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觉得。”阿方斯笑了起来：“按道理说，今天应该到了才对。”
“康斯坦丁先生？”一听阿方斯这么说，巴迪斯就知道，一定是康斯坦丁！
从荷兰过来，从阿姆斯特丹到加莱、最快也需要一天时间，而从海牙过来，只要9-12个小时；既然安德普他们能赶到，康斯坦丁肯定也可以！
“只能是他。”阿方斯笑了起来：“其他人对我们不是很了解，这种事情，不找个熟面孔过来，怎么求我们？”
“那你打算怎么办？”巴迪斯皱了皱眉头。
“如果康斯坦丁先生没来，这说明…茱莉亚已经选择了我们；如果他来了，就意味着…她选择了海军部。”
阿方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我们并不需要跟康斯坦丁先生说什么，只需要让康斯坦丁先生明白，我们远比茱莉亚想象中的更有价值！”
“丹麦？”巴迪斯马上就猜到：阿方斯要用更多的利益来忽悠茱莉亚！
“当然！要不然，我怎么会一直不联系她？”阿方斯嘿嘿一笑：“我就是要让她急，却又等不到我们的信，只能自己派人过来。”
“咚咚咚…”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老爷，荷兰的康斯坦丁先生来了。”
“好，请他过来。”阿方斯朝巴迪斯眨了眨眼，这才对门外回了一句。
“还真是今天到的。”巴迪斯点点头：“我需要先回去嘛？”
“他应该是跟在安德普先生后面来的，不过…他会晚这么多，应该是在等安德普先生离开；只可惜安德普先生一直没走。”
阿方斯笑着指了指巴迪斯手中的信：“帮我把这封信拿给安德普先生，另外告诉他，我们需要更多的弹药、补给品，看他有没有门路？”
“拖着他？”巴迪斯点了点头。
“还有，晚上家里要办个宴会，雨果今天刚刚回来，晚上也让他过来吧，你把亚索他们也叫过来。”
阿方斯笑道：“咱们共济会的股东们，也该问问荷兰分会的情况了，不是么？”
巴迪斯翻了翻白眼，起身离开了书房…
康斯坦丁一边往楼上走，一边为这次出使感到担忧。
正如高乃依猜到的那样，他前天确实秘密离开了海牙，却是因为茱莉亚匆匆给他写信，让他赶往阿姆斯特丹开小会。
此前，霍根霍科将巴迪斯的一系列发言发行到报纸上，公布于众；对于茱莉亚、对于奥兰治家族来说，这是再糟糕不过的消息。
作为共济会的重要合作伙伴，茱莉亚利用共济会的荷兰分会赚了很多钱，可说到让她跟水手工会合作、她就不乐意了。
共济会的荷兰分会确实需要大量的水手，但这些水手是奥兰治家族的私兵，茱莉亚也是尽自己所能、给这些人提供相对高一些的待遇；
但要养着上千水手、以及他们身后的上千个家庭，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每年就要花掉2、30万荷盾，占了她1\/2—1\/3的收入。
遇到一些利润微薄、又不舍得放弃的单子，茱莉亚就会转手给跟她们合作的一些商人，让他们以荷兰分会的名义去跑船；
结果就是…这些商人会以荷兰分会的名义招募水手，忽悠他们好好干、干得好的，以后就推荐到荷兰分会，跟着茱莉亚赚大钱…
这下好了，这些商人以低廉的薪水忽悠了一群傻子，倒是小赚了一笔；可等到霍根霍科发出这些报纸，这些商人就麻了…
要么，他们就给水手们加薪水、加福利，要么这些水手先跑去加入水手工会，再等着“加入”荷兰分会…
这谎已经编不下去了，这些商人只能纷纷跑来找茱莉亚帮忙，请她出个主意；
本来吧，康斯坦丁他们商量了一天，最终决定不表态；只要荷兰分会一天不跟水手工会合作，这些水手就只能继续观望；
可等到隔天，高乃依就先高调宣布，西印度公司跟德维特家族旗下的产业都会跟水手工会合作！
这可把茱莉亚气的！
西印度公司经过分拆后，已经砍掉了95%以上的水手岗位；连商船都没有的企业，跟水手工会合作个屁？
可这一招很恶心人，西印度公司已经响应了巴迪斯的号召，荷兰分会作为共济会旗下企业，还不响应就说不过去了吧？
可一旦响应，不但要为此付出一大笔钱，还可能连锁性的引发一系列问题，谁也不知道，最后会带来怎样的麻烦？
无奈之下，大家只能一致推选康斯坦丁、让他来加莱拜访阿方斯，尽可能说服阿方斯，允许荷兰分会不跟水手工会合作…
问题是…如果阿方斯是说着玩的，就不会让霍根霍科登报了；哪怕用脚趾头去想，也知道这事基本没得谈…
“下午好，康斯坦丁先生。”一个声音把走神的康斯坦丁惊醒，一抬头，却见是巴迪斯！
“啊…巴迪斯提督阁下，好久不见，您这是要出去？”康斯坦丁连忙回了一句，他看到巴迪斯手中还拿着一封信！
“嗯。”巴迪斯点点头：“您来找阿方斯？他就在书房里面。”
“呃…好！”康斯坦丁避到一边：“您请。”
“嗯。”巴迪斯点点头，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走了几步，才突然转头问道：
“阿方斯的生日宴会也开了，眼看着共济会荷兰分会也设立了一年，我们好像还没看过报表？”
“呃…是…是嘛？”康斯坦丁的脸色顿时大变：“我…我回头…问一问茱莉亚小姐…”
“晚上的宴会再说吧。”巴迪斯随意的摆摆手，便继续向前走去，留下目瞪口呆的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先生？”女仆小声喊了他一句。
“啊？走…走吧…”康斯坦丁回过神来，心里就更慌了！
报表！如果不是对荷兰分会有意见，巴迪斯怎么会突然提到报表？可…他又能怎么办？
满心忐忑的康斯坦丁跟着女仆来到阿方斯的书房，一眼就看见阿方斯坐在书桌前，正在书写着什么？
“下午好…阿方斯先生…”康斯坦丁突然感觉有点口干，他很是担忧，阿方斯也问起报表的事…
“哦？康斯坦丁先生，您来了？请坐！快快请坐！”阿方斯笑着抬起头来，朝不远处的小沙发一指，又对准备离开的女仆喊道：
“让厨房送一些点心过来，再切一些水果。”
“是，老爷！”女仆连忙一欠身，转身便又离开了…
“呃…”康斯坦丁张了张嘴巴，他突然更加担忧了！
试想，巴迪斯刚刚过来这儿，阿方斯也没拿点心跟水果招待他；现在自己一来，阿方斯就这么热情招待，可未必是好事？
“我就知道，您一定会过来。”阿方斯随手把羽毛笔放下，又把自己正在写的东西合上，一边起身一边笑道：
“肯定是因为丹麦的事，茱莉亚小姐才让您过来的吧？”
“丹麦？呃…”康斯坦丁的表情就更尴尬了…
丹麦的事，他们大概半个月前就知道了，他们也一直在等阿方斯的消息，可…阿方斯仿佛把他们忘了。
再后来，格罗宁根那边，突然拿出一个“黄金航线”节点的发展计划，连皮特?冯?戴姆都亲自给茱莉亚写信，让奥兰治家族来参与投资；
茱莉亚还特意派人过去看了一下，可那时候只有恩斯特在里外张罗，也不见阿方斯真金白银的往里面投，茱莉亚就变成观望态度；
至于丹麦海峡的通行权、安德普的谷物交易所这两件事，茱莉亚其实还没搞明白、奥兰治家族要怎么参与进去…
是的，她们连自己的定位都没搞懂。
荷兰分会本来承担着供应谷物的重任，他们也有很多丹麦、波兰的合作伙伴；可在阿方斯的商船被瑞典人截下后，阿方斯砍掉了大部分谷物订单；
被殃及池鱼的荷兰分会，只能把精力转移到加莱可可、费尔岛鱼获等买卖上，即便还在做谷物的生意，也仅仅是一个二道贩子；
这种情况下，他们都不知道，阿方斯是要重建共济会的谷物供应链、还是换供应商？而他们到底是继续为阿方斯供应谷物，还是直接出局？
正因此，他们不敢火急火燎的跑来要订单、免得阿方斯让他们出工出力；又不敢急着下订单，唯恐阿方斯真的换了供应商，让他们鸡飞蛋打…
现在，他还没提水手工会的事，阿方斯就主动提了丹麦的事，他又该怎么办？
“请坐。”阿方斯走过来，自己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又拿起酒瓶酒杯，开始给自己跟康斯坦丁倒酒：
“您也知道，瑞典人截下我们的商船，却一直没有一个让我们满意的答复；
既然他们不给答复，那我们就自己要，让他们明白，他们到底得罪了谁！”
“是！是…”康斯坦丁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他就知道，阿方斯肯定是找茬去了…
“我们有个庞大的计划，而计划的第一步，就是拿下整个丹麦海峡的通行权。”阿方斯把酒杯推到康斯坦丁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