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杰拉德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别客气，总不能让您白跑一趟，大家自己人，没什么不能说的。”阿方斯哈哈大笑起来。
杰拉德就更头疼了，他要是直说，就是他们在求阿方斯，会很被动；但拐弯抹角的说，阿方斯有可能装傻充愣，让他白跑一趟...
考虑到霍根霍科一会儿还要见阿方斯，杰拉德还是决定放低姿态：“您恐怕不知道，霍根霍科先生给我们找了大麻烦！”
“哦？怎么讲？”阿方斯露出一副满不在意的神情。
“最近的抚恤金官司，让VOC的官司，始终处于股价低迷的状态。”杰拉德小心翼翼回道：“此前，我们跟您的约定...”
“我们的约定？”阿方斯似笑非笑：“不是已经完成了么？我结束了对VOC的索赔官司，VOC的股票由此大涨；这后面的线，不是由安德里斯先生自己划么？”
“不不不...”杰拉德连忙摆摆手：“VOC已经在比克家族的掌控之中，父亲希望，您能再拉一把...”
“再拉一把？”阿方斯笑了起来：“很简单嘛，把分红发下来，股价自然会上涨的嘛！”
杰拉德看着阿方斯，突然明白了：阿方斯要卸掉VOC的武力！
现在，VOC手头就只有这一笔现金，他们挪用了一部分，用于填补窟窿；另一部分，他们希望用来扩建舰队，重建他们在非洲的秩序。
然而，拿到西印度公司以及非洲航线的阿方斯，显然不希望，VOC又一次武德充沛起来；
为了让它持续残血，不惜用这种手段，迫使VOC把现金分红、放弃造舰计划。
那...杰拉德拒绝阿方斯？
显然是不行的，阿方斯要的，就是只能挨打的VOC，如果杰拉德拒绝分红，阿方斯绝不会坐视不管；
就算VOC砸钱、让霍根霍科输掉官司，阿方斯也可以资助霍根霍科，搞出更大的乱子。
那...答应？
显然是个更糟糕的选择，他们把资金拿出来分红，万一、股价还是不涨呢？万一、阿方斯又有新条件了呢？
可以说，VOC的一切被动，都源于对共济会舰队的恐惧，对方武德充沛、他们打不过，就只能认栽；
现在知道问题所在，他们也想武德充沛起来，于是，阿方斯千方百计的阻挠...
“我们与英国的关系很差，他们时刻在窥探我们...”杰拉德想了想，把锅扣到英国人身上：“我们需要重建一些护卫舰...”
“这倒也是，如果把钱都拿出来分红，就没办法补充损失的战舰。”阿方斯点了点头：“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您请说。”杰拉德紧张的看着阿方斯，他知道，阿方斯又要强他们所难了！
“船只的安保、护航是个大问题，但维持一支强大的舰队，对VOC来说，又过于昂贵了些。”阿方斯笑了起来：
“正好，现在有一家安保公司，即将在荷兰上市，你们，为什么不把安保工作，委托给这家公司呢？”
“...”杰拉德直接麻了：“那...那不是...西印度公司旗下的么？”
“已经分离出来了，它现在叫荷兰联合安保公司，整个荷兰的生意都能做。”阿方斯嘿嘿一笑：
“从荷兰到开普敦，所有荷兰商船，都可以加入安保公司的护航舰队。”
杰拉德瞪大眼睛，什么也说不出来！
以西印度公司的战舰、以及新买入的战舰，组建一个安保公司；再建立护航舰队，收钱护送商船舰队去非洲？
这是可行的，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安保公司的背后，是共济会舰队，那些海盗跟私掠商人，谁敢抢他们的船跟货？
但...对于VOC来说，拿钱雇佣阿方斯的舰队护航，就跟打了水漂差不多；能在非洲抢他们的，本就只有共济会这一家...
这时候，杰拉德又发现新问题了。
如果说，阿方斯拦着VOC、逼着他们分红而不是自己造船，是为了给安保公司搞生意，那这就是一条财路了！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VOC造船就会挡了阿方斯的财路，阿方斯不收拾他们就不错了，还想把这事谈下来？
横竖谈不下来，杰拉德的心反而没负担了，他压低声音，带着几分试探：“只要…VOC把分红分下来，霍根霍科先生，就会撤销所有的索赔官司？”
“我会跟霍根霍科先生说说，促成私下和解的，不过…”阿方斯笑了起来：
“蛀虫必须清理啊！VOC的管理层存在太多的问题，贪腐导致公司股东蒙受损失…”
“是…是…”杰拉德一脸尴尬，蛀虫是应该清理，但也不能这时候吧？
“那个负责发放抚恤金的人，如果突然消失…我想，和解的概率会很大，不是么？”阿方斯笑眯眯的看着杰拉德。
“啊？是！“杰拉德脸色一肃！
不得不说，阿方斯这一手，虽然狠毒，却也是最皆大欢喜的办法了。
负责人突然死了，官司进行不下去，VOC可以不认账，被阿方斯找茬的弊端就没了；
而官司进行不下去，范斯滕夫人接受私下和解是必然的选择，解决范斯滕夫人的问题，也可以安定VOC外派的那些间谍的心…
杰拉德离开书房不久，霍根霍科就过来了。
看得出来，霍根霍科的神情中，紧张又兴奋，应该是给阿方斯带来好消息！
“干的不错！”阿方斯笑着给霍根霍科倒是半杯红酒：“这一次，杰拉德先生，已经是对你敢怒不敢言了。”
“要不了多久，我们会给他们一个难忘的教训！”霍根霍科带着兴奋回道，没有什么，比阿方斯的认可更重要！
“不能给他们教训了，我答应跟他们私下和解，他们会足额赔偿范斯滕夫人的赔偿金，也会处置那个负责人；
但是，他没说其他人的事，我恐怕，你们还得自己去争取。“阿方斯笑道。
“这…”霍根霍科露出为难的神色：“那…那好吧，只是…”
“直说就行了。“阿方斯笑眯眯的看着他。
“是这样的，有一位亨德里克?皮卡达特先生，他支持我们的事业，希望加入进来。”霍根霍科露出尴尬的神色：
“他希望党派以健全国家的福利制度为目的，为那些没有抚恤金的人也提供帮助…”
“任何对人民有帮助的、伟大的梦想，都应该欢迎他们加入嘛，你是党派的领袖，应该大胆的做决定。“阿方斯笑了起来。
“呃…是这样的…他对您…颇有微词…”霍根霍科露出尴尬的笑容。
很显然，这位皮卡达特先生，绝不是对阿方斯颇有微词那么简单，很可能跟其他人一样，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如果他是一个偏执的、不可理喻的人，我建议你们慎重的考虑；如果…他不偏执、讲道理，我想这就不是问题了。”
阿方斯显得很淡定：“我接受合理的批评，也会诚恳的做出改正；如果有一天，曾经批评我的那些人，成为我的朋友，那我们都成功了。”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
阿方斯要做的，就是改变他在荷兰留下的糟糕形象，一个理智批判他的人，可以帮他纠正一些错误，尽快的恢复正面的形象。
而霍根霍科呢？他就是要为阿方斯改善形象，如果一个曾经批判阿方斯的人，改变了他曾经的看法，不就意味着，霍根霍科跟阿方斯，都成功了？
“那…那我回去后，会让他加入进来…”霍根霍科尬笑着回道。
“那些渔民的家信，还有钱，你这几天要尽快安排，给他们送过去。”阿方斯岔开话题：
“我们刚刚得到消息，前几天，渔场遭遇了一场风暴，具体的损失，现在还不知道…”
“风…风暴？！！”霍根霍科瞪大眼睛！
“对，风暴，你要做好准备，如果风暴导致大量的渔民出事，他们的家庭也会遇到困难，甚至会有向保险公司索赔的需求。”
阿方斯回道：“那些合资的渔船，你要联系他们的家人，最好想办法、这几天给他们买份保险，最多半个月，风暴的消息就会传到荷兰。”
“…”霍根霍科顿时无语。
在海上遇到风暴，这是概率性问题，谁也不能确定，风暴什么时候会来，也不能确定，死神什么时候会来？
但这一次，那么多渔船都滞留在渔场，每一艘船都有概率遭遇风暴，那造成的损失，将比任何一场风暴都大！
“那些跟我们合作的渔民，他们的损失应该是有限的，因为我们提前了一两天、发现了风暴的征兆；
这能把一大批鱼获及时运出，也能让大部分渔船及时入港规避；只要是我们的朋友，他们都能得到帮助。”阿方斯再度开口。
“如果是这样，我恐怕今天，就会有消息送到海牙，一定有运输腌鲱鱼的渔船返回海牙的。”霍根霍科回道：“看来，我必须尽快回去！”
“这样吧，我已经让人去通知尼尔了，你们中午在我这儿吃个午餐，下午再一起回去，明天早上可以赶到海牙的…”