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道布尔斯咧嘴一笑:“不知道您听说了没有?奥兰治家族,目前没有什么人选。”
“嗯…”约翰德维特眉头一挑:“不过…他们肯定会拿出一个。”
“我有80%的把握,奥兰治家族会选择我。”道布尔斯指了指自己:
“除了弗朗西斯科,他们手里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
但弗朗西斯科…以他最近一段时间的表现,连您都不会选他。”
这一点,约翰德维特不可否认,只得点了点头。
“您看到了,我不敢保证,我比安德普强,但我一定比德?格雷夫先生强的多。”
道布尔斯再度开口:“您要想拿下国家银行的掌控权,就必须找一个、比德?格雷夫先生更强的人选。”
“比如呢?”约翰德维特眉头一皱。
“比如…我。”道布尔斯再度指了指自己。
“您?”约翰德维特嘴角一翘:“您既然有80%的把握,让奥兰治家族选择您,您何必让我来推选呢?”
“那您认为,为何…我只有80%的把握?”道布尔斯反问道。
这一点,约翰德维特也知道答案:道布尔斯曾经背叛过奥兰治家族,这个心结,永远解不开!
如此一来,道布尔斯来找自己的原因,约翰德维特也算是搞明白了。
道布尔斯输不起了,别说80%的概率,99%的概率,他也不想赌,他要的是100%!
而尼尔那边、已经狠狠的戏耍了他一通,而奥兰治家族那边、又有个解不开的心结,他不来找自己、行么?
再想想,道布尔斯为什么不说别的东西,就说承兑券、说铁币的事?不还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真正的想法?
荷兰输不起这场货币战争,他也决不允许、这个新生的国家银行输掉这场货币战争。
那么、他就需要一个输不起的负责人,比如说:道布尔斯。
道布尔斯需要维持他在金融界的至高地位,他就不能失去国家银行;
要想保住国家银行,他就必须坚决跟随约翰德维特的政策、打赢这场货币战争!
只是…道布尔斯背叛了太多次,约翰德维特又如何信任他呢?
“咳咳…”约翰德维特咳嗽一声:“道布尔斯先生,对于国家银行,阿方斯先生势在必得。”
“当年…哈布斯堡王朝,也对荷兰势在必得。”道布尔斯摇摇头:“您认为,加莱的阿方斯,比哈布斯堡更强大?”
“他比哈布斯堡聪明得多,而且他有足够多的朋友。”约翰德维特继续说道。
“谁都会有朋友,而且…朋友只是一时的,利益才是永久的。”
道布尔斯再度摇头:“他在荷兰花了那么多钱,是为了赚更多钱;
如果我们让他知道,他绝无可能、赚到他想象中那么多的钱,他就会降低预期;
只要他降低预期,他就会减少投入,再然后,他的所谓的朋友,也会越来越少。”
“您不应该只是个银行家。”约翰德维特深深的望了他一眼:“您完全可以胜任一个外交官!”
“我可以赚到外交官十倍、百倍的钱,我为什么不做银行家?”道布尔斯反问道。
“…”约翰德维特眨了眨眼睛:“说得对,道布尔斯先生,不过…我恐怕得好好考虑一下。”
“这没有问题。”谁知,道布尔斯也看得很开:
“稍晚些时候,我就打算去拜访康斯坦丁先生了,也许…能让我那80%的几率,再提高一些。”
“那么…回见。”约翰德维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站起身来:“另外,多谢您送来的珍珠项链。”
“只是一份小礼物。”道布尔斯同样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希望夫人喜欢…”
约翰德维特刚走,斯伯赫就从暗处走了出来:“道布尔斯先生?”
“尼尔先生来了吗?”道布尔斯淡定问道。
“是的,他刚刚来过,知道约翰德维特先生在这里,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斯伯赫连忙回道:“他让我告诉您,他刚刚见过安德普先生;
安德普先生说,老康斯坦丁先生对他很认可,不过…康斯坦丁先生就…”
“老康斯坦丁会认可安德普?不是安德普在吹牛,就是老家伙真的老眼昏花了。”
道布尔斯冷笑一声:“不急,你一会儿去一趟康斯坦丁家里,就说我现在人在海牙,请他过来喝一杯。”
“这没问题,不过…”斯伯赫露出古怪的神色:
“咱们给了法国人那么多钱,如果还要自己去找议会派跟奥兰治派,那钱不是打了水漂?”
“你还想全指望法国人?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上,是最愚蠢的做法!”道布尔斯撇撇嘴:
“我们可以在法国人身上下重注,却不得不再多下几注,确保我们不会输。”
“是…”斯伯赫一脸尴尬。
“放心吧,大议长先生不是傻子,他知道…现在没几个人、还有本事跟阿方斯先生对着干。”
道布尔斯端起酒杯:“相信我,只要他还心存侥幸,就一定会选我,到时候…嘿嘿!”
“还是您神机妙算!”
一个小时后。
康斯坦丁跟着斯伯赫、不紧不慢的走进道布尔斯的别墅。
“下午好!康斯坦丁先生。”道布尔斯等在门口,热情的伸出手来。
“好久不见,道布尔斯先生。”康斯坦丁深深的望了他一眼,这才伸手握住道布尔斯的手:
“您既然在海牙,昨天晚上…怎么不来家里喝一杯?”
“让您见笑了,我是今天早上、刚从哈勒姆赶过来的。”道布尔斯一边招呼他往里走,一边笑道:
“今天的国民大会议,实在是不如人意啊,竟然有那么多的赞成票?”
“您恐怕还不知道,我们的恩斯特先生,恨不得让每个人都知道,只要投一张弃权票,就能拿500荷盾;”
康斯坦丁摇摇头:“若是投一张赞成票,不但能拿500荷盾,还能额外得到一份格罗宁根的生意;
这一次,就有400多张弃权票跟赞成票,他们至少得花掉30万荷盾,手笔可真不小!”
这都是我的钱!
道布尔斯心里直滴血。
若是他早想到这一手,也让人去那边砸钱,投一张反对票给500荷盾,说不定、国家银行的事就黄了。
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他只能打落牙齿含血吞:
“您说的是,这简直是亵渎,是对议会制度的公然践踏!”
“谁说不是呢?只可惜,连我们的约翰德维特先生,都拿到500荷盾的好处费。”
康斯坦丁冷笑一声:“还有谁…敢公然去彻查此事?又有谁,胆敢站出来否定这次投票?”
“谁说不是?”道布尔斯打着哈哈:“那么…既然国家银行的事,已是板上钉钉,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就是不知、茱莉亚小姐可还有别的打算?这国家银行的负责人,目前可有人选?”
“要说打算,确实是有的。”康斯坦丁故意吊起道布尔斯的胃口:“只可惜啊,茱莉亚小姐,她最近病倒了。”
“还有这事?”道布尔斯瞪大眼睛:“这阿姆斯特丹…最近又有黑死病的传闻了?”
“那倒不至于。”康斯坦丁摆摆手:“其实是心病,茱莉亚小姐…一直想将亲王殿下接回身边。”
奥兰治亲王!
道布尔斯的表情顿时变得不自然。
自上一代奥兰治亲王威廉二世病逝后,议会派就一直在想办法、试图剥夺这一代亲王、威廉三世的元首地位;
1660年,威廉三世的母亲病逝,约翰德维特便迫不及待的推出《国家之子保护法案》,将威廉三世“保护”起来。
自此,威廉三世被带走,只有有限的几位奥兰治派成员、可以随侍身边,其他人、连见都见不着他。
更离谱的是,随着威廉三世年纪渐长,议会派对他的管理越发严格,就连通信、都变得困难。
此外,原本留在威廉三世身边的奥兰治派成员,也被以各种理由赶走,由议会派指定的人选取而代之。
现在,康斯坦丁提到威廉三世,分明是以此为条件:
自己想得到奥兰治派的提名、竞选国家银行的负责人,就得先帮他们、要回威廉三世!
可是…自己该怎么办?
平心而论,威廉三世在谁手里,对道布尔斯家族来说,都不重要;
可对于议会派跟约翰德维特而言,就是生死大事了!
他要是敢跟议会派、或是约翰德维特开这个口,就算是往死里得罪他们。
那时候…就算他得到提名,他能坐上国家银行负责人的位置?即便坐上了,他就能坐稳?
“咳咳…”道布尔斯咳嗽一声:“茱莉亚小姐要保重身子啊!亲王殿下的事,还得从长计议,稳中求进…”
“谁说不是?”康斯坦丁似笑非笑:“可茱莉亚小姐…听不进去啊?”
“办法…也不是没有。”道布尔斯眼珠子一转:“就是不知道…茱莉亚小姐,愿不愿意一试了。”
“哦?”康斯坦丁眉头一挑!
“大议长先生还游刃有余,亲王殿下自然难得自由。”道布尔斯嘿嘿一笑:“可要是…他自顾不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