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在亚伯拉罕将军跟图尔维尔的带领下,王冠号战列舰在两艘厄斯塔什级护卫舰的护航下,缓缓驶出海港,他们要出海海试了!
“那是什么情况?”码头处,科尔贝尔一脸古怪的望着远处。
“啊…他呀,急着娶媳妇。”阿方斯背着手,顺着科尔贝尔的目光望了过去,那是喝了两瓶威士忌,走路都打摆的皮特。
“娶媳妇?”站在他们身后的小塞涅莱探头探脑的:“新娘子在哪里?”
“海的对面。”阿方斯往不远处的商船一指,皮特正一步一步的朝商船走去,时不时,就给自己来上一巴掌,靠这种办法,维持正确的行进方向…
“啧啧…”克里斯汀娜揉了揉下巴:“这要是走着走着…掉海里了,新娘子就守寡咯!”
“那没办法,大不了换个人去。”阿方斯耸耸肩回道:“因为新娘子可能长得又肥又壮、还很丑;如果不喝醉,新郎可不一定愿意娶人家。”
“…”所有人都直愣愣的看着阿方斯,良久,又齐刷刷的转头看向皮特:这个可怜的家伙…
“我要去修船厂看看,您要一起么?”阿方斯看向科尔贝尔,随口问了一句。
“当然!第二艘战列舰开始建造了么?”科尔贝尔连忙问道。
“不,我是要去看渔船的。”阿方斯摇摇头:“我们推出一款物美价廉的渔船,今天有一些荷兰船长过来,也许能签下不少订单!”
“…”科尔贝尔有些哭笑不得:“正常情况下,您应该是向我推销更大、更昂贵的战舰,而我,才应该要求您…推出一些赚钱的商船或者渔船。”
“瞧,显然我很体贴,提前实现您的梦想。”阿方斯嘿嘿一笑:“您不应该显得很开心?”
“…”
“塞涅莱。”这时,克里斯汀娜突然眼珠子一转:“你想要一条船吗?”
“啊?”小塞涅莱一愣,连科尔贝尔也转过头来。
“我有一条船,不是很大,我也不喜欢。”克里斯汀娜一本正经道:“它是第一艘斯库纳帆船,我打算卖了它,筹钱买一艘战列舰。”
“呃…”小塞涅莱一愣:“多少钱?”
“只要…八千…不,五千,五千利弗尔!”克里斯汀娜竖起手掌:“这可是第一艘斯库纳帆船!”
“它能出海吗?”科尔贝尔问道。
“可以,它还创造了航海记录,从加莱到敦刻尔克,只花了两个半小时。”阿方斯开口道。
“瞧!它是一艘好船!伯爵大人,您有没有兴趣呢?”克里斯汀娜凑过来、眨着眼睛卖萌。
“它具体有多大?”科尔贝尔皱了皱眉头,总觉得五千利弗尔的船,可能就是一艘小舢板…
“双桅船呢!”克里斯汀娜比划了一下:“而且保存非常完好!只是我用不上,还得花钱保养,倒不如卖了它。”
“三千利弗尔!”科尔贝尔狠狠杀价!
“造价就花了两万呢!”克里斯汀娜掰着手指算着:“至少…至少…4500利弗尔!”
“3500利弗尔…我只能出这么多了。”科尔贝尔想了想:“我不会加哪怕一个铜板!”
“成交!”克里斯汀娜飞快的握了握他的手:“我马上带您去看船,您随时可以开走它!”
“…”科尔贝尔顿时目瞪口呆!
望着握着自己手的克里斯汀娜、又望了望在旁边假装什么也没看见的阿方斯,嘴唇就忍不住直发抖…
“说话要算数喔!伯爵大人!”克里斯汀娜露出小虎牙:“我有很多朋友,如果您说话不算话,至少要被笑三年!”
“当…当然!”科尔贝尔笑得比哭还难看:“但你…可不能给我一条破船…”
“就像新的一样!我说了,它可以马上出海,就像飞起来一样!十节!埃夫里森说,它可以开十节!”
克里斯汀娜又是一通比划:“您买不了吃亏,也买不了上当!”
海牙市政厅,约翰德维特的办公室。
气氛有些凝重,无论是代表船东一方的约翰德维特、范?格里特,还是代表渔民的霍根霍科、皮卡达特,都寸步不让!
两天前,他们就收到了费尔岛送来的、渔船舰队大规模返航的情报;只是,与他们想象中不同,足足有三分之一的人拒绝返航!
据德?勒伊特的反馈,主要是渔船船长跟渔民存在极大的矛盾,正好法国人给渔民提供了更高的待遇,所以…渔民罢工了!
最离谱的情况下,有整船渔民全部下船的情况,导致渔船想回也回不了;
还有一部分渔民要求下船、而船长不肯付钱的,被渔民凿破船壳、无法出海…
另外,还有主动留下来的、受风暴影响无法回航的、船长带头造反的…
基于如此复杂的状况,德?勒伊特更加不敢在费尔岛继续停留,迅速发动其他渔船、进行人手协调,尽可能多的把渔船跟人员撤回本土。
为了控制局面,德?勒伊特带着亲卫队继续驻留在费尔岛,而艾弗森则带领护航舰队、护送渔船舰队返航。
面对这些罢工、造反的渔民、船长,那些遭受损失的船东怒不可竭,一口气把这些人全都告上法庭、要求他们赔偿自己的损失!
而这一边,渔民的家人也不再像以前那么无助,她们纷纷寻求霍根霍科的帮助,反过来起诉这些船东,要求他们提高用工待遇。
法院当然也不希望卷入这种糊涂账里头,便促成他们私下和解,这才有了今天这一次会面…
“法国人给出更高的待遇,这就说明,这些船东剥削了太多;如果他们不撤销起诉,不提高薪资待遇,我们要召开市民大会,进行强制裁决!”
皮卡达特的话,让气氛变得更加尴尬。
市民大会不同于国民大会议,它是每个市镇的独立自治机构,是所有选民参与本市镇政治活动的最后选择。
在过往历史上,每次召开市民大会,最终都诱发大规模暴动:市民自发建立民兵队,反抗国王、反抗暴政!
显而易见,渔民及他们的家庭在渔港市镇的人口比例占绝对多数,召开市民大会,船东们一定会败诉;
而船东们如果不接受败诉,又或者试图使用国民大会议来搅混水,那么…渔民们也可能组建民兵队,对船东们发起暴力报复!
“皮卡达特先生,这只会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对渔民家庭也没有好处。”约翰德维特连忙开口道:
“我们都知道,渔船属于船东,渔民得有渔船,才能出海捕鱼;如果没有保护好船东的利益,谁还愿意投资渔船?渔民一旦失业,谁来负责?”
“渔民需要工作,但不接受一味地剥削。”霍根霍科摇了摇头。
“如果存在剥削问题,渔民应该到渔业公会来申诉,而不是通过这种方式!”范?格里特一脸不忿回道。
“很显然,他们知道,渔业公会没有保护他们的利益,即便此时此刻,您也在为船东们说话。”霍根霍科冷笑道。
“我在为荷兰人说话!”范?格里特脸色一冷:“我可不像您,赚的是金路易。”
“我如果能赚到金路易,我会很荣幸;我不像您,能用自己人的血汗来撑起腰包!”霍根霍科立刻反唇相讥!
“两位先生,我们现在要解决问题,而不是创造新问题,请不要带着情绪讨论问题。”约翰德维特狠狠怼了他们一句,这才又道:
“渔民觉得应该提高待遇,这没问题,一切都是可以谈的;重点是,大家要坐下来谈,而且条件合理;
而船东这边,他们做出了投资,为渔民提供了一份工作,自然要求回报;在合同期内,渔民拿钱办事,保护船东的利益,这是应尽的义务;
我们可以负责任的说,渔民是理亏的一方;但是…正如皮卡达特先生说的那样,法国人能给出更高的待遇,渔民确实吃了亏;
不如这样,大家各退一步,取消起诉,那些滞留在费尔岛的渔民,应该尽快返回国内,等船跟货物交给船东、财货两清,再谈新条件?”
“我们不认可这个解决方案。”谁知,皮卡达特率先摇头:
“船长有将渔民赶下船的权力,那渔民就有主动下船的权力;如果船没能回来,责任是船长的,与渔民无关;
另外,今年的捕鱼时间远比往年要长,渔民付出了更多的劳动,船东也获得更多的利益,我们认为,渔民要求得到更多的回报,是合理的!”
“合理个屁!渔民私自将鱼获卖出,私自分钱,帮助尼德兰制假售假,给船东、给公会、给国家带来怎样的损失?”范?格里特又气急败坏起来。
“打断一下,尼德兰制假售假,跟渔民一点关系也没有。”霍根霍科回道:“他们假的是桶,上哪都能买到腌鲱鱼。”
“胡说!他们把腌鲱鱼的味道伪装得一模一样!”范?格里特咬牙切齿道:“一定是代尔夫特的渔民,私自买鱼导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