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在加莱，贻贝没人要，船靠岸的时候，船底就会寄生很多贻贝，被铲下来成堆扔掉…”小威廉尴尬回道。
“瞧瞧，这就是有钱人的做派。”科尔贝尔又开始冷嘲热讽。
“怎么说话呢？”伯爵夫人就不乐意了：“人家都是正经生意赚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他确实有钱没地方花，别人在学院食堂都是吃2个苏的午餐，他要吃20个苏的；结果买到的东西，还没有外面10个苏的多。”茹娜就吐槽起小威廉的败家行为。
“他想吃点合口味的嘛，这孩子都这么瘦了，看来是学院的东西太差了。”伯爵夫人自己替小威廉找了借口。
“你怎么知道的？”科尔贝尔却是抬起头来，看向茹娜问道。
“…”茹娜顿时哑了…
吃完一顿尴尬的晚餐，小威廉发现，其实尴尬才刚刚开始…
“大哥哥，你们在加莱都玩些什么？扑克牌？象棋（国际象棋）？”刚吃完晚餐，小塞涅莱就凑上来说个不停，显然是要找他一块儿玩耍。
“呃…我很少玩这些…”小威廉尴尬回道：“我们偶尔会玩剑玉、打九柱球（保龄球）。”
“剑玉我见过，可是九柱球…怎么玩？”小塞涅莱歪着头问道。
“呃…”小威廉伸手比划了一下，科尔贝尔家，最长的走廊也才七八码长度，不够打九柱球啊…
“等你成爵士了，再问这个问题吧。”科尔贝尔走过来，打发儿子离开：“自己玩去，我跟威廉爵士有些话要聊。”
“哦…”小塞涅莱这才不情不愿的离开，却是跑倒楼梯口，跟两个姐姐嘀嘀咕咕起来…
“勒泰利埃公爵昨天被放出来了。”科尔贝尔倒了半杯红酒，端着手里摇了摇，漫不经心道。
“嗯，我听费马爵士说了。”小威廉回道。
“呃…他…告诉你？”科尔贝尔一愣，这样听起来，小威廉跟费马打交道，似乎也还不错？
“他也参与了审查公爵大人的案件。”小威廉回道：“维勒努瓦公爵大人坚持认为，勒泰利埃公爵不可能犯叛国罪，希望陛下能网开一面。”
“维簕努瓦公爵…为勒泰利埃公爵求情…”科尔贝尔顿时觉得牙疼，这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吗？可勒泰利埃公爵又确确实实被放出来了，这…对维簕努瓦公爵有什么好处？
“公爵大人是个念旧情的人。”小威廉回道。
实际上，维簕努瓦公爵放了勒泰利埃公爵，是为了拉拢勒泰利埃公爵的党羽；勒泰利埃公爵获释，他的这些党羽也不用担心被清算，为了个人的前程，自然会纷纷转投维簕努瓦公爵麾下…
“可能掌玺大臣阁下，真的与公爵大人不一样吧。”科尔贝尔淡淡回道：“说起来…勒泰利埃公爵被放出来了，你为什么一点也不担心？”
“担心…什么？难道…公爵大人还会…安排人去法学院找我麻烦？”小威廉哭笑不得问道，比起自己这个无名小卒，恐怕勒泰利埃公爵更想弄死的，是维簕努瓦公爵跟科尔贝尔吧？
“…”科尔贝尔不知道，小威廉是装疯卖傻，还是真的神经大条；但小威廉这么说，显然连加莱、阿方斯他们也不怎么在意，这才是重点！
想了想，他便岔开了话题：“眼下也接近年底了，你记得给你哥哥写封信，这火炮工坊的分红，总得给陛下送过来才是。”
“呃…好…”小威廉点点头，正要说什么，就见伯爵夫人突然出现在楼梯口，对着科尔贝尔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什么事？”科尔贝尔奇怪的走过来。
“你有多少公事要谈，夜里再说也行，现在给我待书房去，总得给他跟茹娜聊天的时间不是？”伯爵夫人低声不满道。
“那臭小子，我越看越不顺眼…”科尔贝尔顿时脸色一黑：“一问三不知，半天憋不出个屁…”
“谁不知道你一肚子坏水？他说多了，被你卖了还得帮你数钱呢！他这叫聪明！”伯爵夫人却是回道，给科尔贝尔气的…
翌日，加莱。
天才蒙蒙亮，阿尔芒一行就出发了。
阿方斯跟安都没有过来送行，真的起不来，昨天晚上几乎一夜没睡…
不过，总有一个理由，让人忙到半夜三更，又坚持早起，那就是：生活。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雷安娜的声音：“老爷，有客人来访。”
“叫你呢。”安迷迷糊糊的推了推阿方斯。
“是雷安娜，肯定是叫你的…”阿方斯眼睛都睁不开，更别说起来。
“不理她…”安便拉起被子，把整个头都蒙上。
“咚咚咚…”雷安娜不得不再度敲门：“老爷，有英国的客人来访。”
“快去，吵死了…”安又推了阿方斯一把。
“英国人…霍金斯爵士，你的朋友…”阿方斯也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头。
“我没请他来家里…”安踢了阿方斯一脚。
“…”阿方斯无奈的对门外喊道：“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然后，就是半个小时后…
“咚咚咚…”敲门声再次响起，雷安娜在门外的声音：“老爷，弗朗西斯先生也到了。”
“他早就走了。”安迷迷糊糊回道。
“我还在…”阿方斯在旁边开口了。
“…快去！”安伸出手，用力的拧了一下阿方斯的耳朵。
“该死！”剧痛让阿方斯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猛地，他就把被子给掀了！
“该死！那么冷！”安也冻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拉起被子重新盖住自己：“你干什么？”
“朋友来了，不用招待吗？”阿方斯哼哼道，连忙的从床上爬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对门口喊道：“雷安娜，进来给安梳洗吧，她要陪我去楼下见见霍金斯爵士他们…”
十分钟后，阿方斯匆匆从楼上下来，此时不只是本杰明?霍金斯跟弗朗西斯，还有弗朗索瓦跟安德森在这儿，四个人正聊着天喝着酒，倒也愉快得很。
“抱歉抱歉，睡过头了…”阿方斯尴尬的走过来道：“自罚一杯，自罚一杯！”
“别不是找个借口，想回去睡回笼觉吧？”弗朗索瓦揶揄道：“这么多年，头一次听到你说要自罚一杯的。”
“哈哈…”弗朗西斯跟本杰明?霍金斯顿时都哈哈大笑起来，安德森则憋着不敢笑，免得阿方斯下不了台…
“抱歉啊…让您两位等这么久。”阿方斯尬笑着走过来，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这才又道：“这天气是越来越冷了，爵士此行过来，怕是风高浪急了不少吧？”
“确实如此，不过今年比往年略微暖和了，泰晤士河今年应该不会结冰了。”本杰明笑道，在未来，泰晤士河上百年不曾结冻过；而眼下正处于小冰河时期，一百年里，泰晤士河结冻超过60次！
“冷有冷的好处，冷了这羊毛布就好卖了。”阿方斯笑道：“我们还想找您采购羊毛呢。”
“哪里轮得到我做羊毛生意？”本杰明却是苦笑着摇摇头：“我们小门小户的，能养几只羊？不过您说布料，印度的棉布怎么样？”
“棉布？”弗朗西斯奇怪的看向阿方斯，显然他对这东西不是很熟悉。
“也可以考虑，价钱如何？”阿方斯笑问道，印度的棉布质量还是不错的，就是距离太远，也不知道价格实不实惠。
“品种很多的，18码的印花棉布是5利弗尔\/匹，18码的印度粗棉布\/切罗布\/班德诺布是4利弗尔\/匹，14码的尼卡尼布\/库斯泰布是3利弗尔\/匹，
14码的罗梅尔布最便宜，三匹只要7利弗尔。”本杰明立刻介绍道。
“这不是行价吧？”弗朗索瓦淡定道：“在非洲那边，价格只要一半。”
“从非洲过来，还有两个月路程呢，弗朗索瓦先生。”本杰明连忙回道：“当然了，阿方斯先生要的话，我赚一点路费就行，打个85折。”
“我猜印花棉布的利润最好吧？你有多少货？我全都要，给个实惠价吧。”阿方斯淡淡回道。
“这…这…这…那既然您这么说…我有两千匹，给您…70个苏的价格。”本杰明想了想回道。
“65，我就全都要。”阿方斯回道。
“这…那您得再拿点别的…”本杰明又道：“罗梅尔布很便宜，我给您打八折，37个苏一匹。”
“没问题，我都要了。”阿方斯点点头：“不过，我们会通过商盟去采购，您按商盟的采购价，给我们回扣就行了，商盟采购的其他样式的棉布，都算您的利润。”
“合作愉快。”本杰明大喜，伸出手来，跟阿方斯握了握手，又跟弗朗西斯握了握手，这可就谈下好几万利弗尔的订单了！
“您瞧，商盟需要大量的物资，但最畅销的，还是被荷兰人拿捏的香料。”弗朗西斯这时候也开口了：“不知道，您有没有门路呢？”
“这…即便是我们，也只能去黎凡特拿货啊，荷兰人盯得太紧了。”本杰明叹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