了什么?”康斯坦丁再度开口:“当然了,如果仅仅是赚钱,那不说也罢。”
“当然不是!”安德普脸色憋的通红:“赚钱只是一部分,还有更重要的意义!
汀娜小姐总喜欢做暴利投资,在这个时候,她选择投资谷物生意,很可能意味着、谷物价格即将暴涨!”
“您可能误会了。”谁知这时,恩斯特放下手中的杯子:
“汀娜小姐选择的是交易席位,这跟谷物本身的价格没有必然的关联。”
“呃…嗯?”安德普一愣:“恩斯特先生,我才是银行家,而且交易所靠什么赚钱,我能不知道?”
“我给您打个比方。”恩斯特微微一笑:
“现在我下了一大笔订单,约定在三个月后,给加莱交付一批谷物;
但结果呢?三个月后,你的船还没经过丹麦海峡,您该怎么办?”
“嗯?!!”安德普瞪大眼睛:“以我跟阿方斯先生的关系,不可能、这不可能发生!”
“我只是打个比方。”恩斯特笑着摆摆手:“您只需要告诉我,这会是什么后果,就可以了。”
“呃…”安德普脑子疯狂运转,脸色也越发苍白:
“谷物无法及时交付,就需要按照约定、支付巨大的赔偿金;
在此之前,为了尽可能避免赔付,还需要大量采购谷物,导致谷价上涨;
对于交易所而言,一笔订单无法交接,也意味着后续所有订单都无法交接!”
“然后,无数人会因为赔偿金破产,交易所也因此破产。”
恩斯特看向安德普:“我说的对吗?安德普先生?”
“…”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是一个死亡漩涡,可对于汀娜小姐来说,可能就是一夜暴富的机会。”
尼尔接过话题:“很多人赔了钱,但作为下单的一方,汀娜小姐可以赚的盆满钵满。”
尼尔的话,让所有人脸色大变!
他说的是事实。
克里斯汀娜可以自己下单、自己做手脚,从一开始、她就是冲着让别人违约、赔钱去的。
只要给丹麦那边打个招呼,把航道卡住一个月、两个月,至少一个月的订单会因此爆仓。
再然后,克里斯汀娜就可以拿着别人倾家荡产赔付的违约金,继续下一次操作了。
最要命的是,这一手操作,不仅仅可以针对谷物,还可以针对木材、铜矿等等大宗商品;
可以说,从丹麦海峡被控制的那一刻,他们就可以随意封锁航线、将投资者精准爆仓!
而尼尔主动摊牌,就是在提醒在座的每一位:如果阿方斯赚不到钱,大家就一拍两散!
“当然了,我仅仅是打个比方。”这时,恩斯特又开始唱白脸:
“如果汀娜小姐不是收货方,而是运输方,结果将大大不同;
她如果参与到运力交易中、进行运力分配的话,不但谷物运输会无比通畅,运输方也能赚到更多钱。”
“对对对!让汀娜小姐参与到运力交易中!”安德里斯也抢着开口:
“谷物生意关乎着承兑券的价值,我想,阿方斯先生也不会允许汀娜小姐捣乱。”
阿方斯不会么?这就见仁见智了…
感觉火候差不多了,尼尔也开始缓和气氛:
“其实也没有那么悲观,我们正在加快对格罗宁根的投资;
作为北方的转口交易中心,荷兰可以把更多的大宗交易储备,转移到格罗宁根去;
只要那里的大宗商品储备足够巨大,完全可以对冲更多的风险;而且,保险业跟银行业也可以转移过去。”
“保险业?”
“银行业?”
“转移去格罗宁根?!!”约翰德维特跟康斯坦丁同时瞪大眼睛!
“二位觉得怎么样?”恩斯特咧嘴一笑:
“我们正在跟阿姆斯特丹的保险公司、银行沟通;
为他们提供便利、廉价的地段,让他们去格罗宁根开展新的业务。”
这才是杀手锏!
约翰德维特终于明白,恩斯特之前为什么敢放话、让格罗宁根承担更多税收比例?
先用丹麦海峡作为绞索、迫使阿姆斯特丹的大宗商品交易向格罗宁根转移;
再以大宗商品交易所衍生的保险业务、金融业务为诱饵,将阿姆斯特丹的保险公司、银行挖走;
这分明是在掏空阿姆斯特丹!
如果这些业务都转移到格罗宁根,那他们要求增加10%的税收负担,并不是吃亏、反而是赚大了!
“将银行业跟保险业转移去格罗宁根?”安德普露出迟疑的神色,目光飘向尼尔:
“可是、阿姆斯特丹才是国家的金融中心,不是么?
还是说…大家觉得,应该把新的国家银行,也开设到格罗宁根去?”
“这是不可能的!”康斯坦丁首先否决此时:“国家银行必须设立在阿姆斯特丹,必须优先保护人民的利益!”
“瞧您说的,格罗宁根不是荷兰人民的土地?”尼尔低声怪笑起来:
“不过,我也不赞同、将国家银行设立在格罗宁根,那太远了;
倒不如这样,把阿姆斯特丹银行搬过去,怎么样?”
阿姆斯特丹银行?!!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尼尔。
这操作,属实有些令人窒息:
阿姆斯特丹不但是荷兰的金融中心,更是全世界的金融中心;
一但阿姆斯特丹银行向格罗宁根转移,必然会把相当一部分国际业务转移过去;
然而,格罗宁根对于荷兰来说,还是太偏僻了,阿姆斯特丹银行挪走,必然会因此失去一部分业务;
这些业务会去哪里?只能是鹿特丹,亦或者…加莱!
更重要的是,约翰德维特曾与尼尔达成共识:阿姆斯特丹银行必须维持规模,且大量雇佣荷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