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保险!
就连新的国家银行、也让买保险?
约翰德维特气的咬牙切齿:该死的阿方斯,这时候、还不忘多收一笔保护费?
“有哪家保险公司,有这样的保险业务?又如何界定、保险公司在什么时候、伸出援手?”高乃依皱着眉头问道。
“很简单,接受保险公司的入股就行了。”尼尔耸耸肩道:
“由西印度公司的子公司、联省保险公司来入股新的国家银行;
保险公司将派出代表、参与国家银行的董事会会议,了解银行的一切运行状况;
如果银行的现金流开始出现异常,就应该及时的召开董事会,让保险公司知晓情况;
保险公司应该什么时候出手、又出多大的力,由保险公司自行决定;
而国家银行本身,则由联省政府控股,并保留对保险公司持有股份的处理权;
如果保险公司毫无作为,就拍卖保险公司持有的股份、换取资金解决资金问题。”
还有这样的操作?约翰德维特几人都是一愣!
可再想想: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由西印度公司的子公司去入股新的国家银行,其核心的管理权,就在德维特兄弟自己手里,坑谁也不会坑国家银行;
而保险公司派出代表、参与董事会会议,那国家银行的一举一动,德维特兄弟也一清二楚,什么时候该保险公司出手、同样是心里有数;
最绝的是,如果保险公司在阿方斯的干预下,拒绝出钱出力;那么…他们还可以启动预案,拍卖保险公司持有的股份、换钱度过难关!
“那么…您认为…保险公司、应该入股多少比较合适?”高乃依看向尼尔。
“我认为,保险公司可以出资7%,再由国家银行赠予3%的股份、作为保险费用,总计持有10%的股份。”
尼尔又道:“虽然保险公司不能承担国家银行的全部损失,至少…也能承担10%的亏损;我想…这应该是一个合适的比例。”
“会不会…少了一点?”高乃依转头看向约翰德维特。
尼尔提出这样的建议,说明阿方斯确实不会再搞事;那保险公司入股的份额越高,德维特兄弟对国家银行的影响力也就越高!
高乃依恨不得多给保险公司一些股份,约翰德维特却是心中一紧:
由保险公司来入股、担保国家银行的情况,确实可以达到一定的担保效果;可如果…阿方斯依旧出手挤兑呢?
以阿姆斯特丹银行为例,他们已经被挤兑了超过五百万荷盾的资金;可保险公司的资产呢?
连50万荷盾都没有!
就算把保险公司的全部资产都抵押下去,也不足以覆盖这笔损失的1\/10…
此外,保险公司要注资入股新的国家银行,它就需要拿出更多的钱,这些钱又是从哪来的?只能是…股市。
借荷兰人民的钱,买走他们的国家银行?这跟白嫖有什么分别?
当然了,约翰德维特也可以要求,由保险公司自行筹措资金,可这又出现新问题:德维特家族是保险公司的第二大股东…
既然是第二大股东,他们就必须跟着阿方斯的步伐、按比例向银行注资;问题是,阿方斯拿出五百万、比他们拿出50万还容易…
“约翰?”高乃依忍不住拉了约翰德维特一把,自家弟弟这便秘的表情、是做给谁看?
在他看来,这就是阿方斯在释放善意,他不但愿意在国家银行的事务上让步,还愿意把大部分权力交到德维特家族手中!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就是阿方斯为了收买德维特家族、下的血本啊!
现在约翰德维特不赶紧把好处搂下来,甚至还在发呆?难不成、还要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
“保险公司的资产…买不了那么多股份吧?”被催促的约翰德维特,微微眯起眼睛,一脸认真的看着尼尔。
“没错!以保险公司目前的实力、并不足以买下那么多股份。”安德里斯抢着开口道:
“不过,保险公司可以接受注资嘛,如果是为国家做贡献,我想…还是有人愿意投资的!”
“国家银行能有多少资产呢?”谁知,尼尔却摇了摇头:
“我不认为、这个新银行,能值个几百上千万荷盾的资产;
以保险公司持有10%的股份、实际认购7%股份来计算,最多只需要2-30万荷盾。”
“这不可能,国家银行每年收入的税收、就超过一千万荷盾,更别说其他业务收入!”约翰德维特立刻反驳道。
“咱们就假设、国家银行每年收入1100万荷盾的税收,一进一出,手续费就是2%,每年总收入就是22万荷盾;
咱们再算铸币收入,荷兰每年新铸的荷盾不超过800万荷盾,银行拿5%的加工费,那就是40万荷盾。”
尼尔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国家银行看得见的收入,每年就只有62万荷盾;可看得见的支出有多少呢?
银行的运营成本、员工薪资,还有维护汇率的必要投入,从阿姆斯特丹银行往年的报表中推算,每年需要支出近百万荷盾;
收支对冲后,新的国家银行每年净亏损35万荷盾以上;一个亏损的银行,它的价值、就不能以账面价值来决定。”
“您这样的评价、显然是有失偏颇的!”约翰德维特顿时变了脸色:“我们还有贷款的利息收入、商业投资的分红收入…”
“没错,也许有。”尼尔大手一挥:“也可能…遇到烂账坏账,变得更加糟糕!
事实上,如果您确信、银行一定是大赚特赚的好买卖,您需要保险公司来担保吗?”
“我需要的…是阿方斯先生的担保。”约翰德维特抬高了声调。
“您是觉得,没有阿方斯先生、你们就办不好这国家银行?”
尼尔眯起眼睛:“还是觉得,阿方斯先生会破坏这个新的国家银行?”
“您误会了!尼尔先生,误会了!”眼看尼尔直接图穷匕见,高乃依吓了一跳:
“我们跟阿方斯先生一直是好朋友,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约翰没有怀疑阿方斯先生的意思,完全没有!”
“呵呵…”尼尔却是皮笑肉不笑,带着几分嘲讽的神色。
“约翰…”高乃依更是变了脸色,连忙拉了拉身边的约翰德维特,目光却不停的瞟向旁边、脸色阴晴不定的安德里斯!
此时,安德里斯的手心、同样捏了一把冷汗。
要知道,尼尔今天说的这些话,不但他没有告诉过安德里斯,就连阿方斯、也从未提及;
这让安德里斯明白,阿方斯其实还提防着他,不肯把所有事情都告诉自己!
现在,尼尔跟约翰德维特已经是剑拔弩张、图穷匕见,只要有一方不肯让步,双方关系很可能会破裂、甚至是对立!
那夹在中间的安德里斯呢?他总不能、真的在阿方斯跟约翰德维特之间、选一个吧?
然而,同样手心捏了一把汗的,还有约翰德维特!
他在书房的时候,就已经认真思考过了:安德里斯会跟自己决裂,是因为自己的价值、不如阿方斯的价值大!
如果…自己能证明、自己的价值比阿方斯更大呢?又或者…证明阿方斯的价值、没有那么大呢?
正因此,他在刚才的讨论中、死死地咬住尼尔跟阿方斯不放,就是希望、突出自己的价值、贬低阿方斯的价值。
可他没想到,拿到更多主动权的尼尔、变得越发嚣张!
先是帮阿方斯指摘干系,又堂而皇之的向新国家银行收保护费,现在…更是想跟自己撕破脸?
压力全都压在他的身上:如果他不让步,尼尔真的敢甩脸而去!
再然后?等尼尔回到加莱,阿方斯就会动用一切手段对付荷兰!
为免殃及池鱼,别说安德里斯,连高乃依也不敢继续支持自己;
再然后,其他人也对自己闻之色变,唯恐避之不及…
最后,要么自己向阿方斯妥协,要么、所有人背着自己向阿方斯妥协!
“咳咳…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约翰德维特不得不主动认怂:
“阿方斯先生是荷兰的朋友,国家银行也是他提出来的建议,我相信…阿方斯先生绝不会做危害它的事…”
“大议长先生。”尼尔嘿嘿一笑:“既然您知道、阿方斯先生不会危害它;
那您一定要阿方斯先生来担保,不就是想给它找个大靠山?
说到底,您就是对国家银行没有信心,您觉得它的钱不够用;
您觉得它会亏损,您觉得…人民对这家银行也没有信心!”
“…”约翰德维特一时无语!
想想也是,如果国家银行的钱够用,就算阿方斯想挤兑、也挤兑不了;
如果这家银行能赚钱,它的钱越来越多,它根本不会遇到什么危机;
如果人民对银行有信心,阿方斯就算想挤兑,人民也不会跟着阿方斯去挤兑银行…
说到底,就是约翰德维特对银行没信心!
既然如此,那尼尔只愿意给银行一个很低的估值,似乎也很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