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了北方，瑞典。”阿方斯深深的望了费尔西一眼：“也许…很快，我们就会收到瑞典公使的来信。”
“瑞典？”费尔西一愣：“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跟您…跟巴迪斯先生，有什么关系？”
“动手了？”倒是戴伦知道得更多些。
“进展还挺不错。”阿方斯点点头：“不用担心北方的事，还是先准备迎接大主教冕下吧…”
书房对门，安的套间里。
此时的客厅、已经成了女人的世界：有安、安妮玛丽、伊薇特、德赛夫人、维罗妮卡、拉法耶特夫人跟费尔西的夫人！
“姐姐…”艾米莉夫人出现在门口，她始终都很害怕安，几乎不敢抬头看她。
“来客人了？”安挑起眉头，瞟了艾米莉夫人一眼。
正如艾米莉夫人害怕她，她也始终瞧不起艾米莉夫人；不过、由于克劳迪娅夫人分不清轻重，艾米莉夫人还是得到她的重用。
“对，是荷兰的杰拉德先生，他还带了一个朋友过来，送了一份厚礼。”
艾米莉夫人连忙把礼物清单递了上来：“姐夫还在忙，我让他们在会客厅等着…”
“厚礼？”安伸手接过礼物清单，随手打开，便又开口问道：“汀娜呢？”
“她…跟巴黎来的尼古拉神父打赌，如果她能像神父那样…坚持一天，神父就给她1千个金币…”
艾米莉夫人低着头：“汀娜小姐…她仍然在努力的坚持着…”
“这也太失礼了吧？”伊薇特率先开口：“汀娜也太过分了，尼古拉神父是身体不好，她怎么可以这么做呢？”
“老实说…我不明白…公爵大人，为什么要给哥哥，推荐这么一位告解神父？”维罗妮卡却是皱了皱眉头：“实在有些吓人。”
“其实…尼古拉神父是个很好的人。”拉法耶特夫人也开口了：
“他出身高贵、本可以过上优渥的生活，却经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折磨；饶是如此，他依旧显得很平和、这是真正的圣徒！”
“我会跟阿方斯说的，她确实做得过分了。”安看向艾米莉夫人：“还有别的事么？”
“是这样的，杰拉德先生的朋友，似乎替您在荷兰的朋友…带了一封信？”艾米莉夫人显得小心翼翼：“看他的样子，似乎…想当面交给您…”
“荷兰…的朋友？”安的眉头顿时一挑！
“你曾经的追求者？”安妮玛丽可不会放过、任何可以打击安的机会！
“敢来到这里，也是一种勇气。”安瞟了安妮玛丽一眼：“你呢？巴黎来的朋友里头，可有你曾经的追求者？”
“全都是！可惜…我都没看上！”论斗嘴，安妮玛丽也不是吃素的！
安笑眯眯的看着她：这个臭女人，那么多男人可以挑，非得挑自己的男人？
不过，这么多人在这里，安妮玛丽不要脸，她还是要的！
她再度转过头来，看向艾米莉夫人：“给他们发个请帖吧，请他们明天中午过来，参加我们的午宴。”
“为什么不直接请他们参加晚宴？杰拉德先生不是陌生人，不是吗？”伊薇特奇怪道。
“我们不能让他们看到尼古拉神父，这会丢我们法国人的脸。”维罗妮卡再度开口：
“我觉得…可以请他们过两天再来参加宴会，那时候大主教冕下应该到了，可以让他们见一见。”
“薇妮，说话不要那么刻薄。”德赛夫人翻了翻白眼：“尼古拉神父确实是个不错的人。”
“…”维罗妮卡翻了翻白眼：“我就觉得，他根本不该来加莱。”
“好了好了…我们还是继续我们自己的话题吧，我觉得…赶紧确定我们的新裙子更重要，我们必须给大主教冕下留下一个好印象…”
安连忙岔开话题，又朝艾米莉夫人打了个眼色，让她先离开这里。
“说的也是，裙子最重要！”维罗妮卡又叹了一口气：“可惜…图尔维尔去北方了…”
左等右等，足足等了一个小时，杰拉德二人才等到了阿方斯！
“非常抱歉，我的朋友！”阿方斯是自己赶到会客厅的：“家里突然来了太多朋友，他们太热情了，每个人都得拉着我说几句…”
“不要紧不要紧…都是我们打扰您了…”杰拉德连忙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迎向了阿方斯：“给您介绍一下…”
“米格尔?德海尔先生？”阿方斯微微一笑，率先伸出手来：“您是什么时候从瑞典过来的？可是听到了哥德堡的消息？”
“我是三天前，刚刚从汉堡过来的，我父亲就在哥德堡。”米格尔伸手握住阿方斯的手：“他已经见过埃夫里森阁下跟布勒恩副官。”
“哦？是嘛…我还没收到消息，希望他们能照顾好马蒂亚斯先生。”阿方斯笑了起来：“请坐！”
“请！”米格尔瞟了杰拉德一眼，重新坐了下来，没有急着继续说。
“我们刚刚得到一些消息。”杰拉德迫不及待的开口道：“我姑父，他们打算请阿姆斯特丹银行的人，跟安德普先生进行谈判。”
“哦？关于承兑券？”阿方斯笑了起来，他比较好奇的是：杰拉德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个？他不是应该…保守秘密？
“他们打算让阿姆斯特丹银行牺牲弗朗西斯科先生，这是安德普先生的老对手。”
杰拉德再度开口：“我当然希望…安德普先生可以用荷盾支付我们货款，不过，我们有一个更大胆的想法：让波兰人也收承兑券！”
“哦？”阿方斯似笑非笑：“波兰目前仍然维持选王制，论一盘散沙、连神圣罗马帝国都不如它，如何说服他们持有承兑券？”
“如果承兑券是由安德普先生提供的，他们自然不愿意收；可如果是阿姆斯特丹银行，那就不一样了。”
杰拉德一脸谄媚：“波兰的王公贵族、也一样购买荷兰的投资品，一样会把一部分财富存储在阿姆斯特丹银行；
只要让他们相信，承兑券是阿姆斯特丹银行的一种债券，他们就愿意接受；只要各国的商人都愿意接受它…波兰自然也能流通…”
“听起来有点道理。”阿方斯点点头：“不过，您为什么不直接这么做？
以比克家族的影响力，直接告诉波兰人…这是阿姆斯特丹银行推出的，应该也没问题吧？
还是说…必须经过什么认证程序，又或者…波兰贵族还派遣了代理人，常驻在荷兰？”
“呃…”杰拉德露出尴尬的笑容：“主要是…波兰人还跟神圣罗马帝国的银行家们打交道，这些银行家会跟阿姆斯特丹银行直接联系…”
“所以…要让波兰人相信的前提，是让阿姆斯特丹银行…跟这些银行家打招呼，让这些银行家接受承兑券？”阿方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没错！就是这样！”杰拉德点了点头。
“那么…如果阿姆斯特丹银行要出借它的信誉给我、为我的承兑券做担保，为什么…不自己推出承兑券，为他们自己的承兑券做担保？”
阿方斯微微一笑：“我想，这能让阿姆斯特丹银行赚更多，而且…他们也会更卖力的推广，还会给您一个优惠价，不是么？”
“呃…”杰拉德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阿方斯的话有问题吗？没有，而且思路清晰！
那…阿姆斯特丹银行为什么不这么做？因为…他们要这么做，需要支付大量的铸币税！
阿方斯可以用承兑券，用绕开“货币”的字面意义来绕开铸币税；但这种自欺欺人的办法，只能是“朝中有人”的人，才敢这么干；
换成阿姆斯特丹银行呢？他们跟约翰德维特吹到天上去，还是得交铸币税；要不然…荷兰政府迟早会因为收不起税而破产…
“阿方斯先生，阿姆斯特丹银行没有这么做，是因为…他们想跟您做朋友！”还好，米格尔及时的为杰拉德解了围。
“对对对！因为他们想跟您做朋友！”杰拉德连忙接过话题：“阿姆斯特丹银行拥有更多的客户跟影响力，是安德普先生没办法比拟的！”
“我能不能理解为…阿姆斯特丹银行，想获得我的投资？”阿方斯眼珠子一转，反过来试探道。
“呃…啊？”杰拉德脸色一僵，随即才支支吾吾回道：
“恐怕…投资他们…对您的帮助不大，在荷兰建国之时，就承诺过…要给予阿姆斯特丹银行绝对的经营自由…”
“令人震惊的自由，荷兰正在跟英国人战斗，而阿姆斯特丹银行把钱借给了英国人。”
阿方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正因此，你们输掉了英荷战争，对吗？”
“呃…”杰拉德张了张嘴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们必须尊重契约精神。”米格尔连忙再次抢救道。
“事实上，你们只尊重让你们赚钱的契约，不赚钱的契约，你们会用法律打败他，比如说…航海自由。”
阿方斯摇摇头：“当然了，我没有拒绝阿姆斯特丹银行的意思，只是…比起阿姆斯特丹银行，我更加认可安德普先生的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