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不足95%，那能收足90%吧。”约翰德维特可谓分毫必争：“我们让一点，88%，这个价格合适吧？”
“我不认为，我们能收足90%，我们也许只能收到50%、40%。”尼尔摇了摇头：
“别的不说，就荷兰国债、www.youxs.org，自1653年开始，10年过去了，你们一分钱也没还过；
更可怕的是，大家都在说，现在的生意更难做了；生意一难做、人民就赚不到钱、国家自然也收不到税；
www.youxs.org，听说还要更低？这样的利率，30年才能收回本钱，而阿方斯先生做什么投资，还需要30年才收回本钱？
我可以负责任的说，这对阿方斯先生来说，等于完完全全的亏掉这笔钱；我们能计算的，就是人民的民间贷款。”
“…”约翰德维特想辩驳，又不敢辩驳。
尼尔的话释放了两个重要的善意：他们不会急着索要国债的欠款、也不会随意的提升利率。
对于联省政府来说，这是一个他们非常重视的软肋。
如果阿方斯急着索要国债的欠款，他们就不会买入新的国债，这会打击荷兰财政的流通性，还可能导致、联省政府信誉破产！
如果阿方斯逼着国债提高利息，那国家一大部分的财政收入、都得拿来付利息；等到有一天、收入不足以偿还利息，就开始利滚利…
“那丹麦跟瑞典的贷款，有阿方斯先生的鼎力相助，至少能收到70%吧？”约翰德维特又开始纠缠北方的债务重组报价。
“抱歉，现在不但给不到70%，连50%也给不了的。”尼尔摇了摇头：
“现在北方出现了新的变化，丹麦的克里斯蒂安王子对我们的计划颇有微词；
现在阿方斯先生也正在活动关系，希望说服弗雷德里克陛下、支持我们的计划。”
“不会吧？”约翰德维特眼睛微微一眯：“安德普先生说过，弗雷德里克陛下已经授权、要推动三方和谈了？”
“是吗？阿方斯先生可不是这么说的。”谁知，尼尔却摇了摇头：“我们现在其实很困难，远比安德普先生说的要困难得多。”
这一下，更是把约翰德维特整不会了。
在他拼命制造筹码、要给阿方斯添堵时，阿方斯也是想尽一切办法、拿捏住丹麦海峡，逼约翰德维特就范；
现在倒好，眼看着尘埃落定、约翰德维特自己都准备摆烂了，尼尔突然说、他们控不了场？
这是啥意思？让约翰德维特继续抵抗？那他们到底是想赢、还是不想赢？
又或者…尼尔就是故意这么说的？要让约翰德维特进退两难？既舍不得放弃、又不得不放弃？
这人…怎么这么贱？
“咳咳…”安德里斯先咳嗽起来，似乎想提醒尼尔、不能堕了自己的威风。
谁知，尼尔更是开始添油加醋：“就在前段时间，克里斯蒂安王子还召集了一支军队、私自去进攻马尔默；
我们本已经跟瑞典谈妥了，正在休战期，结果战火一起，我们就很没有面子，只能不断的向弗雷德里克陛下抗议；
结果就更糟了，竟然有我们的人、被克里斯蒂安王子招揽过去、协助丹麦进攻马尔默，让我们颜面扫地…”
“然后呢？”高乃依忍不住追问道。
“瑞典人接受了三方会谈，是吧？”约翰德维特冷笑起来：他现在明白，尼尔为什么这么说了！
没错，确实有克里斯蒂安王子对他们不满这一段，也确实有、克里斯蒂安王子独自进攻马尔默这一段；
问题是，这是发生在第一次三方会谈跟第二次三方会谈中间！
显而易见，这是共济会舰队故意搞事，让丹麦上去消耗瑞典人的兵力，让他们打得两败俱伤，最终一并回到谈判桌上…
尼尔故意说出这件事，并不是真的示弱，而是以最装逼的角度告诉约翰德维特：现在在北方，共济会舰队就是最强的！
因此，尼尔的卖惨，其实是理直气壮的告诉约翰德维特：我们现在有更大的把握赖账，所以…连答应的50%，都不想给！
约翰德维特…又能拿他怎么样？
“我们为此花费了更多的人脉，寻求更多朋友的帮助…”尼尔摇了摇头：
“虽然勉强的、让大家回到谈判桌上，可我们更加没把握、从丹麦跟瑞典收足这些债务；
很抱歉…我们没办法再以50%的加权系数来承担这些债务，只能给到40%；
当然了，您也可以卖给其他商人，以荷兰商人在这两个国家的影响力、应该有人愿意买下这些债权的。”
约翰德维特还能说什么？
有荷兰商人、愿意买下这些债权吗？确实有，但这只会有两种人：
一种，是安德里斯、安德普这类，阿方斯的走狗、盟友，他们只能进一步压价，再转手卖给阿方斯获利；
另一种，则是与阿方斯无关的吃瓜观众，他们倾家荡产的买下这些债权，去到北方、会被共济会舰队一网打尽…
再然后，荷兰在北方的债务、影响力，都会落入阿方斯的手里，只是前者还付点钱，后者…直接用刀子说话！
“看起来…我有必要、再去一趟加莱，跟阿方斯先生当面谈一谈？”约翰德维特眯着眼睛，深深的望了尼尔一眼。
“我恐怕…这个星期是不行了，阿方斯先生现在可忙不过来。”尼尔却是摇了摇头：
“阿方斯先生的弟弟、威廉?德赛爵士即将结婚，他的新婚妻子、是法兰西财政大臣、柯尔贝尔伯爵大人的千金；
为了准备这桩盛大的婚礼，现在加莱所有的达官贵人都出动了，就连阿方斯先生的府邸跟庄园，都已经住满了宾客…”
“加莱…最近的婚事有点多啊？”约翰德维特眯着眼睛，总觉得…这里头哪里不对劲？
“确实如此，最近两个月，已经办了两场盛大的婚礼。”尼尔点了点头：“即将举办第三场。”
这让约翰德维特又是一愣：两个月才办三场婚礼，似乎…也不是特别密集？
猛的，他又反应过来：“这不对吧？阿方斯先生的弟弟、要迎娶的，可是贵国财政大臣阁下的千金小姐；
有这样的关系，阿方斯先生要收回法兰西的国家债务，不是很容易？无论如何…都不会比丹麦跟瑞典少吧？”
“您显然不了解…柯尔贝尔伯爵大人。”尼尔再度摇头：
“伯爵大人是一个克己奉公、严谨守法的好大臣，绝不会因为亲属关系而偏袒阿方斯先生；
甚至…正因为这份关系，阿方斯先生反而不能自己去处理这件事，还得请托别人帮忙；
如果让伯爵大人知道、是阿方斯先生在主持这件事，更有可能…要为国家、为陛下，争取更多的利益；
到那时，法兰西跟荷兰之间，阿方斯先生总得选一个；我认为，阿方斯先生…跟您一样，热爱自己的祖国…”
“…”
“大议长先生，您要明白，这是我作为一个荷兰的荣誉公民、为了咱们荷兰人的利益，请求阿方斯先生帮忙的。”
尼尔张口就来：“如果因此、让阿方斯先生为我们亏了一大笔钱，我也良心不安，说不得…不敢再请阿方斯先生帮忙了…”
尼尔这一句话放下，约翰德维特的压力、就更大了！
傻子都知道，这件事就是阿方斯亲手策划，尼尔只是一个执行人；但尼尔这么说，就说明…阿方斯要重新隐身幕后！
这又说明，现在的局势、已经进一步偏向于阿方斯，阿方斯不再需要亲自下场，才会为了脸面、开始遮遮掩掩…
要是真的让阿方斯全身而退，那阿方斯此前答应的一切、恐怕要开始打折扣了！
债务重组的报价会打折扣、关于丹麦海峡、北方的承诺会打折扣，就连阿姆斯特丹银行的事，也会打折扣…
“我也能理解，做生意、就是为了挣钱。”约翰德维特再度开口，这一次是咬着阿方斯不放：
“阿方斯先生要债务重组，自然不可能做亏本的买卖，可我们也要为国家着想；
这样好了，将阿姆斯特丹银行分拆的事，我原则上可以同意，不过…阿方斯先生得负责任！
我们开始有序的拆分银行，而阿方斯先生、必须维持银行的正常运转，直到国家银行也正常运转起来为止。”
“那么…新的国家银行、什么时候才算正常运转起来呢？”尼尔眯着眼睛。
“大概两到三年时间，在此期间，如果新的国家银行遭遇挤兑等重大财政危机，阿方斯先生必须帮我们支撑下去。”
约翰德维特淡淡回道：“等三年以后，我们才会正式签署一切转让合同，把相关的债权、一次性交给阿方斯先生处理。”
“您担心新银行会遭遇危机，我能理解。”尼尔点点头：
“但三年时间，我不认为…阿方斯先生应该答应如此不合理的条件；
不如这样，新的国家银行、也买保险吧，由保险公司来担保它、不会遭遇重大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