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特沉默不语。
他敢肯定,安德森一定是出一些蝇营狗苟的馊主意!
他不想听这个,可他…又迫切想要挽回教会的名誉…
“艾伯特?”约尔还以为他又要发火,连忙又拉了拉他的手臂。
“没事…”艾伯特摆摆手,咬咬牙,看向安德森:“那么…您方便说一说么?”
“其实说起来也简单。”安德森这才笑了起来:
“上面想要调查他贪腐,您想要为教会讨回声誉,不如结合在一起,作为一个案子来处理。”
“结合…在一起?”艾伯特听得云里雾外的。
“很简单,由教会来提供乔治唐宁爵士的贪腐证据,证明他贪腐了;
我们还可以说,他就是被教会掌握了证据,所以才捏造“小报事件”,报复教会。”
安德森双手一摊:“这样一来,证据有了,报复教会也是事实,两个案子就可以一起判;
国家可以没收他的资产,再公开他对教会的污蔑,把他交给教会、公开处以火刑!”
“什么?!!”艾伯特人都听傻了!
他们人赃俱获、有充足的证据证明乔治唐宁捏造了“小报事件”;
可这种情况下,他们也没办法获得公道、没办法及时的挽回教会的声誉?
甚至,为了让克拉伦敦伯爵的政府尽快做出宣判,还需要为他们诬陷乔治唐宁?
他知道这个世界很恶心,可他没想到,会恶心到这个地步?
“这是很容易的一件事,不是吗?”安德森笑了起来:“我们会提供充足的证据…”
“不、可、能!”艾伯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什么?”安德森显然一愣!
“我说,绝无可能!”艾伯特冷着脸回道:“我们有充足的证据,克拉伦敦伯爵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安德森苦口婆心起来:
“艾伯特先生,我可以保证,我们提供的证据都是真实的;
您只需要把它拿出来,说明乔治唐宁就是因为这些证据、所以才报复教会的;
其他的一切交给我们,我们也会尽快还教会一份荣誉,还会把乔治唐宁交给教会处置。”
“我说…不、可、能!”艾伯特阴沉着脸,站起身来:“告辞了,各位,我还有事要处理。”
“艾伯特先生。”见艾伯特翻脸,安德森连忙站起身来:
“如果您不乐意,我们可以想个别的办法,没必要现在去找伯爵大人、把事情搞砸,不是么?”
“我不需要您出任何主意。”艾伯特的脸色越发难看:
“安德森先生,我也奉劝你,别想利用教会、为你谋取任何利益!”
“您…误会了。”安德森脸色顿时一变!
“我没有误会!”艾伯特冷笑起来:
“您来这里之前,就想好这个主意了,不是么?
我知道、你跟白金汉公爵的关系不错,总会给他出馊主意;
但是,请把你们那些捞钱的脏手段收起来,离我们远一点!”
“…”
“告辞了,佩皮斯先生。”艾伯特拉起约尔:“请照顾好孩子,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来西敏寺找我。”
“艾伯特…”约尔看了看阴沉着脸的安德森,连忙拉了拉艾伯特:“没必要搞成这样…”
“是啊…艾伯特先生。”佩皮斯眼看艾伯特要走,连忙也起身劝阻。
“呵呵…”谁知,安德森却笑眯眯的站起身来,从身上掏出两张邀请券,递给了约尔:
“这是明天晚上的沙龙晚会邀请券,晚上八点开始,在皇家大剧院;
约尔小姐如果有空的话,可以跟艾伯特先生过来看看,兴许可以认识一些新朋友。”
“不需要。”艾伯特继续冷嘲热讽起来:“那只是一个粪坑!”
“…”不只是约尔,连佩皮斯都不知道怎么和稀泥…
“认真考虑一下。”安德森咧嘴一笑:“对你们的事业有帮助的,约尔小姐这么漂亮…”
“砰!”
艾伯特直接一拳打在安德森的脸上!
“上帝!”伊丽莎白被吓得尖叫起来!
“不、艾伯特…”
约尔跟佩皮斯也被吓了一跳,连忙手忙脚乱的扑过去、试图拉开按着安德森一顿暴打的艾伯特…
安德鲁区。
约尔气急败坏的下了马车,噔噔噔就往钟表店走去。
“约尔,别生气了…”艾伯特苦着脸,跟在她的身后。
“呦呵?这么快就回来了?”钟表店里传来菲尔的声音。
这位西印度码头的老大,此时正坐在一张藤椅上、怀里还抱着一只猫。
“再不回来的话,您就得去伦敦塔探望我们了。”约尔一脸不高兴的走进门来。
“不会的,约尔,他们绝不敢拿我怎么样!”艾伯特从后面追了上来。
“嗯,我差点忘了,您是高高在上的骑士老爷,他们只会把我关进伦敦塔里,跟老鼠做伴。”
约尔横了他一眼,噔噔噔的又往后院走去。
“坐吧,说说看,发生了什么?”
菲尔抬起头来,瞟了艾伯特一眼:“孩子没有送到?”
“送到了。”艾伯特闷声闷气的坐了下来。
“那你们对佩皮斯夫妇不满意?”
“满意。”艾伯特依旧闷声闷气。
“那还有什么问题?”菲尔撇撇嘴:“能让约尔小姐这么生气?”
“还有什么问题?”约尔从门后钻出头来:“安德森先生送了我们两张邀请券,他却把安德森先生给打了!”
“嗯?”菲尔猛然瞪大眼睛!
“他对你心怀不轨!约尔,你不能去参加那个沙龙晚会!”艾伯特站起身来。
“我现在就算想去,人家也会把我轰出来!”
约尔气得跳脚:“就因为你,我再也没有机会去参加沙龙晚会了!”
“不是…这是重点吗?”菲尔总算反应过来:“你们…把安德森先生打了?”
“对!我打的!”艾伯特冷着脸回道:“他就是个无耻之徒!怎么,你觉得我不能打他?”
“呃…不会!”菲尔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打得好!我早就想揍这个伪君子一顿了!”
“老大,你没被气出毛病吧?”约尔瞟了菲尔一眼:
“那可是安德森先生!如果他要报复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如果他敢报复你们,你们就来找我!”艾伯特恶狠狠道:
“菲尔,你不是要推选议员吗?现在就推选,我会让人支持你的人的!”
“您愿意帮忙,这是好事,不过…还是要走一走程序的。”
菲尔眼珠子一转:“话说回来,是因为他想占约尔小姐的便宜,你才揍了他一顿?”
“是。”约尔回道。
“不是。”艾伯特回道。
“你!”这把约尔气的,砰的一声、就把隔断门重重关上,噔噔噔的上楼去了…
“你要坐在这里喝一杯,还是进去哄一哄约尔小姐?”
菲尔拿起旁边的酒瓶:“我这里有一瓶苏格兰高地威士忌,现在可是稀罕货!”
“倒酒吧。”艾伯特摇摇头,又一屁股、在菲尔身边坐了下来。
“看来,安德森先生说得很难听?”菲尔又从身后的酒柜里掏出两个酒杯,各自倒上小半杯威士忌。
“该死的克拉伦敦伯爵,一开始不肯帮我们调查“小报事件”,逼得我们自己去查。”
艾伯特端起酒杯,忿忿的喝了一口,又骂骂咧咧起来:
“好嘛!现在我们查到证据了,你猜怎么着?他们说、要稳住大局,不能随随便便给乔治唐宁定罪…”
“纯他娘的瞎扯!”菲尔顿时也破口大骂起来!
他花了那么多心思,才把这“小报事件”的黑锅甩出去,就等着乔治唐宁背着黑锅去死,哪还能容其他人捣乱?
“可不是?”艾伯特一口将剩余的威士忌喝完,示意菲尔给他添上:
“这也就算了,还有更离谱的,这个该死的安德森先生,他竟然要我们做伪证!”
“伪证?”菲尔给他添上威士忌:“证据确凿的东西,还要什么伪证?”
“不不不…”艾伯特摆摆手:“他说,克拉伦敦伯爵大人要用“贪污罪”来审判乔治唐宁;
他还说,乔治唐宁有30万英镑的身家,比起教会的名誉,还是30万英镑更重要!
这还不止呢,他还说、我们要想尽快得到公正的审判,就得配合他们、诬陷乔治唐宁是贪污受贿;
让我们拿出证据,证明乔治唐宁是害怕被我们曝光,才故意炮制了“小报事件”!”
“别理他!这群狗东西,他们就是想自己赚钱!”菲尔举起酒杯,跟艾伯特碰了一下杯子。
“那当然!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艾伯特喝了一口酒,又开始骂骂咧咧:
“这个该死的家伙,他还假惺惺的说什么、大家有话好好说啊,他可以给我别的建议啊…全是狗屁!
老子证据确凿,他吵到天上去,乔治唐宁也是“小报事件”的幕后黑手,他克拉伦敦伯爵就得还我们一个公道!
还想让老子配合他们?配合他奶奶个腿,老子不但不配合,老子还要把事情闹大!”
“你都想好了?”菲尔眼珠子一转:“要是把事情闹大,伯爵大人下不了台,很多人会怨您的…”
“下不了台?他是捞不到钱吧?”艾伯特冷笑起来:“有我在,他一毛钱都别想捞到手!”
“呃…”菲尔眼珠子又是一转:“话说回来,要是你有机会捞钱,你要不要试试?”
“你再说一遍?”艾伯特立刻攥起拳头,比划着要把菲尔也揍一顿!
“你别误会,我是说…他们不是想赚钱吗?你把钱拿走,让他们一根毛也捞不着!”菲尔连忙解释道。
“嗯?”艾伯特瞪大眼睛。
“很简单嘛,你可以去找坎特伯雷大主教阁下,请他出面、宣布乔治唐宁是圣公会之敌!
这个该死的叛徒,他背弃了教会,背弃了上帝,教会应该将他的资产没收起来,把他送上火刑架!”
菲尔压低声音:“这样一来,教会不但可以挽回名誉,还能得到乔治唐宁那笔巨大的财富;
有了这笔钱,教会可以多做一些慈善,帮助那些曾经受害的家庭,也可以重建教会的信誉…”
“嗯?”艾伯特有些动心了:“你觉得、这样可行?”
“我感觉问题不大,细节上我不太懂,但你可以咨询一下大主教阁下的建议。”
菲尔一脸鬼鬼祟祟的模样:“我也可以帮你们调查乔治唐宁的资产,尽可能多的收回它们!”
“你就是想赚外快,对吧?”艾伯特脸色一黑。
“首先,得确保此事可行、你们才能没收他的财产;
其次,得你们公开审判他之后,这些财产才归教会所有。”
菲尔嘿嘿一笑:“在帮你们挽回名誉、又获得财富之后,我再赚一点佣金,也不过分吧?”
“30%的话,你肯定别想了。”艾伯特摇了摇头。
“那肯定不成啊,我怎么能占教会的便宜?就10%,我只要10%!”菲尔嘿嘿一笑。
“10%的话…我考虑考虑。”艾伯特打量了他一眼:“倒酒。”
“不急,好好想,慢慢想…”
怀特霍尔宫,首相官邸。
“什么?!!”克拉伦敦猛然站起身来:“教会的乔治?艾伯特骑士,把安德森先生给打了?”
“是的,伯爵大人…”站在他面前的佩皮斯苦着脸道:
“就是在我家打的,现在艾伯特骑士已经离开了,安德森先生让我来跟您说一声,小心艾伯特骑士…”
“嗯?老夫有什么可小心的?”克拉伦敦伯爵顿时板起脸来:“怎么,他还敢打老夫?”
“这…这也、说不定…”佩皮斯小声嘀咕起来。
“什么?”克拉伦敦伯爵脸色一黑!
“是这样的,安德森先生试图说服艾伯特骑士,让他为大局着想,不要急着审判乔治唐宁爵士…”
佩皮斯缩了缩脖子:“艾伯特骑士很不高兴,不但拒绝了安德森先生的提议,还出口辱骂安德森先生。”
“乔治唐宁的事?”克拉伦敦伯爵眉头一皱:“安德森先生现在在哪里?”
“还在我家。”佩皮斯连忙回道:“需要我、请他过来么?”
“不了,你让他到我府邸一趟,我有事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