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就在这时,门外适时的响起了敲门声:“大议长先生,安德普先生来了。”
“安德普先生?”约翰德维特先是一愣,随即转头看向范?格里特。
“是我让人请安德普先生过来的。”范?格里特点了点头:“我相信,安德普先生也不希望…有一天,银行的职员也要求他涨薪水。”
约翰德维特还能说什么?只能尴尬的点点头,转头对门外喊道:“请安德普先生过来吧。”
“是!”
“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范?格里特又看向约翰德维特:“您打算跟霍根霍科先生谈什么?我们总不能…白白给出一份谅解书?”
“…”约翰德维特皱起眉头,同样望向范?格里特,踟蹰再三,他才开口回道:
“霍根霍科先生是政治家,他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政治服务的;
一开始,他是帮渔民送信、送钱,得到这些渔民跟他们家人的信任;
紧接着,他开始为渔民争取福利,让渔民跟渔业公会产生矛盾;
再然后,是帮渔民打官司,甚至是鼓动他们建立渔民公会,要跟渔业公会作对;
在遭到镇压后,他做出了让步,选择建立水手工会,却还是给渔业公会带来很多麻烦。”
“嗯…”范?格里特皱了皱眉头,又点了点头:“确实如此,那么…您的想法是?”
“政治问题,终究要以政治手段解决。”约翰德维特回道:
“我们应该跟他进行常态化的交流,至少…不能以牺牲渔业公会的利益为代价,搞各种政治投机,您说呢?”
约翰德维特这么一说,还真就说到痛点上!
本来吧,霍根霍科就是替VOC的一些不幸遇难的员工遗属打官司、索要抚恤金;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搭上渔民的路子,开始炒作涨薪水、要求提高福利,一天天的给他们添堵;
渔业公会拒绝他的无理要求,他还胆敢煽动那些渔民,要脱离渔业公会、另起炉灶?
更离谱的是,那些渔民私自出售船上的鱼获,竟然还敢发起暴动;被镇压后,霍根霍科还敢反过来起诉渔业公会跟船东,把他们也拖进官司里!
可以说,霍根霍科已经成为渔业公会的第一大死敌,有霍根霍科在,他们就别想过一天的安生日子!
“那么…您又打算…如何跟他建立一个常态化交流呢?又如何…确保他愿意跟我们交流?”范?格里特皱着眉头问道。
“咚咚咚…”谁知这时,门外又响起敲门声:“大议长先生,安德普先生到了。”
“请进!”约翰德维特站起身来,这时秘书也打开了房门,露出安德普的身形来!
“下午好!两位!”安德普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大跨步进了办公室,便朝着约翰德维特伸出手来:
“给您带来一个重大消息!就在一周前,阿方斯先生的舰队,就已经从奥斯陆出发、前往哥德堡了!”
“什么?!!”约翰德维特脸色顿时大变!
哥德堡!阿方斯已经行动了!可是…巴迪斯还在加莱啊!
“嘿嘿…也许只要三五天,我们就能得到更新的消息!”安德普得意洋洋的走过来:
“他们的军容非常壮大,我们的人说,至少有一万名战士,还有几十条大船!
我非常有信心,他们很快就会打下哥德堡,把整个丹麦海峡都夺回来!”
“什么?”范?格里特有些懵逼:“阿方斯先生…竟然…进攻瑞典?!!”
“怎么,您不知道?”安德普嘿嘿一笑:“以后就不一样了,等阿方斯先生拿下丹麦海峡,我的谷物交易所就会正式运作起来;
您也有一些生意在做,还认识不少船东跟造船厂,要不也搞一条运输船,来做一点谷物运输的买卖?”
“还是先说眼下的事吧。”范?格里特摇了摇头,把桌子上的信递给了安德普:“您先看看这个。”
“哦?”安德普伸手接过信纸,坐下来认真看起了信,谁知…表情也越来越难看!
该死的杰拉德!这个死胖子,竟然在这个时候跑去加莱!
安德普敢打赌,他肯定是听说了谷物交易所的事情,撒丫子跑去找阿方斯说情了!
不行!自己必须抓紧返回加莱,去守在阿方斯身边、绝不给杰拉德掺和一脚的机会!
“安德普先生?”见安德普越看越是脸黑,范?格里特还以为他的想法跟自己一样:
“您瞧瞧!瞧瞧!我们一直是阿方斯先生最好的朋友,他这样子做,我们可怎么办?”
“…”约翰德维特听得一脸懵逼:就在刚刚,范?格里特在自己面前,可不是这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就差把阿方斯骂个狗血淋头呢!
现在好了,阿方斯正儿八经的狗腿子在这里,范?格里特别说放狠话,连一句硬气的话都说不出来…
“咳咳…”谁知,安德普的表情就更严肃了:“不是我说您,范?格里特先生,我早就给你们出主意了,要买保险!买保险!
如果你们大胆的买保险,让水手感受到渔业公会的诚意,谁会想要加入这个水手工会?你们又何必担心,共济会给出更高的待遇?”
“…”范?格里特瞪大眼睛:这老小子,说的是人话?
“您说呢?大议长先生?”安德普又把信纸怼到约翰德维特面前:
“这是什么破事?要我说,政府早就应该做点什么,要求全国的企业、都为水手提供更多、更好的保险才对!”
“…”
约翰德维特就知道!就知道是这样!
如果一件事有10%的利润,就会到处被使用;有50%的利润,资本家就铤而走险;有100%的利润,他们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
只要让这些人吃到甜头,他们就敢铤而走险、敢践踏一切法律,用为人民谋福利的名义,让全世界的企业都向他们上贡!
“安德普先生…”范?格里特一下子坐不住了:“我们…我们现在面临着很大的困难!
很多船没能出海,很多船东遭受了损失,我们还有很多官司在打,我们…现在没办法负担这些保险…”
“瞧瞧!瞧瞧!你们是如此的短见!”安德普大声批评起来:
“你们为什么会陷入这些困难?就是因为你们没有买保险!
如果你们为船买保险,为货物买保险,你们就该找保险公司理赔!
如果你们为渔民买了保险,渔民就不会继续跟你们要薪水、要福利、更不至于要抚恤金!”
“呃…理赔?”范?格里特眼睛一亮:“您是说…我们…船上丢失的货物…可以找保险公司理赔?”
“为什么不理赔?”安德普大声回道:“你们买了保险,船上有损失,就应该理赔!”
“可是…理赔…需要证据吧?”范?格里特变得支支吾吾起来:“我们…我们去哪里找证据?”
“人就是证据!”安德普瞟了他一眼:“你们根本不应该找那些渔民理赔,你们应该让他们作证,要求保险公司赔偿!”
“那…要是…他们不赔呢?”范?格里特的眼睛就更亮了!
“那就来我这儿买保险!”安德普大手一挥:“我们会赔!可以写入合同的那种!”
“您…您保证?!!”范?格里特更是眼巴巴的看着安德普,他们现在真的很害怕、那些渔民会一次又一次的卖掉鱼获啊!
“我保证!”安德普当然敢保证了,他可以给阿方斯写信,不许收那些买保险的渔船的鱼…
只要阿方斯他们不成桶收鱼,或者换桶收鱼,他们就能确保船东看不出损失;只要看不出损失,这笔保险金就是血赚!
“好!我们这就着手去向保险公司索赔!”范?格里特格外兴奋:“如果他们不赔,我们就起诉他们,把保险金退还给我们也行!”
“说得对!我得说,你们买的保险太黑了,还是买我的吧,服务绝对周到,该赔就赔!”安德普理直气壮回道。
“安德普先生…您这样做…不厚道吧?”约翰德维特已经看不下去了!
共济会给他们添堵,安德普再向他们卖保险、提供担保服务,这跟收保护费有什么区别?
最坑的是,共济会有一百种办法让船东们遭受损失,难道船东们要因此买一百种保险?
“嗯?”不只是安德普,连范?格里特也忍不住望了过来。
“那些损失的鱼获是被共济会买走的,你们现在又掉头卖保险…是不是说,只有买了你们的保险,你们才会确保…不再收购这些赃物?”
约翰德维特一脸正色:“把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变成一项服务,甚至是业务?说不定,为了得到更多的保险费用,你们还要助长邪恶?”
“嗯?”听约翰德维特这么一说,范?格里特的脸色也是一变:“安德普先生?”
“这是污蔑!是诽谤!”安德普只能继续死鸭子嘴硬:“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是被共济会买走了;就算有,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我的保险是保护货物不受损失,难道风暴不会造成货物损失?失火不会造成货物损失?我们保护的范围是很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