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当然!”范?格里特兴奋不已,正要说什么,却见约翰德维特的表情不太好看,顿时又把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
“大议长先生,您有什么意见,大可以说出来,没必要黑着脸。”
安德普撇撇嘴:“我不再是您的朋友了么?说了这么一大通,我连一口啤酒都没喝上!”
“抱歉…我只是走了神!”约翰德维特连忙搪塞过去,起身去酒柜拿了酒瓶、酒杯,这才走回来给他们倒酒。
“您在这个时候走神,我猜…是为安德里斯先生感到担忧吧?他跟瑞典人的关系如此好,没准,他此时此刻正站在阿方斯先生的对立面!”
安德普嘿嘿一笑:“我要是您,肯定要赶紧给他写信,劝他赶紧把瑞典的买卖转出去,现在去投资丹麦还来得及!”
“不…不会吧?”范?格里特露出惊讶的神色:“我们也确实听说…阿方斯先生的舰队有一定的实力,可要打败瑞典…这未免过于惊世骇俗了。”
“您不相信?”安德普坏笑起来!
“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是…这绝无可能的问题!”范?格里特把头摇成拨浪鼓:
“瑞典太大了,太强了,他们从四十年前开始,就是北方的第一霸主!
丹麦不是他们的对手,波兰不是他们的对手,神圣罗马帝国也不是;
现在整个北方,国土最辽阔的国家也是瑞典,海军最强大的也是瑞典;
您说,即便阿方斯先生的舰队再强大,能跟一个国家斗争吗?能跟北方第一大国竞争吗?”
“…”安德普也不知道…
他是希望阿方斯赢的,至少联合丹麦之后,能赢一把;只需要拿捏住丹麦海峡、把瑞典海军堵在波罗的海就行!
但…一支连战列舰都没有的舰队,要对付一个拥有一打战列舰的国家…确实是一个极困难的,即便…他们真的有击溃战列舰的战绩…
“安德普先生,我们不认可这一点。”这时,约翰德维特开口了:“我们不认可阿方斯把持丹麦海峡的通行权,也不同意…丹麦只用承兑券结算。”
“您这是什么意思?”安德普脸色一黑:“大议长先生!您问过我们VOC的意见了吗?您只是代表人民,VOC才代表荷兰!”
一句话,把约翰德维特整不会了…
如果他没记错,这句话应该是阿方斯说的,当初还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以迫使自己制衡VOC、给阿方斯一个入股的机会;
现在好了,阿方斯入股了,勇士终成恶龙,拿捏着VOC的阿方斯,还真想用VOC来代表荷兰…
那他该怎么办?反驳安德普?
显然是不行的,只要他敢驳斥回去,安德普就会在接下来的一系列国家政策上、鼓动VOC的代表投反对票,让约翰德维特一事无成!
那…不反驳安德普?
还是不行!如果他默认了安德普的话,阿方斯会更加肆无忌惮,直接让VOC顶在前面,用VOC来掩护自己在丹麦的垄断…
“安德普先生…”想了想,约翰德维特只能打擦边球:“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是从事北方贸易的商人们的总体意见。”
“您直接说,是安德里斯先生的意见就好了,那至少还代表…这也是VOC的意见。”安德普冷笑起来:
“这也意味着…安德里斯先生,是一定要跟阿方斯先生过不去了?我真想不通,杰拉德先生还有什么颜面…跑到加莱去找阿方斯先生?”
“…”
这一次,约翰德维特听明白了!
这个该死的安德普,他是在故意陷害安德里斯,为了把比克家族踢出竞争队列,他开口闭口都是比克家族要跟阿方斯过不去!
如果让他去加莱,估计更是把安德里斯编排得不堪入目,安德里斯本就对阿方斯心怀不满,再让他离间下去,恐怕真要出事!
“咳咳…”还好,范?格里特出来和稀泥:“安德里斯先生也是阿方斯先生的朋友啊!
我们都知道,比克家族在北方有很大的谷物贸易生意,怎么可能会反对阿方斯先生…承包海峡通行权呢?”
“是这样吗?大议长先生?”安德普却望向约翰德维特,在他看来,约翰德维特跟安德里斯,总得有个人背锅!
“安德普先生,您应该明白,北方的生意对我们有多重要,如果阿方斯先生把持住海峡,对我们的影响会有多大?”
约翰德维特没有理会他的死缠烂打,只是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我不觉得有什么影响。”安德普冷笑起来:“当初阿方斯先生投资费尔岛的时候,您也担心,阿方斯先生会把荷兰的渔船赶走,可事情呢?
再远一点,非洲;我们知道,您安排的戈雷岛总督、打劫了共济会舰队的补给船,打了败仗、还让阿方斯先生告了状!
还有瑞典,阿方斯先生的商船竟然被瑞典人给拦了,还是用的什么烂借口?一条谷物运输船,能有什么违禁品?”
“…”
“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您,您的朋友们喜欢用脏手段竞争,不能因此就看谁都脏,更不能觉得阿方斯先生跟你们一样脏!”
安德普显得很不满:“在我看来,有了费尔岛以后,人民赚的更多了,海上也更平稳了,连英国人跟海盗船也不见了;
如果让阿方斯先生接手丹麦海峡,把秩序重新理一理,海盗没有了,野蛮的瑞典海军也不见了,商道会更加畅通,所有人都能赚大钱!
如果安德里斯先生认为,一个公平竞争的环境会影响他赚钱,那么…我建议他去新大陆,那儿不需要公平竞争,能抢到的都是他的!”
“…”
“我觉得…您说的有道理…”范?格里特畏畏缩缩回道:“如果…霍根霍科先生不给我们添堵,我们本可以比以前赚的更多…”
“事实就是,他添堵了!”约翰德维特的脸色更黑了:“这个世界没有侥幸!我们也不能指望别人让我们侥幸!
我们会捍卫我们的航行自由、贸易自由!我再重申一遍,我们会不惜代价的捍卫这些!”
“如果您如此有决心,您为什么要在这儿,要在我面前说这些呢?”安德普瞟了他一眼:
“大胆一些,给阿方斯先生写封信吧,大议长先生;如果您觉得还不够,我建议您到国民大会议上发表演讲,我一定给您投一张支持票!”
“…”
“色厉内荏是不行的,大议长先生!”安德普冷笑起来:“您在吓唬谁?吓唬我?我可以肯定的告诉您:
除了安德里斯先生,每个人都期待、更加公平公正的时代的到来,每个人也都期待、更加畅通无阻的海峡的存在!”
约翰德维特张了张嘴巴,不知道怎么反驳。
阿方斯把持丹麦海峡后,大概率是征收更高的通行税;可同样的,为了赚更多钱,他确实会消灭那些海盗跟走私船!
对于有地区影响力的人来说,一个公平的竞争环境,确实少了很多暴利的机会;但对于更多的小商人来说,反而是赚钱的机会!
对于阿方斯来说,他也不是要把荷兰人都赶出丹麦,甚至巴不得更多的荷兰人去做生意,使用他的承兑券,让他赚更多的“铸币税”;
可对整个荷兰来说,就不见得是好事了…
首先,他们失去源头的供应链,商品在运出丹麦之时,就已经被割走一手利润差,使得荷兰人的利润更加微薄;
其次,他们需要缴纳通行税,这些钱是积少成多的,一年几万甚至十几万荷盾,长年累月下来,就是几百万、几千万荷盾…
其三,等整个丹麦都被阿方斯金融殖民,哪天他看荷兰不顺眼,一脚就能把荷兰人踢出丹麦,让他们在丹麦的一切投资都血本无归!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是荷兰的对手,即便是英国,法兰西。”约翰德维特继续使用威胁的口吻:
“我们希望跟阿方斯先生和平相处,但我们需要诚意,北方对我们太重要了,无论阿方斯先生得到什么,我们都要共享!”
“如果阿方斯先生不呢?”安德普嘿嘿一笑!
“我坚信,他会答应!”约翰德维特反过来,死死盯着安德普的眼睛!
“嘿嘿…希望您知道,您今天说什么!”安德普冷笑一声,站起身来:
“我恐怕得告辞了,不过我明天才会回加莱,如果您改了主意,可以随时来找我!”
“如果我改主意的话。”约翰德维特伸出手来。
“告辞!”安德普冷笑一声,直接无视了他伸过来的手,转身便朝门口走去…
“大议长先生?”范?格里特一脸懵逼的看着约翰德维特。
“您也先回去吧,先处理理赔的事,我会先联系霍根霍科先生的。”约翰德维特摇摇头。
“那…好…好吧…”范?格里特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跟约翰德维特握了握手,便也追着安德普的脚步,匆匆离去…
眼看着两人离开,约翰德维特却是叹了一口气,往沙发上一靠,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约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