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那样会让阿方斯很不爽，连列日、巴迪斯也都会对他很不爽。
可…那又怎么样呢？
丹麦海峡就在这里，阿方斯不跟他合作，那这一场瑞典之战，就算是白打了；
而如果…阿方斯愿意跟他合作，那阿方斯要维持自己的生意，维持他在北方的影响力，就得维护埃夫里森的统治！
当然了，这并不意味着、埃夫里森可以肆无忌惮，正相反、他还得接着讨好阿方斯…
作为北方新秩序的缔造者，阿方斯才是决定了丹麦王室收入的那个人；如果埃夫里森抢到丹麦国王的宝座，却没有收入，那也是白搭；
更别说…共济会舰队是维持他统治的真正基石，无论是苏格兰雇佣兵、还是挪威征召兵，这些人就是拿钱办事，打不过的时候…依旧会跑；
再说了，靠雇佣兵收拾丹麦本土的贵族，那还有点胜算；要是瑞典人来找他们麻烦，分分钟就把他们按在地上摩擦！
“你担心…我们这么做，不能得到阿方斯先生的认可？”莉奥诺拉猜到埃夫里森的担忧。
“不错，我们这么做，阿方斯先生肯定会有意见的。”埃夫里森点点头：
“而且…他对一个人有意见，是从来不说的，但哪天求上门去…皮都得让他扒掉两层。”
“咯咯～”莉奥诺拉咯咯直笑，见埃夫里森目光变得不善，这才解释道：“我可不是笑话你，而是觉得，这样的阿方斯先生，才好对付。”
“哦？”埃夫里森眉头一挑！
“绝大多数人的选择，都是迫不及待的翻脸；少数不翻脸的，那也是等着别人求上门，再坚定的拒绝，让人悔不当初。”
莉奥诺拉回道：“阿方斯先生这么做，就说明…他只看利益，不看心情；这一点很重要，只要我们给的利益足够多，我们就不用担心什么。”
“给的利益足够多？”埃夫里森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
他已经隐约感觉到，阿方斯在丹麦推行这些承兑券，就是在大面积剥削本地的财富；那么…他还能给出什么利益，让阿方斯支持自己？
“我们要保住荷兰人，他们会跟阿方斯先生竞争的，这样一来…
阿方斯先生就会一直需要我们，我们…自然就是在创造利益。”莉奥诺拉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荷兰人？”埃夫里森眯着眼睛，想了想，他点了点头：
“也对，必要时刻，我们还需要从他们手里弄到钱…不过，王室欠下的那些钱？”
“我们心情好，就还一点，心情不好，就说不还了！”莉奥诺拉眨了眨眼睛：“荷兰人就得乖乖听话，为我们赚钱。”
“很好！那就这么做…”
汉堡。
比克家族府邸。
当弗朗西斯科看到安德里斯时，安德里斯看起来老了好几岁：身板有些佝偻、胡须头发也花白了不少…
“安德里斯先生。”弗朗西斯科百般莫名，他也知道，安德里斯变成这样，十有八九是让杰拉德给气的！
“啊？是弗朗西斯科先生？您怎么来汉堡了？”安德里斯回过头来：“还是银行的事么？”
“那个…”弗朗西斯科露出苦笑：“还是先说亲事吧，杰拉德先生要拒绝这门亲事。”
“…”安德里斯显然愣了一下，再想想，他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我本以为…我让一步，他也会退一步的…”
“…”弗朗西斯科哑然无语！
“他觉得我是错的，影响了他的未来大计。”安德里斯继续说道：
“这比克家族，终究是他的，既然他说我错了，我影响他了…那我走就是；
可这门亲事，是我能找到的、对他帮助最大的了，如果他也拒绝，我真不知道…”
“他担心的，就是这件事…会影响他跟阿方斯先生的友谊。”弗朗西斯科摇摇头：“那如果…并不会影响这份友谊呢？”
安德里斯眼睛微微一眯：弗朗西斯科，这是要跳反？要站队到阿方斯那边去？
“咳咳…”见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即便是早有准备，弗朗西斯科还是有些尴尬：
“现在全世界的钱、都在阿方斯先生的指挥下四散而逃，阿姆斯特丹的钱越来越少了；
股票还在下跌、钾碱也在下跌，各种公司债层出不穷、各种新投资也层出不穷；
最近承兑券也变成抢手货，北方的各种特产品开始涨价，我们有大麻烦了…”
当然是大麻烦！
作为世界的金融中心，阿姆斯特丹一直是金银流入的城市，无数淘金者带着大笔大笔的钱、来这个城市投资、淘金；
可现在，一个城市的力量，竟然被阿方斯一个人给扭转了？一个城市的吸引力，竟然还没有阿方斯一个人的吸引力大？
换句话说，阿方斯在吊打整个阿姆斯特丹，而阿姆斯特丹银行，那充其量…就是被殃及池鱼的倒霉鬼，甚至都没有进阿方斯的敌对名单…
就这，阿姆斯特丹银行都快撑不住了…
“那您过来，是希望…我能挽回这份亲事？”安德里斯瞟了他一眼：“那么…您打算付出点什么？或者说，您能给杰拉德、带来什么？”
“我…反复的思考过…”弗朗西斯科咳嗽了一声：“同样是被阿方斯先生入股，VOC几乎没有变化，但西印度公司…股东被换掉了一大半。”
“嗯。”安德里斯点了点头，虽说VOC也换了几个“绅士”成员，但VOC的总体运作、尤其是中小事务，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干扰。
可西印度公司就不一样了，阿方斯大刀阔斧的把它的80%的资产、股东都踢出局，通过设立新公司来再融资，让西印度公司大变模样；
但必须承认的是，轻资产的运行模式，为西印度公司带来了全新的生机；它凭借分拆出去的四个分公司、现在已经开始赚钱了！
“大议长先生说，阿方斯先生最终的目的，就是收购阿姆斯特丹银行。”弗朗西斯科又道：
“我们有1\/3的机会存活下来，1\/3的机会被收购，还有1\/3的可能…破产。”
安德里斯一声不吭。
他知道，这还是最良好的表现，事实上，照这么挤兑下去，阿姆斯特丹银行存活的希望，连1\/10都没有…
“我们不想破产，但存活的机会过于渺茫，因此，我们只能争取收购。”弗朗西斯科回道：“我们希望以VOC那种模式，而不是西印度公司那种。”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当初、阿方斯为什么会以袖手旁观的姿态、完成对VOC的接管、入股？
最大的原因，就是安德里斯带头造反。
作为VOC的重要股东之一，安德里斯带头跟阿方斯合作，让阿方斯轻易的完成对VOC的入股，也因此…保留了大部分小股东跟企业雇员。
而现在，弗朗西斯科也想争取这样的条件，唯一的办法，就是跟当初的安德里斯一样、带头跟阿方斯合作…
“您可要三思啊…”安德里斯的表情很复杂：“您觉得，VOC这种模式还挺不错，几乎什么也没有变化；
可您有没有想过，我现在其实很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选择西印度公司那条路？”
“呃…嗯？”弗朗西斯科一脸懵逼：“您…这是什么意思？”
“阿方斯先生没有得到VOC的掌控权，事实上…我们也失去了掌控权。”安德里斯唏嘘起来：
“他信不过我们，明知道霍根霍科是个祸害，却故意把他留在VOC、给我们添堵；
我们确实保住了大量的管理层，可他们这些人，也没有什么感恩之心，并没有创造更多财富；
而我们失去的那部分股权，又结结实实的损失了一笔分红，到头来…我不知道，我得到什么？”
“…”
尴尬，但真实。
安德里斯的懊悔，正是由于这用大量代价换来的保全、并没有创造出其应有的价值…
阿方斯确实没办法影响公司，可他也不让安德里斯他们掌控公司：否决一切可以否决的方案，让这家公司进入慢性死亡状态！
现在VOC股价暴跌、分红又被阿方斯拿走一大笔钱，而非洲航线、护航费用，又被西印度公司狠狠收割了一笔保护费…
反观西印度公司？
阿方斯确实把那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股东踢了出去，可作为主要股东保留下来的德维特家族，现在也跟着血赚！
盘活公司的钱是阿方斯给的，真正的管理层却是德维特兄弟；而轻资产运营的西印度公司，不但马上赚了钱，股价也蹭蹭往上涨！
早知道这样，安德里斯还不如把VOC也大卸八块，像西印度公司这样、转为轻资产运营，没准…他也跟着一夜暴富了…
“这…我们…”弗朗西斯科一脸尴尬：“如果没有管理权，我们…很容易被安德普扫地出门…”
“把银行卖给安德普这个吸血鬼，自然是没什么希望。”安德里斯摇摇头：“要我说，你们有兴趣…把银行卖给西尼银行吗？”
“西尼银行？！！”弗朗西斯科顿时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