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越快越好了！”阿方斯笑了起来：“冬天马上就要到了，要我说，最好这个月就完成所有的准备，从10月份开始抢着扩建运河；
等到10月底，下了小雪，这河水要结冰了，那就修码头、修船厂，尽量把路也修一修；最好再扩建一些仓库；
等明年开春，就可以开始转运一些货物过去放仓库，再转运到丹麦去；要是等到明年、开始赚钱了，再停下来赶工，那每天都是在亏钱！”
阿方斯这么一说，杰拉德就进退两难了…
让他们现在掏钱，他们还怎么投资北方、在谷物交易所运行之初、狠狠的赚上一笔？
可现在不掏钱，错过投资格罗宁根的机会，这就得花掉半年时间；再加上荷兰雨雪众多，下雨天去搞基建，那不是更加没效率？
“那个…阿方斯先生…我们…”杰拉德显得有些扭扭捏捏：“我们还是想参与到谷物交易所的生意里头…这个格罗宁根的投资…”
“这10月底，波罗的海就开始出现浮冰了，最多到11月中旬，丹麦海峡就走不了。”
阿方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您说，今年的谷物交易所，能真正运作起来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可不是么？这格罗宁根都坚持不到十二月，丹麦海峡肯定是11月中旬就停航了；从现在到11月中旬，满打满算也才两个半月…
而现在，北方已经开战了，天知道，还有多少商船、运输船可以航行？又有多少港口，还能容纳这些船只停靠？
再算是谷物交易所成立的时间、通知众多船东、谷物商人的时间，怎么着，也要一两个月的时间…
如此一来，无论谷物交易所能不能展开交易，第一艘运输船，一定是明年才开始交易的！
那…投资格罗宁根跟参与谷物交易所交易，它就不冲突了！甚至…投资格罗宁根，就是为参与谷物交易所的交易做准备！
思路打开，杰拉德的脑子就更加活络起来：
阿方斯要在格罗宁根投资仓库、投资造船厂，就是为谷物交易所做配套！
大量的谷物从丹麦运输到格罗宁根，再环绕北海、走阿方斯新推出的黄金航线输送西海岸、走现有的航线输送东海岸！
那他们跟着投资，就应该环绕这个转运中心做配套了：酒店、酒馆、小型的交易站，以方便小谷物商前来交易！
想一想，他又突然觉得，投资码头并不那么划算：投资寸土寸金的地方，却不能形成大规模的商业，倒不如找块偏僻的地方，兴建一个集市…
“您说得对…这个谷物交易所，它今年都没办法及时运作起来，现在投资格罗宁根，可是完全不冲突、甚至能为明年做准备！”
杰拉德笑得很是谄媚：“阿方斯先生…那…那我们应该…投资多少才合适？我们的实力不足…470万荷盾，也确实太多了…”
“具体要投资多少，你晚上可以跟恩斯特先生谈一谈嘛。”阿方斯笑着摇了摇头：“荷兰最近怎么样了？我听说…渔民跟船东的事，还没解决？”
杰拉德还能说什么？这不就是阿方斯干的？只是…阿方斯这是什么意思？他是希望尽快解决呢？还是希望一直存在这些问题呢？
然而，见杰拉德没说话，阿方斯自己就再度开口了：
“我也看过一些报纸，也听安德普先生、霍根霍科先生说过一些情况，总的来说…这事本不应该影响这么大的。”
“是是是！之前也听说，您也做出一些尝试，希望尽快的解决问题；只是没想到，这些刁民不领情，还搞出暴动，把市政厅给围了！”
杰拉德这时候已经听出点眉目，可以确定、阿方斯希望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小民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吃饱穿暖嘛；当然了，人都会选择走捷径，而大部分捷径都没办法合规合法。”
阿方斯笑了起来：“但我们自己不是圣人，何必要求别人也做圣人？他们做得不合常理，我们可以矫正，但也要轻拿轻放；
要我说，绝大多数渔民都一无所有，他们好容易发了一点横财，高兴得很；要是又被抢走了，我可以肯定，他们一定会加以报复；
我个人觉得，商人就是要和气生财，那些船东也没损失多少，何必如此咄咄逼人、非要别人家破人亡呢？
最好的办法，还是重罪轻判、轻罪不判，给渔民们一条活路，也给国家留几分体面，让其他国家的人觉得，荷兰是一个有温度的国家。”
“有温度…的国家？”杰拉德一脸懵逼：“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要人性化。”阿方斯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不能不讲法律，又不能一味的只讲究法律，要让法律变得体恤民心一些；
律师们是靠什么吃饭的？就是靠为别人尽可能脱罪、减轻处罚来吃饭；让弱势群体占一点便宜，才是真正的公平，您觉得呢？”
“…”杰拉德嘴角狠狠一抽！
让弱势群体占一点便宜？这是一点便宜吗？
如果只是吃点拿点，他肯定也会和稀泥；可问题是…这些渔民大规模的倒卖了船上的货物！
作为既得利益者，阿方斯当然希望，荷兰不要处罚这些人，以此来鼓舞更多的渔民、偷偷出售船上的货物；
可作为受害者，船东们的让步，只会让渔民们更加肆无忌惮；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更大规模的出售鱼获，一旦要受到处罚，就起来暴动…
只是…说到底，这是约翰德维特才需要头疼的事，杰拉德自己当传声筒就行，既不需要他去做决定、也不会给他带来损失…
“您说得对！荷兰应该是一个有温度的国家！我非常认同您的观点，一定好好的劝说其他人！”杰拉德把胸口拍的震天响，一副大包大揽的模样。
“那再好不过了，走，我们去喝一杯…”
杰拉德走后，阿方斯才把约翰德维特的信拿了出来；信里就只说了一点：丹麦海峡通行权！
对于阿方斯要承包、或者垄断丹麦海峡的通行权，约翰德维特只有一点诉求：不能影响、甚至不能触及荷兰人的利益！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阿方斯为什么要承包丹麦海峡通行权？又为什么要在丹麦做投资、发行承兑券？就是因为…可以抢走本属于荷兰人的利益！
通行税、交易额、还有海量的廉价商品、大量的廉价运输力，都是阿方斯薅羊毛的对象；
以前是整个荷兰、一年从丹麦身上薅几百万、上千万荷盾的利润；而现在，是阿方斯一个人，从荷兰人身上薅上百万荷盾的利润…
再说了，除了丹麦，等瑞典让他打下来，或者被他逼着签城下之盟，一直被瑞典胖揍的波兰还会远吗？
波兰一拿下，被波兰一顿胖揍的新教选帝侯、也不远了吧？而这些选帝侯都拿下，整个神圣罗马帝国还会远吗？
等到有一天，大半个北欧、中欧都在阿方斯的影响力辐射下，荷兰、英国、乃至整个法兰西，也很难不匍匐在他脚下？
这可是成为欧洲之王的光辉大道，阿方斯又怎么可能、在丹麦海峡通行权上做妥协？荷兰人不过是损失一些钱，他损失的可是一个欧洲！
不过，要在拿捏英国、攻打瑞典的同时，再稳住荷兰，这确实给阿方斯带来很大的压力；要解决这样的压力，他只能把巴迪斯叫了过来…
“阿方斯？你找我？”阿方斯还在书桌前写写画画，巴迪斯已经推门进来。
“对，你坐一下，我马上就处理好了。”阿方斯随手往沙发的方向一指，就继续写写画画起来。
“听说是荷兰人来了？荷兰那边又出事了？”巴迪斯没有走向沙发，反而是来到阿方斯面前，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对，他们不同意我们把持丹麦海峡通行权。”阿方斯头也不抬回道。
“那…打他们一顿？”巴迪斯眉头一皱。
“打不过。”阿方斯摇摇头。
“那你让我来干嘛？我就会这个。”巴迪斯双手一摊：“还是让我去费尔岛，把尼尔换回来？”
“还不行，英国那边也不能乱。”阿方斯再度摇了摇头，想了想，他又抬起头来：“我需要给荷兰制造一些威胁，让他们不敢动手。”
“恐怕不行，据我所知，荷兰人最怕的不是失去性命，而是失去他们的钱。”
巴迪斯撇撇嘴：“你要抢走丹麦海峡，就是抢走他们的钱，别说一个威胁，就是你真把舰队开到阿姆斯特丹城下，他们也是跟你拼命。”
“这正是我头疼的地方。”阿方斯很是无奈：“我的计划是…给他们找点别的赚钱的机会，可大议长先生很是固执，他觉得这是亏本买卖。”
“对他们来说，这确实是亏本买卖。”巴迪斯认真的点了点头。
“…”阿方斯直翻白眼：“老兄，你大可以说点有帮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