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发生什么？
乌普萨拉大主教不知道，但他确信，路易十四不会再给他们哪怕一个铜板的援助；甚至…连哥德堡也不会还给他们。
斯特凡这句话一出，连埃莱奥诺拉也是一脸讪讪、支支吾吾起来。
路易十四每年给他们打钱，就是希望这个小弟一直能打，有事没事就把神圣罗马帝国一顿抽，让哈布斯堡家族长长记性；
要是他们被神圣罗马帝国打了，没准路易十四还能多给他们打钱，让他们加把劲、赶紧找神圣罗马帝国报仇；
可要是他们让阿方斯一顿暴揍、甚至是按在地上摩擦，路易十四一定会觉得，我大法兰西突然行了！
到那时候，路易十四兴许会自己下场、对着神圣罗马帝国一顿暴揍；至于瑞典这个小弟？这等废物、不要也罢！
“哥德堡沦陷，丹麦对海峡的掌控力就会大大提高，我想…荷兰人应该会感觉到压力的。”
佩尔开口道：“我们…应该派遣使者去海牙，请荷兰大议长派出舰队、协助我们收复哥德堡。”
“荷兰人？”埃莱奥诺拉倒是一愣。
“这倒是个办法！”斯特凡眼睛一亮：“荷兰人的舰队非常强大，别说法国人，就是法国人跟丹麦人加在一起，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那么…我们应该联系一下路易斯?德吉尔先生，还是马蒂亚斯?德海尔先生？”见斯特凡也同意这个建议，埃莱奥诺拉便开口问道。
“马蒂亚斯先生似乎去哥德堡了，我们还是找路易斯先生吧。”斯特凡看向佩尔：
“要不…就由您去跟路易斯先生接触，先不要说哥德堡沦陷的事；就说…我们希望荷兰大议长能干预此事。”
“恐怕没那么简单…”佩尔苦笑起来：“如果我们没有收到消息，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突然请求荷兰大议长的帮助的。”
“就说…就说哥德堡被包围了！”斯特凡咬咬牙回道：
“荷兰人的反应也不会太快，这件事只要被放到国民大会议上讨论，至少也要两三个月；
讨论完了再派兵，最快也是半年后的事，那时候我们正好开始反攻，他们可以帮上忙。”
“那…我就试试看吧…”佩尔点了点头…
“那荷兰人那边，就拜托伯爵大人了。”埃莱奥诺拉结束了这场会议：“大主教冕下，延雪平就拜托您了。”
“是，王太后殿下。”佩尔跟乌普萨拉大主教相视一眼，便躬身一礼，先行离开了议会厅…
等两人走后，埃莱奥诺拉才又看向斯特凡：“侯爵大人，失去哥德堡…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失去哥德堡，我们会丢掉布胡斯、哈兰德，维纳什堡、延雪平跟马尔默暴露在丹麦人的兵锋之下！
失去哥德堡，我们就算丢掉了丹麦海峡，我们的商船无法离开波罗的海、我们在波罗的海沿岸的所有海外领地，都可能遭到反攻；
波兰、神圣罗马帝国跟沙俄会看透我们虚弱的本质，他们一定会在最快的时间里、对我们发起反攻，迫使我们放弃此前签下的所有条约。”
斯特凡一脸严肃：“简而言之，失去哥德堡，我们就失去了四十年来，古斯塔夫陛下、克里斯蒂娜女王陛下、卡尔十世陛下打下来的全部疆土！
瑞典会从北方第一强国、沦落为一个穷困潦倒的小国，而我们背负的、荷兰人的巨额债务，会把整个国家压垮！”
“您为什么不早说？！！”埃莱奥诺拉泫然欲泣：“您如果早些告诉我，我们就不该参战！”
“殿下，如果我们不打，其他国家一样会看穿、我们的虚弱不堪。”
斯特凡的情绪也很低落：“臣本以为，那只是一个商人，再强大，他也不会比一个国家更强大…
臣本以为，弗兰格尔元帅会轻敌，但再轻敌，他也带了四千名士兵，本不该输的这么快…”
“我们…有机会夺回来吗？”埃莱奥诺拉的表情更是悲伤：
“我的丈夫…把他一生的心血都投在了哥德堡，连他自己都死在那里…
我…我没办法帮他做什么，可至少…我不希望丢了它，让他的心血化为乌有…”
“抱歉…殿下…”斯特凡的表情更加郁闷。
事实上，瑞典早就是强弩之末，早在古斯塔夫二世战死于吕岑战役之时，瑞典就已经付出惨痛的代价：他们丧失了最精锐的五万大军！
一个200万人口的国家，一场战争中死掉五万名战士，这对国家是怎样的重创？
然而，元气大伤的瑞典、并没有舔舐伤口的时间，只能拖着疲惫的伤躯、继续在三十年战争中苦苦支撑；
整个克里斯蒂娜女王时代，瑞典最大的成就、就是建立了他们庞大的海军，先后击败了汉撒同盟跟丹麦人，成为北欧的海上霸主；
可到了卡尔十世时代，他们在陆地上的扩张已经举步维艰，而海军…又被荷兰人跟丹麦人联手歼灭，把壮志未酬的卡尔十世活活气死…
一个足足流了四十年鲜血的国家，一个四十年过去、仍然只有200万人口的国家，他们早就没办法维持霸主的地位…
他们迟早会被捅破这层纸糊的虎皮，只不过斯特凡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被捅破、会在自己主政的时候就被捅破…
“我们…能不能…跟加莱的阿方斯先生谈一谈？”埃莱奥诺拉问道。
“我们…确实有一张王牌。”斯特凡点点头：“我听说…今年荷兰人正在炒作钾碱，加莱的阿方斯先生、还有英国人，也想要得到它。”
“我好像也听说了。”埃莱奥诺拉皱了皱眉头：“您是想说…用钾碱…换取阿方斯先生退回去？”
“如果荷兰人愿意出兵，我们就把它给荷兰人，如果荷兰人不愿意出兵，我们…就用它来换哥德堡。”
斯特凡回道：“如果阿方斯先生不肯换，我们就把钾碱给英国人，让他们替我们夺回哥德堡。”
“英国人？他们甚至进不了丹麦海峡！”埃莱奥诺拉总觉得…有点天方夜谭！
“所以…他们只是最后的选择。”斯特凡默默的点了点头。
自克伦威尔死后，英国人的影响力就大大下降了，现在没有谁觉得、他们还是那个打得荷兰人嗷嗷叫的海洋霸主…
“我们还能召集多少军队？”埃莱奥诺拉又开口问道，这将决定她们反攻的实力。
“国家目前只有4个骑兵团（约500人）跟45个步兵营（408人）的兵力，总计约2万人；
我们在波美、立窝尼亚各有1个骑兵团，还有14个步兵营分布在波罗的海沿岸；弗兰格尔元帅又带走了1个骑兵团跟8个步兵营…”
斯特凡仔细计算着：“马尔默有6个步兵营、维纳什堡跟延雪平各有4个；现在…我们只有斯德哥尔摩的1个骑兵团跟9个步兵营；
如果向各地的领主进行征召、再算上芬兰的轻骑兵团，我们应该可以再征召2个骑兵团跟12个步兵营。”
这个数字，让埃莱奥诺拉越发担忧：“我们只有四千兵力，就算大规模征召、也只能再征召六千人，您确定…我们能打赢？”
“如果我们发起反击，海军的两千人也是可以算进去的，另外…马尔默也还有6个步兵营，应该有14000-15000兵力。”
斯特凡露出苦涩的笑容：“我倒是不担心兵力不够用，但是…我们没有办法武装他们。”
“征召兵…不是可以让领主自行提供装备？”埃莱奥诺拉奇怪问道。
“征召兵是用于对外战争的，我们现在是以国家的名义，让他们帮忙收复失地，当然得向领主付钱。”
斯特凡摇了摇头：“而且…我们还需要提供大量的补给、火炮、弹药等等…要运输这么多人力物力去马尔默，说不得…还得租借荷兰人的船。”
“那…需要多少钱？”埃莱奥诺拉终于明白，他们出的起人、但出不起钱…
“大概要15万瑞典圆，如果战争超过4个月，可能要22-25万瑞典圆。”斯特凡回道。
“我们没有这么多，是吗？”埃莱奥诺拉再度露出悲伤的神色：瑞典一年的财政收入才40万，怎么可能筹出这么多钱、来发动战争？
“是的，国库现在连5万都拿不出，所以…我们只能拖时间，在开春后…再想办法筹到钱。”斯特凡回道。
“我们…能不能从荷兰人那里借钱？”埃莱奥诺拉又问道。
“现在还不行，我们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失去了哥德堡，这会导致…他们向我们追债…”斯特凡却是一脸苦涩。
仗是荷兰人逼着他们打的，可打输了，黑锅要他们背，荷兰人还可能找他们讨债…这听起来、就让人恼火！
但…这是事实，如果他们忍下这口气，大家还能当朋友，还能指望荷兰人派舰队过来、帮他们收复哥德堡；要不然…一拍两散！
“那…您去安排吧，尽您最大的努力，把哥德堡收回来！”埃莱奥诺拉咬咬牙回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